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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救單身狗

第18章 記憶塔

搶救單身狗 啟瑞散人 4815 2020-10-22 22:20:49

  “這兄弟沒法做了!”白無常謝必安一臉悲憤,戰(zhàn)斗意志如三峽大壩開閘泄洪,簡直是一瀉千里。

  我拿你當(dāng)兄弟,你卻把我揍了個鼻青臉腫!不帶這樣的!

  你是不是玩不起!

  還就是玩不起!對面又一個曾鐵仁拖著大砍刀莽了上來,白無常將手中鎖鏈一扔,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高高的白帽子上一陣變幻,露出四個大字“好漢饒命”,長長的舌頭抖動起來,露出一臉諂笑,“大哥,很疼的,你輕點砍成嗎?”

  老實說,白無常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努力了!這不是打不過,明顯是吃了兵器不給力的虧??!

  曾鐵仁一陣獰笑,噗嗤一刀就將白無常的這具化身砍為飛灰。然后就被三個牛頭圍住,一通暴打,迅速步了白無常的后塵。

  號角聲響起,曾鐵仁的野豬騎兵迅速集結(jié),然后帶著滾滾煙塵再一次發(fā)起了沖鋒。

  戰(zhàn)陣后方,心驚膽戰(zhàn)的白無常本尊摸了摸大腿上多出來的又一條紅痕,一把拉住馬面的本尊,急切的說道,“馬兄,你好歹是馬啊,你得頂上去!不能讓他這樣橫沖直撞的,你看我這一身到底,都沒一塊好肉了,再這樣下去,我真頂不住了?!闭f著話,他還指了指自己烏一塊紫一塊的臉,“我這白無常的名字都要改成花無常了!”

  化身被砍成飛灰,本尊也是會痛的??!畢竟是一體的,化身受傷了,也會在本尊身上有所體現(xiàn)的。

  馬面長長的馬臉上滿是鄙視,脖子上的鬃毛稀稀疏疏的,被拽掉了不少,鼻孔一個大一個小。他一聽這話,氣得渾身發(fā)抖,瞄了一眼不遠處的黑無常和牛頭,這兩位老實孩子才是真的慘。

  他們作戰(zhàn)那是相當(dāng)賣命!

  渾身上下,愣是找不出一塊稍微完整點的皮肉來。

  至于白無常,哼哼……

  馬面指了指自己那兩條腫了一圈的馬腿,直接就嗆了回去,“放屁!我這算是正經(jīng)的馬?”

  “那要不咱們讓牛頭去跟野豬騎兵對沖吧,他力氣大?!卑谉o常遺憾的砸吧著嘴,這孩子就是越來越機靈了,都不好忽悠了。

  馬面想了想,認可的點點頭。

  坑不坑隊友不所謂,主要是他覺得牛頭是個好人,肯定愿意沖。

  白無常一拍手,“好,就這么決定了!你去跟牛頭說說吧!你兩搭檔幾千年了,也熟?!?p>  馬面:我特么的。

  白無常轉(zhuǎn)頭就走,一邊走一邊嘆息,“這個混賬是玩了多少戰(zhàn)爭游戲啊?!?p>  最終還是牛頭剛了上去,他在馬面的鼓(慫)舞(恿)下,打算做個真男人,正面硬悍曾鐵仁的野豬騎兵!

  然而野豬騎兵左右一分,露出一隊手握超級大刀的陌刀軍!

  就一個照面的功夫,牛頭就被砍的鬼哭狼嚎。

  白無常嘴角抽了抽,跟馬面相顧無言,心中流下兩行長淚,“這都是九年義務(wù)教育的鍋??!何必要教那么多歷史呢?讓孩子們多休息休息,減輕一下負擔(dān),過一個愉快的童年和少年時代他不好嗎?讓這個混蛋知道的這么多,這要咋整?。俊?p>  教育部的工作做的太認真了啊。

  作為歷史上最強悍的軍隊之一,陌刀軍在戰(zhàn)場上,簡直所向無敵。

  白無常掏出手機拍了一小段視頻,發(fā)給了崔判官,并特別說明,“大人,咱們頂不了多久,這個混蛋也太難搞了!”

