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剛刮完一個芋頭,蘇哲又拿起一個,不想竟然出乎意料的重,起碼有個兩三斤。
拿起來端詳片刻,蘇哲發(fā)現(xiàn)這不是啥芋頭,好似竟是一個小孩拳頭大小的鐵球。
“奶奶,這是什么?”蘇哲拿著鐵球問道。
正在下芋包的李檢昭聞言看了一眼,道:“哦,那是我前幾天在菜土上挖到的,也不知道是啥東西,鋤頭差點被它崩口,我看著像鐵,就尋思著撿回來什么時候賣廢品賣點錢。”
“哦?!碧K哲又掂量了一下,然后把它扔回了籮筐,繼續(xù)給芋頭去皮。
又過了一會兒,籮筐里的芋頭都去完了皮,收拾了一下,把沾滿污泥的雙手洗干凈。
“奶奶,好了。”
“好了?我這個芋包也要炸好了。”
“芋包炸好了?我先嘗一個,好久沒吃過了?!碧K哲眼睛一亮。
“不行,燙,而且火氣太重,等一會兒再吃,你先出去吧,這里煙大?!碧K哲奶奶往外趕著。
“好吧?!碧K哲砸吧嘴道。
出了廚房,蘇哲手里拿著剛剛的鐵球,對它蘇哲還是有些好奇,在里面光線有點暗,再加上表面裹滿了泥土,看不真切。
來到客廳,坐到竹椅上,蘇哲拿著洗干凈了的鐵球仔細(xì)端詳。
圓,真圓,這是鐵球給蘇哲的第一個感覺,鐵球通體灰黑,看上去存在時間好像不短。
只見圓圓的鐵球上布滿了一圈一圈的紋路,不,應(yīng)該說是縫隙更合適。
蘇哲用力晃了晃,還用指甲扣了扣那些縫隙,把它放地上滾了幾下,又摔了幾下,還使勁踩了幾下,就像一只狗子得到一個新玩物,對它各種折騰。
但是狗子就是狗子,這種折騰勁很快就會過去,然后它就會把新玩物一腳踢開,不再關(guān)心。
蘇哲也是這樣,只見他從地上撿起鐵球,看著除了粘上灰,其它沒有一點變化的鐵球,一臉嫌棄道:“什么鬼玩意?垃圾東西?!?p> 然后隨手放在了窗戶邊的架子上。
拿出手機,開始刷新聞,逐漸沉浸在網(wǎng)絡(luò)世界。
……
“阿哲,走,去你叔家吃飯了?!?p> 到了下午六點多的時候,蘇哲手上端著一盆炸芋包,和李檢昭一起向蘇亮生家走去。
蘇哲其實不是蘇亮生的兒子,事實上蘇亮生是蘇哲的親叔叔,就是蘇哲親生父親的弟弟。
至于現(xiàn)在為什么會叫他爸,這就涉及到上一輩的恩恩怨怨了。
90年代,全國上下掀起了一股股激烈的打工潮,蘇哲老家所屬的縣位于江右省最南端,和湖建、廣海兩個沿海省份接壤,所以即使是一個小山村,也受打工潮的巨大影響。
蘇哲的親生父親蘇亮輝就是在95年左右跟著村里幾個人一起踏上了去珠三角進廠打工的序幕。
一年后,蘇亮輝帶著一位漂亮的女人回到家里,對當(dāng)時的蘇哲爺爺奶奶說這是他找的女朋友,這次帶回來是要結(jié)婚的。
而那個帶回來的漂亮女人就是蘇哲的親生母親,劉紅芳。
又一年后,蘇哲就出生了。
后來,蘇亮輝在外面沾染上了賭癮,不僅打工沒存到錢,還經(jīng)常向家里要錢,因此,夫妻兩開始吵架不斷,一次比一次激烈。
終于,最后還是發(fā)展成了打架。
蘇哲爺爺也因此氣得大病。
面對蘇亮輝屢教不改的賭博惡習(xí)和變本加厲的索取家中存款,劉紅芳終于忍受不了,回了外省娘家。
