“柳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看我的!”
綠裙少女翠蘿憑欄而立,一雙玉臂朝著下方的白衣青年柳云奮力地揮動著,雀躍無比。
“翠蘿,趕緊回來,還有貴客在此呢,不要失態(tài)!”
紅裙女子紅蘿冷聲訓斥道,與翠蘿不同,她依然安分地隨侍在蘇玨身側(cè),寸步未離。
“可是姐姐……”
翠蘿俏臉泛起委屈之色,倔強地并未挪動腳步。
“貴客?難道柳某就不是貴客了嗎,紅蘿姑娘?”
柳云已是一躍而上,掠至翠蘿身旁,十分自然地牽起后者的纖纖玉手,一邊愜意地摩挲著少女那柔若無骨的小手,一邊沖著紅蘿笑道。
有了柳云撐腰,翠蘿頓覺底氣十足。
無論是面對自己姐姐還是眼前這倆老頭。
“紅蘿不敢,柳公子說笑了,這整艘渡船都是天劍山所有,而您身為天劍山大師兄,自然是一等一的貴客,可既然這兩位前輩訂下了天字房,隨侍在他們身旁便是我們份內(nèi)的職責?!?p> 紅蘿不卑不亢地答道,一絲不悅從她眼底悄然閃過。
“許久未見,紅蘿姑娘還是這般死板啊,不過我想這兩位前輩是不會介意翠蘿如此的,對吧?”
柳云輕描淡寫地詢問道,同時望向風竹與蘇玨二人,眼神之中,既無敵意,亦無敬意,風輕云淡。
今日種種,使得蘇玨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正欲發(fā)作,卻被風竹搶先開口道:“不,我介意,我們可是花了錢的,請你把我的侍女還給我?!?p> “不還,又如何?”
柳云眼神一凜。
“不還當然可以,只要你們天劍山把我們訂這兩間天字房的花費十倍償還,再讓那個一身綠的丫頭向我們道個歉,就行了。”
“貪得無厭的人下場一般都不會好!”
柳云怒了,沒想到對方如此給臉不要臉,竟敢獅子大開口。
要知道,天字房的入住價格為五枚蘊靈錢,兩間就是十枚,十倍就是百枚,相當于一枚飛升錢。
九天大陸修行者間的通用錢幣共分四個級別,前三種錢幣從賤到貴分別以修士的初始三境命名,是為凝氣錢,筑基錢,蘊靈錢,而最高一級的錢幣則是以第十三境,飛升境來命名,是為飛升錢,如此命名自是寄托了無數(shù)修士對于飛升成仙的美好愿景。
一枚筑基錢就相當于一百枚凝氣錢,以此類推,飛升錢的價值無可估量。
柳云自然是舍不得的。
“然而蠢笨如豬者死得更快!”
風竹回嗆道。
“找死!”
柳云怒喝一聲,負于身后的那把無鞘長劍已是鏗鏗作響。
樓上二人劍拔弩張,樓下亦是不甘寂寞。
“天劍山柳云對決不知名老修士,究竟誰能得利,現(xiàn)在開盤,買定離手?。 ?p> 一名滿面紅光的老者的大聲吆喝著,他鶴發(fā)童顏,嘴角還噙著幾分狡詐的笑意。
“十枚筑基錢,我買柳云!”
“十五枚筑基錢,同買柳云!”
“五枚筑基錢,給我押那老修士!”
……
一時間,周遭眾人紛紛參與押注,并且兩邊的押注人數(shù)還意外的十分接近。
其他尚未參與者也是躍躍欲試,但一時吃不準該押哪邊,他們都在靜靜地等待著一個合適的契機,切入這場賭局。
“柳云畢竟還年輕,萬一樓上那老頭深藏不露呢?”