  崔判官面色憂郁,“中國的歷史太長!榜樣太多!導(dǎo)致很多人都有一個熱血的夢想!雖然很多東西現(xiàn)實里辦不到,但卻能在夢里無所不能,花樣尤其特么的多?!?p>  月老漠然的點點頭,作為這個文明的神明,他是驕傲的,然而在這個場景下,他是悲痛的,“除了他做噩夢的時候,沒人能在他的夢里擊敗他,很明顯,他內(nèi)心很強大,很少做噩夢?!?p>  有句話月老沒說,有瘟神在的情況下,碰到曾鐵仁做噩夢的幾率,真的很感人。

  太上老君呵呵一笑,“走吧,過了這個記憶塔,就是他的潛意識最深處了?!?p>  說完,太上老君推開了一扇巨大的門。

  記憶塔是一座倒著安放的塔,螺旋向下,存放著曾鐵仁一生的記憶。最近的記憶放在最上層的塔底,最久遠的記憶放在最下面的塔尖。

  整個塔身被乳白色的濃霧遮掩,越往下,霧氣越濃,意味著越久的事情,越難想起來,甚至很多記憶會被徹底遺忘消失。

  推開大門,記憶塔內(nèi)墻上出現(xiàn)的第一幕場景,就是溫嘉柔一家三口幫曾鐵仁安裝新床的場景。

  一路向下走去。

  從這些記憶可以看出,曾鐵仁這些年的生活很簡單,不是在家打游戲就是在公司上班,偶爾會跟木胖子一起去擼串或者吃個火鍋。

  前方出現(xiàn)一片紅色的場景,在整個記憶塔中,都很醒目。

  這是一個車禍現(xiàn)場。

  一輛轎車翻了過來,車頭已經(jīng)徹底撞廢了。

  后座的曾鐵仁,腿部嚴重受傷,鮮血順著他的身軀向下流淌,模糊了他的眼睛,視野變成了赤紅色。

  曾爸重傷垂死,他將頭轉(zhuǎn)向曾媽,露出了最后一個笑容,“以后吵不了架了,這輩子,這輩子娶了你,我沒后悔過,真的……”

  然后他艱難的轉(zhuǎn)頭,看了曾鐵仁一眼,嘴角扯了扯,就此去世。

  曾媽同樣重傷,眼中含淚的看著曾爸,“我就是想折騰你,讓你沒時間去找野女人?!闭f著話,眼淚再也止不住,“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能同日死也挺好的?!?p>  她艱難的伸出手,溫柔的摸了摸曾爸的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她已經(jīng)感覺不到自己的腿了,腹部有一個豁口,鮮血不停的流淌。

  她努力的捂住傷口,她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她轉(zhuǎn)頭看著曾鐵仁,“兒子,以后要好好活著。”

  曾鐵仁淚流滿面,不停的哭嚎,“爸、爸……”

  三十分鐘后,救護車來了。

  曾媽說了斷斷續(xù)續(xù)的說了最后一句話,“先救我兒子……”

  救護車上的曾鐵仁雙目無神,“為什么?為什么……”

  是啊,既然愛,為什么要互相折騰呢?圖什么呀?

  這一段記憶,看的三個神仙沉默了。

  也許,就是從這一天開始,曾鐵仁給自己的心打造了這么個堅固的堡壘,從此,他就再也不是曾經(jīng)那個少年了。

  至于他的父母……

  愛情有千百種姿態(tài),除了處在其中的人自己,其他人也明白不了他們的心態(tài)。

  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復(fù)雜的生物,難以琢磨,讓人迷惑。并且這還是在不失智、不沙雕的情況下,如果是個沙雕,那各種謎之操作真是完全無法理解了。

  三清老祖一起上陣,都搞不明白。

  三位神仙繼續(xù)往下走,一路瀏覽著曾鐵仁一生的記憶。

  勤奮學(xué)習(xí)的少年時代。

  歡樂幸福的童年時代。

  這就是個普通人的一生。

  直到……

  最后一段記憶。

  這是某個鄉(xiāng)村幼兒園教室,背景都有點模糊了,好多人的面容都看不大清楚,只剩下幾個零碎的片段。

  幼兒曾鐵仁在抓前面小女孩的頭發(fā)。

  幼兒曾鐵仁拿著一只肉乎乎的蟲子嚇他前面的小女孩。

  幼兒曾鐵仁搶了他前面小女孩的棒棒糖。

  ……

  真·熊孩子。

  他之所以還模糊的記得這段時光,大概是這個混賬覺得這段記憶很快樂?