而蘇亮輝每次去找都承諾不再賭,但是過了幾天又恢復(fù)原狀。
終于有一次蘇亮輝再去劉家找人,劉紅芳要他保證以后不去賭博,在大家面前當(dāng)眾賭咒發(fā)誓,蘇亮輝不肯,自覺自己一個大男人在老婆娘家被當(dāng)眾羞辱,一怒之下離了婚。
蘇哲爺爺大病纏身加上受此刺激,直接就沒挺過來,去世了。
那一年,蘇哲5歲。
而蘇亮輝呢,卻絲毫沒有悔改,仍然經(jīng)常出去打牌賭博,更糟糕的是還開始酗酒,喝的爛醉后,發(fā)酒瘋,自言自語,對不爽的事破口大罵。
終于,他的積蓄被揮霍完了,于是他又盯上了蘇哲奶奶的積蓄,一天晚上,喝醉后闖入蘇哲奶奶房間,翻箱倒柜。
李檢昭被驚醒,看到蘇亮輝,大喊道:“天殺的?。∧阌衷诟墒裁窗??沒錢了?!?p> 找了一遍沒有找到錢,蘇亮輝酒勁又上來了,他拉著李檢昭,“媽,我知道你還有錢,給我,我馬上去回本,賺到大錢,我去大城市買大房子給您和小哲住,羨慕死那個賤女人?!?p> “沒有了,沒有了??!”
“不,還有,一定還有,你快給……?。。?!”手上拉扯越發(fā)劇烈的蘇亮輝突感大腿一陣劇痛。
低頭一看,是小蘇哲在咬他。
發(fā)酒瘋的蘇亮輝怒氣上涌,一腳踹開蘇哲。
蘇哲跌倒,額頭撞在門檻上,撞起一個大包,趴在地上不能起身。
蘇哲奶奶看到此景身體一陣搖晃,嘶啞大喊:“小哲??!”
而此時,蘇亮生夫婦趕到,看到情況大吃一驚,蘇亮生一腳踢倒蘇亮輝,把蘇哲奶奶拉到身后。
然后李檢昭馬上抱起蘇哲,三人急忙向村醫(yī)家趕去。
而蘇亮輝在地上酣睡。
幸好,檢查過后,蘇哲沒有大礙,就是額頭長了個大包。
回到家,看到在地上酣睡的蘇亮輝,蘇亮生把他拖到外面,憤怒地打了一頓他這個從小到大都敬重的哥哥。
第二天,蘇家人沒有在外面發(fā)現(xiàn)蘇亮輝,整個村子里都沒有。
后來聽說有同村認(rèn)識的在廣海的某個市見過他,蘇亮生去找他,可是他卻不肯回來,只是每年過年會打一筆錢回來。
就這樣,6歲的蘇哲和奶奶生活,后來又怕蘇哲想爸媽,再加上蘇哲當(dāng)時的叔叔,也就是蘇亮生夫婦一直沒有懷上兒女,于是蘇家人合計就決定把蘇哲半過繼給蘇亮生夫婦。
所謂半過繼就是蘇哲喊蘇亮生夫婦爸媽,老了之后要奉養(yǎng)兩人,財產(chǎn)也由蘇哲繼承,而和過繼不一樣的就是,蘇哲在親生父母那里也有財產(chǎn)繼承權(quán),也叫爸媽,也要奉養(yǎng)他們。
而蘇哲就是在這樣的家庭下長大,這些關(guān)于親生父母的大多事都是后來蘇哲奶奶和蘇亮生夫婦告訴他的,畢竟那時蘇哲才5、6歲,壓根就記不清了,如果不是看一些留下的照片,就連父母的容貌都不知道了。
蘇哲從小生活的很開心,蘇亮生兩夫妻對他視如己出,即使后來生了蘇小妹也沒有冷落了蘇哲。
“爸,媽,小妹?!眮淼教K亮生家,此時蘇爸蘇媽正在廚房炒菜,蘇小妹在大圓桌上擺放碗筷。
相互問候后,蘇哲奶奶也進了廚房。
待吃完一頓豐盛的晚飯后,已經(jīng)快7點了,李檢昭早早回去洗澡睡覺了,她們老一輩都是這樣,養(yǎng)成了習(xí)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蘇哲則留下和蘇爸蘇媽聊天,蘇小妹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電視。
