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之處,是個地方憋屈的矮小院落。
四周圍古木參天,遮住了燦爛明媚的陽光,以至于明明是大白天,走進義莊的時候,還是讓人覺得陰森森冷颼颼的。
熟人仵作在前面帶路,指了指停放在院子正中間的棺木,就這么敞開放著,里面的味道極重。
墨曉曦捂住了鼻子。
熟人仵作不好意思地賠笑:“陳公子不好意思啊,這尸體實在沒地方去,只能停放在這里,案子沒破,大將軍也不讓封棺,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墨曉曦擺擺手,忍著尸體腐爛的惡臭,放開捂住鼻子的手。
聽說輔國大將軍為人糙得很,可兒子的尸體也這么放著,可不是一般的心大。
“雖說案子沒破,可這畢竟是大將軍的獨子,尸體停放在這種地方,合適么?”
墨曉曦看著從棺木里飛出來的幾只蒼蠅,實在不明白,不封棺可以,但停放在這義莊,也實在太憋屈了吧。
古人講究人死為大,也不怕失了將軍公子的身份?
熟人仵作無奈地搖搖頭:“陳公子有所不知啊,按理說發(fā)生了兇案,尸體是應該送往衙門的,而將軍公子身份特殊,也是應該送往刑部的,可這不是滿朝文武無人敢接么,放在哪里,就等于接了這燙手的山芋,所以府衙刑部,都不敢收,就只能隨便找個義莊放著了?!?p> 說是隨便,還真隨便,不愧是大將軍,心確實大。
“這公子叫什么?”墨曉曦一邊戴手套一邊問。
“哦,他叫霍大寶。”
墨曉曦手下一頓。
名字糙是糙了點,但也讓人深刻體會到,父母飽含在其中的摯愛,想來大將軍,此時一定很是傷心難過吧。
“霍公子的尸體,在哪兒發(fā)現(xiàn)的?”
“燕云樓,城中最大的教坊。三天前,霍公子去教坊喝花酒,一夜未歸,大將軍很是生氣,第二天帶人去教坊,準備揪他回去,誰知道,人就這么死在了教坊。我們查驗過,人,是在子時死的?!?p> 子時,正是教坊生意最興隆的時候。
墨曉曦一邊查看尸體一邊問:“那這么說,教坊的人嫌疑最大?。∪ソ谭徊榱藛??”
“哪兒敢呢?那教坊是汪公公開的,汪公公是御前大總管,誰敢查人查到他頭上去?
再說了,尸體一被發(fā)現(xiàn),教坊的媽媽就說了,霍公子是一個人來喝悶酒的,雖叫了一個姑娘陪酒,但后來,卻又把人轟了出來,案發(fā)的時候,房間里,肯定是只有他一人的。
事情撇得干干凈凈,就是大將軍,也礙于汪公公的面子,據(jù)說當時,也沒說什么?!?p> 宦官當權(quán),向來權(quán)力滔天,只是沒想到,一個威名震震的大將軍,居然也不敢說什么。
墨曉曦脫下手套,正準備說說她剛才的驗尸結(jié)果,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你們是什么人?居然敢擅動尸體?”
什么叫老天開眼?
什么叫緣分?
墨曉曦猛地回頭,瞧!那站在門口沖他們呵斥的,不正是昨天救她的大長腿帥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