  月老一臉唏噓,“真是三歲看到老啊,沒想到這個混賬這么小就這么討嫌了?!?p>  崔判官同樣老懷大慰,他不禁想起他還活著的那個盛唐時代,他也有幾個孩子,小時候也是這么的調(diào)皮,那段歲月真是讓他緬懷。

  一開始,他兒子剛來地府報到的時候,崔判官對他多有照顧。

  直到……

  他兒子投了幾十次胎,有了幾十個爹……

  他就再也親近不起來了,那滋味真是一言難盡,尤其復(fù)雜。

  每個靈魂都向往人間的煙火氣息,愿意留下來安心在地府辦差的家伙真不多。

  太上老君臉色有點詫異,隨即一臉玩味的說道,“你們看,這個小女孩,是不是有點眼熟?”

  崔判官仔細看了看,一臉疑惑,沒什么不一樣???

  月老是有認真做過調(diào)查的,他看了半天,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這是溫嘉柔?”

  太上老君含笑點頭,“沒想到,他們還是幼兒園的同學(xué),你們猜這溫姑娘是不是因為幼兒園老是被曾鐵仁欺負,才痛定思痛,要去學(xué)散打的?”

  崔判官一愣,不禁想到曾鐵仁吊著的胳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報應(yīng)?。 ?p>  所謂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yīng)就是我!

  大略就是這樣了。

  記憶的盡頭出現(xiàn)一扇門,看見這扇門,月老松了口氣,“這個混賬,真是守的密不透風(fēng),總算進來了?!?p>  太上老君掐指一算,說道,“這里防衛(wèi)沒有那般森嚴了,倒是可以施法了?!闭f完,他一揮拂塵,三位神仙便隱身了,隨即推門而入。

  暖色調(diào)的燈光下,曾鐵仁一家三口坐在飯桌前,吃著晚飯,菜色極為豐富。

  場面溫馨,曾爸曾媽慈愛的看著曾鐵仁,十八歲的曾鐵仁剛剛高中畢業(yè),一臉青澀,還沒活成嘴強王者。

  曾爸曾媽不停的給曾鐵仁夾菜,“這個宮保雞丁你最喜歡,多吃點?!?p>  很快晚飯吃完,曾媽起身,“老曾,去把碗刷了。”然后她進臥室,拿出一盆文竹,“來,鐵仁,這是媽媽給你的成年禮物?!?p>  曾爸從廚房探出頭,滿臉笑意的看著。

  曾鐵仁一臉嫌棄,“這是什么?”

  曾媽一臉笑意,“這是文竹,似竹有節(jié),卻又文雅瀟灑,象征永恒,不改初心。希望你永遠都活的快樂!”

  三位神仙對視一眼,溫媽瞬間被月老附身……

  只見她開口說道,“你呀,這就要去上大學(xué)了,早點找個女朋友,讓我也早點抱上孫子。”

  曾鐵仁一臉羞澀,“媽,我還?。《紱]到法定結(jié)婚年齡呢!”

  “小什么小,不小了,又不是讓你現(xiàn)在就結(jié)婚,先談著嘛。”曾媽一臉嗔怪,“隔壁剛搬過來的溫家有個女兒,那姑娘就不錯,我見過好幾回了?!?p>  話音未落,夢境便開始崩塌。

  如同經(jīng)歷了一場十二級地震,山脈在崩潰,城堡在垮塌,大地裂開一道道巨大的縫隙,焦灼的戰(zhàn)場之上,一時間人仰馬翻。

  曾鐵仁醒了過來。

  他的眼睛看著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起身走出房間,徘徊片刻之后,打開了另一間臥室的門,邁步走了進去。

  打開電燈開關(guān),一切都如當(dāng)年模樣,只是積滿了灰塵。

  他走到床頭邊,拿起一個相框,擦了擦灰塵,露出一家三口的照片……

  心口一陣絞痛,淚水嘩嘩的流淌。

  就在曾鐵仁定定的看著照片出神的當(dāng)口,一群神仙在樓頂心有余悸。

  白無常高高的帽子上五個大字“可算出來了”,他正看著牛頭,一臉詫異的問道,“咦,牛頭,你的角怎么變小了?”