大約晚上9點半時,蘇哲離開了。
至于為什么蘇哲奶奶、蘇哲沒有和蘇亮生一家住在一起呢。
2019年之前,祖孫兩是和蘇亮生一家人住在一起的,住的是那種黃土筑成的房子,比較破舊。
蘇哲老家所在的是一個國家級貧困縣,霞山村是一個不到一百戶,人口才四百來號的小山村,交通又不便利,村子絕大部分人都搬到縣城,沒搬走的也因為外出打工,剩下的都是些孤寡老人及小孩。
因此在14年就取消了霞山村區(qū)劃,并入了只隔了一個山坳的另一個大村子,霞山村成了霞山小組。
19年,縣里說要打好精準(zhǔn)脫貧攻堅戰(zhàn),霞山村的黃土泥房都被推倒,政府在一個平坦的地方打好了地基,集中一起蓋新房。
對于在外面縣城買了房的,只需交2萬塊錢就可以選一個地基建房子,其余自己出錢。
對于在縣城沒有房子,仍然住村里,或者是孤寡家庭的,政府一律幫助蓋一棟一層半水泥房,送家具、床鋪一套,一年免費寬帶。
所以說每次看到網(wǎng)絡(luò)上那些詆毀唱衰國家開展脫貧工作的言論,蘇哲都非常氣憤,或許過程中由于某些人確實會有各種齷齪,但是它總體上是好的,是對老百姓有利的,讓貧困百姓實實在在受到了實惠,畢竟沒有哪個國家的政策是十全十美的。
而蘇哲一家就是屬于第二種情況,不對應(yīng)該說是兩家,蘇亮輝和蘇亮生兩兄弟都在外面沒有房子,都還住村里,所以政府給蓋了兩棟。
這蘇亮輝家蓋好了總不能空著吧,于是一合計李檢昭決定住進去,蘇哲不放心就一起搬到了新房子。
本來蘇家兩兄弟的新房是挨在一起的,位置選的也很好,可是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做好了才告知蘇亮輝家的新房在另一邊。
之前選好的已經(jīng)蓋起了一棟一看就是經(jīng)過自己設(shè)計結(jié)構(gòu)的兩層半小洋房,這件事吵到村子里,結(jié)果還是不了了之了。
回到自己家,蘇哲輕輕推開李檢昭留的門。
黑漆漆的客廳,蘇哲手機打開手電筒,朝樓梯走去,在蘇小妹家已經(jīng)洗過澡了,蘇哲準(zhǔn)備上樓玩會兒手機就睡覺。
“嗯???”剛走到樓梯口,蘇哲眼角余光發(fā)現(xiàn)一縷白光。
他微微側(cè)頭,看向窗戶邊的架子上,有一個東西在閃爍著銀光。
慢慢走近,看到是下午的那個鐵球。
此時,月光透過窗戶照在鐵球上,表面的一圈圈縫隙中散發(fā)出一道道銀白色的微光,霎是好看。
蘇哲驚疑不定,拿起旁邊的一個東西戳了戳鐵球。
毫無反應(yīng)。
于是又拿起一個塑料袋,準(zhǔn)備套進去,拿到樓頂外面去,這玩意兒不知道是啥東西,放家里不放心。
可是剛隔著一層塑料袋拿起來,鐵球的表面微微顫動,嚇得蘇哲馬上縮回了手。
只見鐵球滾動了一下,整個鐵球表面突然緩緩脫落,露出了一團銀色光。
光團一瞬間射入蘇哲額頭,蘇哲反應(yīng)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