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一咬牙,氣得猛的把花瓶扔下去,可是橫梁上狹窄,她這么一用力身體就重心不穩(wěn)地?fù)u晃了一下,花瓶不但沒扔中,她身子一晃,險些從橫梁上掉了下去,“?。 ?p> “公主!”顧晴明面色一變,眼疾手快地一躍而下,防止她受到驚嚇傷到自己,便不動聲色地伸手?jǐn)r腰抱住她的身體,兩人衣袂翻飛交織,徐徐落地,掌心是女子溫軟纖細(xì)的腰身,那股迷人的冷香愈發(fā)濃了些,侵入她鼻息之間揮之不去,男子一張俊臉在面罩下悄然泛了紅。
花瓶碎裂一地,那黑衣人立刻轉(zhuǎn)身,看也不看便揮劍朝著兩人劈了過來,殺氣直指陸安錦。
陸安錦驚魂未定:“小心!”
顧晴明一手將陸安錦推到身后,同時飛出一腳,踹向他握劍的手腕,掌心內(nèi)力齊發(fā),劈中黑衣人胸口。
黑衣人不料他動作如此敏捷迅猛,胸口氣血翻涌,猛地吐了一口血,轉(zhuǎn)身就要逃跑。
“想逃?”顧晴明眼神一厲,抬腳踹飛了凳子,不偏不倚砸落黑衣人背脊,那人不敵猛力摔倒在地,還想爬起來再跑已經(jīng)來不及。
顧晴明一腳踩在他背上,彎腰摘下他的面罩,卻愣住了:“鄭爍城!”
他怎么也沒想到,深夜刺殺陸安錦的人,居然會是自己的副將!
陸安錦上前狠狠踹了他一腳:“就知道你居心不軌,在宮中時就想殺了我滅口!”
鄭爍城吐出一口血,緊閉牙關(guān)一聲不吭,眼底盡然是嘲諷和冷笑。
顧晴明心下一涼,頓覺不對:“你故意的!”
他剛要拎著鄭爍城離開,就在此時,只見金善行帶著七八個護衛(wèi)直接推開門沖了進來:“公主,有刺客,我等特來——”
金善行衣著整齊,正義凜然地沖到地陸安錦面前,目光一掃,腳步猛地僵住了。
怎么是鄭爍城被擒住了?
陸安錦居然還沒死!
這個廢物!
陸安錦看了眼顧晴明沉重肅殺的面色,心中明了他的想法,怕是今晚的一切都是金善行設(shè)計的一場戲,想要了她的命,然后讓顧晴明為毒殺案背鍋。
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威嚴(yán)道:“金管事夜闖本公主寢宮,這么大張旗鼓的,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
金善行心下一驚,連忙跪下請安:“公主見諒,府中發(fā)現(xiàn)刺客,直往公主殿中來,老奴護駕心急,故而斗膽闖進來?!?p> 陸安錦冷笑:“刺客?”
“公主息怒,老奴也是為了公主安危?!苯鹕菩姓酒鹕?,指著穿著一身夜行衣的顧晴明和鄭爍城:“此二人夜闖公主寢宮,欲行不軌,殺了他們!定要護公主周全?!?p> 侍衛(wèi)們一擁而上,拔劍相向。
陸安錦冷下臉,猛地抄起桌上的茶杯朝著金善行砸了過去:“都給本公主住手!”
顧晴明將鄭爍城拽起來,反轉(zhuǎn)雙手擒在身后,一語不發(fā)地盯著攔在他們面前的陸安錦,心中詫異。
她想做什么?
“公主息怒?!笔绦l(wèi)們嚇了一跳,面面相覷,不明所以地跪下,最后看向了金管事,“金管事,這……”
金善行眼底閃過一抹怒色:“公主,您這是何意——”
“金管事。”陸安錦看了眼顧晴明,直言:“今日乃是個誤會,顧小將軍是帶著副將上門道歉的?!?p> 金管事眸色一沉,又見陸安錦轉(zhuǎn)身看著顧晴明,笑著說,“顧小將軍,既然歉已經(jīng)道了,那么你就回去好好查查,”她雖然是笑著的,看著鄭爍城的眼神卻冷地徹底,“到底是誰在嚼舌根,瞎為主子做主造謠!”