  面目腫的黑紅透亮的黑無常詫異的轉(zhuǎn)頭,他幾乎變成了紅無常。

  聽到這話,牛頭頓時激動了,“你瞎呀,你是不是瞎!你是不是瞎!沒看到我整個腦袋都腫了嗎?!”

  月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頓時迎來了六道幽怨的眼神。

  二郎神背對其他神仙,嘆息一聲,“我先回去了,有事再聯(lián)系?!?p>  說完,嗖的一聲就不見了。

  丘比特指著腦門上的一個大包,委屈巴巴的對月老說道,“大爺,你這樣是不對的!我們都是幫你的忙?!?p>  崔判官看了一眼他那些半殘的屬下,黑白無常和牛頭馬面。然后嚴肅的說道,“諸位辛苦了!等回到地府,一定好好獎勵你們!”

  白無常一臉期待的問道,“能放假當(dāng)獎勵嗎?”

  崔判官想了想,斬釘截鐵的說道,“那不可能!”

  黑白無常:……

  牛頭馬面:……

  那你說個錘子的獎勵!

  老子們已經(jīng)好幾千年沒休過假了。

  “哎呀,諸位,就別這副表情了,你們又不是人,休什么假。四處勾魂不好玩嗎?”月老好心勸解。

  但,黑白無常和牛頭馬面,總感覺他是在罵人。

  環(huán)視一圈,太上老君問道,“瘟神呢?怎么不見了?”

  角落里,進氣多出氣少的瘟神,躺在地上,差點哭出來,總算有人想起我了,“老君啊,我太慘了,至少被打掉了一千年修為,我太慘了,太慘了……”

  他都來不及放出化身,在城頭被各種瘋狂毆打,從頭到尾,老慘了。

  太上老君咳嗽一聲,“放心,回頭給你顆仙丹,給你補補,不會虧了你的?!?p>  瘟神立馬也不嚎了,轱轆一聲爬了起來。

  老上老君和月老、崔判官商議一陣,又乘著夜色潛入了溫嘉柔的夢中,成功的喚醒了她幼兒園的記憶。

  第二天早上。

  7月22日,農(nóng)歷六月十三,天氣晴。

  一大早,溫嘉柔起床就開始翻箱倒柜的找東西。

  溫媽皺眉,“快點吃飯了,找什么呢,一大早的就不清凈?!?p>  “媽,我以前的那些相冊呢,哪去了?”

  “你找相冊干嘛?”溫媽走進溫嘉柔的房間,打開一個柜子,極為精準的從一堆雜物中掏出好幾個相冊。

  每一個媽媽,都是偉大的空間系大魔導(dǎo)師!

  總能找到家里的每一件東西,不管時間過去了多久,出差錯的概率微乎其微。

  所以啊,如果你要問母親對一個家有多重要?答案一定是太重要了!

  母親就是這么偉大,不接受任何反駁!

  溫嘉柔翻了半天,終于翻到了幼兒園的畢業(yè)照。

  “真是他?。?!”溫嘉柔咬牙切齒。

  溫媽一臉迷茫,“誰?。俊?p>  “曾鐵仁?。?!”溫嘉柔指著幼兒園畢業(yè)照中的一個小男孩,那模樣依稀有點眼熟。

  溫媽認真看了看,一臉欣慰,“你在老家上完幼兒園就轉(zhuǎn)學(xué)了,難得你還記得他,這就是緣分啊!”

  溫嘉柔:……

  我說的是這個嗎?怎么就跟緣分牽扯上了?

  “媽!就是這個混蛋,上幼兒園的時候,揪我頭發(fā),拿毛毛蟲嚇我!我現(xiàn)在就去弄死他!”溫嘉柔說完,就要出門。

  俠肝義膽的女漢子,有仇當(dāng)場就報了,這種拖了幾十年的仇,簡直是在摧毀人設(shè),溫嘉柔根本不想等哪怕一秒鐘。

  溫媽呵斥,“你把人胳膊都打脫臼了,還要怎樣,看小曾昨天那模樣,估計是你弄的吧。你還想怎樣?”

  “我就是氣不過,非打死他不可。”溫嘉柔氣急,這是新仇舊恨加一起了啊。

  “滾回來,吃飯!”

  飯桌上,溫媽拉著溫爸和老奶奶嘀嘀咕咕,不時的看一眼溫嘉柔,氣氛有點古怪。

  溫嘉柔一臉警惕,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y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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