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海郡并不只是一座城市,而是包括帝國東部無盡海邊的所有地區(qū)。絕境山脈作為海岸山脈隔絕了帝國本土和無盡海,所以鎮(zhèn)??さ念I(lǐng)土并不大。但是作為防御海妖族的第一道防線,十分重要。
雖然海妖族上一次出現(xiàn)在泰坦大陸上已經(jīng)是千年之前,但是他們留下的痕跡并沒有消失。沿海的城市經(jīng)常受到海妖獸的襲擊,就是海妖族留下的杰作。
海妖獸屬于詭獸,但無論是體型、力量還是攻擊力都數(shù)倍于普通詭獸。一只常見的海妖獸戰(zhàn)斗力就與最弱的獸王持平。
方遠眼前的這座小鎮(zhèn),城墻大約有十米高,這在內(nèi)陸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但是在鎮(zhèn)海郡卻十分常見。城墻上雕刻著傳說中海神的模樣,三頭六臂,手持三叉戟,頭戴面具,腳踏波濤,威猛無比。
繳納一枚銀幣的入城費后,方遠順利進入這座名為埃斯特萊斯的小鎮(zhèn)。鎮(zhèn)上的居民同時使用帝國通用語和海神語兩種語言。前者是黎明皇帝創(chuàng)造的現(xiàn)行通用語,后者則是用于與海神溝通的語言。
小鎮(zhèn)中央矗立著兩座教堂,分別是信仰光明之神的光明教堂和信仰海神的海神教教堂。雙方的信徒和諧相處,甚至可以看見一位漁民剛從海神教堂走出,又進入了光明教堂。
對于這里的居民來說,最大的矛盾不是信仰。而是如何活下去,然后賺錢;或者如何賺錢,然后活下去。
方遠尋了一家旅館住下,這家旅館的背后是帝國軍部,安全性有一定的保障。房間并不寬大,但是充滿鎮(zhèn)海郡的獨特風(fēng)情。吊床、漁網(wǎng)、陽光、海神雕像和淡淡的魚腥味,組成了奇特的風(fēng)景。
“帥哥,需要服務(wù)嗎?”一位少女羞澀的聲音從門外開來。
方遠從床上彈起,打開木門,看見一位比自己還小一兩歲的少女,吩咐道:
“準備五人份的食物,給我送到房間來。”
長距離奔跑對方遠的體力消耗十分大。雖然晉升序列八后,他可以將星力轉(zhuǎn)化成身體消耗所需的能量。但是速率太慢,仍然需要進食。
只有等進入非人層次之后,才能擺脫口腹之欲,進入傳說中“辟谷”的狀態(tài)。
鎮(zhèn)??さ氖澄镆彩钟刑厣?。由于特殊的地理和氣候環(huán)境,這里缺乏耕地,以漁業(yè)為主。主食則是海中生長的一種高淀粉含量的豆類,被稱為“泡豆”,吃起來就像是在嚼一個柔韌的氣泡,十分有嚼勁,還帶有微微的甜味。
銀色外皮的槍魚用海鹽腌了半年以上,然后用炭火烤熟,配上酸檸和泡豆汁,肉質(zhì)肥美而不膩,堪稱絕味。
飲料則是用當(dāng)?shù)厥a(chǎn)的玉子葡釀成的酒,未經(jīng)過濾,帶有天然的酸味和煙熏味。酒精度數(shù)低,以方遠的體質(zhì),無論喝上多少都不會醉。
露露拿著一只最小的槍魚努力地啃著,方遠則在一旁大快朵頤,絲毫沒有顧忌形象。
吃飽喝足,陰陽雙日已經(jīng)接近地平線。方遠決定去海邊轉(zhuǎn)一轉(zhuǎn),緩解這半年來在地獄里積攢的壓力,順便打聽下當(dāng)?shù)氐膫髡f神話,看看能否從其中找出遺跡的端倪。露露的感應(yīng)并不準確,只能察覺大致的方向和位置。至于具體尋找,還是個困難的任務(wù)。
埃斯特萊斯并不算一個小城鎮(zhèn),而是比黑石鎮(zhèn)還要大上一號。小鎮(zhèn)沿著絕境山脈的邊緣向無盡海邊建設(shè),鋪成一片繁華的人類世界。這里的商業(yè)還算發(fā)達,沿街有不少叫賣的小販,還有不少酒樓、商店和餐館。從武器到奢侈品,應(yīng)有盡有。
方遠信步閑庭地走在大街上,仿佛一位好奇的外地游客。但是暗中卻感知全開,時刻警惕可能存在的麻煩。
正當(dāng)方遠被一家酒館的招牌吸引,拐入一個小巷時。一名小孩從他身邊飛快掠過,狠狠地撞了一下方遠的右腿,隨后踉蹌地消失在另一個岔路口。
方遠眉頭一皺,這是團伙作案慣用的伎倆。小孩子負責(zé)搜尋獵物,大人們則負責(zé)……
“識相的話,就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部交出來。”
四,五,六個高大的身影從小巷的角落出現(xiàn),圍向方遠。他們手持短刀,身體健壯,神情兇狠,統(tǒng)一穿著灰色的漁袍。
方遠并不緊張,這些強盜對于普通人來說,是致命的威脅。但是對于魔鬼來說,不過是跳梁小丑罷了。
“嗯?”為首的男子逼近方遠,手中的彎刀刀背有節(jié)奏地拍打在另一只手上。
“不肯交?那你是想先失去那一只手,或者腿?”