這時,一位面相憨厚的年輕武者提出質(zhì)疑,聲音洪亮,引人注目。
他話音剛落,一位身著破舊道袍的白胖老人就湊上前來,極其“好心”地回答道:“到底是年輕人吶,不諳世道艱辛,人心鬼域,這狗莊家壞得很,故意不說買誰贏,而是換成了買誰得利,要知道這渡船之上可是天劍山的地盤,就不說他們早已在船上布下的那些個強大陣法了,方才你我可都親眼瞧著天劍山大長老和那柳云是一道上船的,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十境大修士啊,而且極其護短,懂我意思吧?”
“多謝老前輩慷慨解惑,唉,只可惜我囊中羞澀啊,”年輕武者微微一嘆,神色惆悵,忽然靈機一動,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拍了拍身側(cè)的一位中年修士,“這位道友,能否借在下五枚筑基錢,有急用!”
“你還是找別人借吧,我也要去押注,還嫌自己身上錢少呢!”
中年修士不耐地回答完后,便轉(zhuǎn)身離去,他目光炙熱,雙手捧著才從儲物袋中取出的一大摞筑基錢,屁顛屁顛地走向那鶴發(fā)童顏的做莊老者。
至于先前還在觀望的那群人,此刻都與那中年修士一般無二,不再迷茫,紛紛攜巨款押注柳云。
年輕武者與白胖老人的對話落入他們耳中,簡直就是財富密碼,下注明燈??!
“一枚飛升錢,勞煩替我押那位老前輩?!?p> 如此大手筆,究竟是何方神圣?
眾人循聲望去,竟是方才的那位白胖老人,心中大呼上當。
“給你們送錢不好嗎?”
白胖老人笑容和藹,語氣真摯,似是情真意切。
這時,先前那名年輕武者的心湖上也泛起漣漪:“小子還挺上道,放心吧,我江德善一言九鼎,事先答應你的好處絕對少不了!”
渡船三層,柳云風竹相對而立。
翠蘿目光輕蔑地打量著風竹。
紅蘿面露憂色,心下無奈。
蘇玨則是一臉興奮,從風竹主動開口開始,他就巴不得那柳云裝得再狠點,嘴巴再臭點。
呸,出門在外,老子都不敢那么裝,你一個區(qū)區(qū)八境倒是狂地跟個飛升境似的,活該,給爺死!
“你們?nèi)粝胄悦鼰o虞,就趁現(xiàn)在趕緊下船,我可以當做無事發(fā)生?!?p> 柳云率先開口,樓下的動靜他聽得一清二楚,雖說他自信僅憑自己便能收拾眼前這兩人,可畢竟這里是自家地盤,在此欺負兩個外人,一旦傳出去,有損他與天劍山的聲譽,所以他才耐著性子做出此等讓步。
在他看來,這已經(jīng)是自己對那二者的格外恩賜了。
“江德善,也幫我壓一枚飛升錢吧,賺的錢歸你,至于我,就要這艘船好了?!?p> 風竹并未理會柳云的威脅,而是向下隨手拋出一枚不知從何而來的飛升錢,語出驚人。
“但憑蘇老前輩吩咐!”
小心翼翼地雙手捧過那枚飛升錢,白胖老人江德善畢恭畢敬地答道。
草,原來這兩家伙認識??!
見此一幕,押注柳云的那一眾人等,一顆心拔涼拔涼的。
柳云何等聰明,第一時間就明白了眼前這名老者的不簡單,當即不再廢話,墨色長劍持于手中,劍心澄澈,默默積聚劍勢,他想要一劍定勝負。
縱然對方境界再高,他亦無懼。
有此一劍,就已足矣,向來如此。
劍身散發(fā)而出的劍氣絲絲縷縷,轉(zhuǎn)化為實質(zhì)性的墨痕蕩漾開來,漸漸的,竟將他的一襲白衣圈染成了一身墨衣。
下一刻,他身形一閃而逝,再現(xiàn)之時,已是黑衣仗劍,獨立云巔。
墨色浸染天穹,無盡黑暗之中,一道身影疾如閃電,似天外飛仙,攜不世之力,遞出最強一劍,刺向風竹。
一劍破萬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