他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方遠身上打量,仿佛面對一只待宰的羔羊。
“不好意思,你們可能找錯人了。”
方遠摸摸頭,露出鄰家大哥哥般的微笑,微微欠身。
話音剛落,方遠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男子的身后,用幽靈匕抵住他的心臟,另一只手則握著另一把幽靈匕,指向眾人。
“如果還想活命的話,我問,你們答。”
領(lǐng)頭男子又驚又怒,想要轉(zhuǎn)身向方遠劈來,卻感到身體中傳來一陣劇痛,失去了氣力,癱倒在地。他捂著自己對穿的胸膛,口中不停溢出鮮血。
另外五人看到方遠的“暴行”,轉(zhuǎn)身就跑,速度比來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四倍星力加持,潮涌之力瞬間推上十二層,方遠的速度暴增。如同收割靈魂的死神,幽靈匕快速抹過三人的脖子。沒有意外,他們捂著傷口,帶著怨恨和不甘,在沉默中倒下,死亡。
五人的逃跑方遠各不相同,方遠不可能追上所有人。只能擊殺三人,抓住一人,還有一人成功逃走。
“我問,你答,聽懂了嗎?”方遠持著仍在滴血的幽靈匕,緩步走向嚇癱在地的高壯男人。
“你敢襲擊我們?!。 蹦凶硬]有看清,面前的小男孩是如何將匕首精準地刺進自己的指甲和指肚之間。但是指尖傳來的劇痛是如此強烈而真實,瞬間擊垮了他心中所有的防線。
“我不希望聽到廢話,你還有一次機會。”方遠習(xí)慣性地擦了擦幽靈匕上的血跡,漫不經(jīng)心地說。
“您……您說。我一定知無不言!”男子的聲音顫抖不已。
經(jīng)過“友好”地詢問,方遠得知:這六名男子屬于當(dāng)?shù)氐膸团伞@菐?。在埃斯特萊斯中,海浪幫只能算得上中等大小的幫派。像這樣的匪幫,還有五個。
埃斯特萊斯有許多傳說,小到雞鳴狗盜的故事,大到神靈的蹤跡,真假難分。
方遠沒有心情去行俠仗義,給了他一個痛快,重新裝成普通游客的樣子,吹著口哨離開。
在詢問幾位商店店主和當(dāng)?shù)鼐用裰?,方遠發(fā)現(xiàn)這些神話傳說都有一個共同點——
死神海岸。
死神海岸位于埃斯特萊斯十多公里遠的南方,以頻繁出現(xiàn)的海妖獸、嶙峋的怪石和詭異的風(fēng)聲而聞名。那里盛產(chǎn)黑藻,是制造高檔化妝品的一種原料。但是隨著技術(shù)的發(fā)展,黑藻早就進入了規(guī)模化人工養(yǎng)殖階段。于是那里也就變得人跡罕至。
“有意思。”方遠一邊喝著玉子葡釀,一遍跟露露說道,“終末壁壘計劃的遺跡之一真的在那里嗎?”
露露同樣捧著一個袖珍的酒杯,小口抿著玉子葡釀,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
“每一處遺跡都有其獨特的作用,也有其修建的意義。等我們找到了它,自然就知道了?!?p> “你這是廢話?!狈竭h翻了個白眼,“要不,現(xiàn)在出發(fā)?”
“算了?!甭堵毒玖司痉竭h的頭發(fā),“現(xiàn)在太晚了,不適合。嗯……”
“那好吧!”方遠看出了露露的心意,“今晚就好好放松下!”
方遠一口喝完玉子葡釀,大步走向圍著篝火載歌載舞的人們。小鎮(zhèn)的捕魚隊滿載而歸,帶來的豐富的收獲,也帶來了一整天的喜悅。人們用這種古老的方式來表達對同胞的祝賀,并向海神祈禱下一次的豐收。
舞步踩著鼓點,風(fēng)中響起納特笛悠揚的聲音,方遠很快融入人海之中。舞步并不復(fù)雜,以方遠的天賦很快就學(xué)會,并且能夠跳得很好。他拉著一位年紀相近的雀斑女孩的雙手,盡情歌舞。眼中卻呆呆地望著那堆熊熊燃燒的篝火,仿佛想要在下一瞬間投身其中。
“那個……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篝火晚會結(jié)束,雀斑女孩看著方遠英俊的面容問道。
“我想,我們還是不要知道對方的名字吧?!狈竭h優(yōu)雅地托著女孩的手臂,如同一位真正的貴族,動作標準,就算是最老練的禮儀培訓(xùn)師也挑不出來問題。
“為什么?”女孩嘟著嘴。
“因為……”
女孩再看向自己的身旁,驚訝地發(fā)現(xiàn)那位如同夢中情人般的男孩突然消失不見。
“這樣的你最美。”
只剩下一句話,飄蕩在空中。
“跟誰學(xué)的?”露露笑著問道,仿佛抓住了方遠的把柄。
“沒……有感而發(fā)而已?!狈竭h搖了搖頭,重新恢復(fù)理性而冷靜的模樣。
“再不年輕?!?p> “我怕自己哪一天突然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