“多謝公主寬宏大量?!鳖櫱缑髅嫔湘?zhèn)定,心下卻驚訝:為何她會相信自己,義無反顧地幫自己?
想著此事絕不簡單,必須先好好調(diào)查一番,在沒有摸清楚此人的目的之前,決不能先暴露了自己,顧晴明不敢多做停留,只配合地拱手作了一揖,帶著鄭爍城就要離開。
“臣告退?!?p> 這時,一聲厲喝傳來。
“誰敢放他走!”沁妃娘娘推門而入,一頭墨發(fā)披肩散落,衣衫也是匆匆攏就,一看便知是得知陸安錦被刺殺,匆忙趕了過來的,她焦急地上前打量陸安錦:“瑜喬,你沒事吧?”
陸安錦連忙扶著她坐下,安撫道:“母親,我沒事?!?p> 言語間,一道寒氣逼人的視線逼近,陸安錦莫名打了個寒顫,不動聲色地看向來源。
一名英姿秀挺的紫衣男子正站在沁妃娘娘身后,發(fā)束玉冠面容俊俏,長相瞧著和善,只是目光對上的一霎那,那人眼底閃過一抹濃郁的毫不掩飾的殺氣。
陸安錦蹙了下眉,暫時沒認(rèn)出此人的身份。
顧晴明卻不動聲色地?fù)踝∧凶拥囊暰€,微微朝著陸安錦搖搖頭,接著沖著沁妃娘娘跪下行禮:“殿下,臣深夜叨擾,請殿下饒恕?!?p> 看到葉飛揚的一瞬間,他就聯(lián)想到之前查的線索,以及此人身上對陸安錦的殺氣,當(dāng)下心中有了方向。
葉飛揚是駙馬外甥,因著駙馬的關(guān)系,便在沁妃娘娘府當(dāng)差,當(dāng)年沁妃娘娘婚后無孕,駙馬與沁妃娘娘夫妻恩愛,駙馬不愿再納妾,為了延續(xù)香火,兩人便商議從駙馬家族中挑選一個合適的孩子養(yǎng)在膝下。
在小世子未出世那段時間,京中一度傳言,駙馬和公主屬意于葉飛揚家中聰慧漂亮的兒子顧之恒。
誰曾想,沒多久沁妃娘娘便從宮中認(rèn)下義女,接著又懷有身孕,葉飛揚的美夢怕是要破滅了,小世子他暫時動不得,瑜喬公主不得寵,在宮中孤苦無依,卻是容易下手的。
沁妃娘娘惱怒地看著他:“你還知道現(xiàn)在是深夜?你和副將打扮成這樣子闖到瑜喬寢宮來想做什么?”
陸安錦還未說話,葉飛揚忽然驚呼一聲,掀起床簾沖沁妃娘娘震驚道:“殿下,您看!”
顧晴明心下一沉:葉飛揚這反應(yīng)!怕是今晚這一局和他脫不了干系。
沁妃娘娘心下大驚,看到被砍的零落的床褥,連忙將陸安錦護在身后,頓時抬起手就要抽顧晴明:“大膽!你竟敢深夜刺殺公主!”
“母親——”陸安錦緊盯著葉飛揚的背影,本來要說話,卻見顧晴明沖她微微搖頭示意,緊接著恭敬地拿出一張紙條,“沁妃娘娘息怒,臣深夜前來,委實情有可原?!?p> 沁妃娘娘的手揚在半空中,對上顧晴明鎮(zhèn)定沉穩(wěn)的眼神,半晌才咬牙接過紙條,低頭看了看,又掃了金善行一眼,面色微變:“你這是什么意思?”
顧晴明淡然道:“臣自然是來向公主解釋近日來的謠言,特意前來賠禮道歉的,此事并非我顧家所為,但是臣督察不力,讓公主幾次遇到危險,臣痛定思痛,肯定會給公主一個交代。
陸安錦這才軟聲道:“母親,他確實是來道歉的。”
這時,金善行卻站出來,義正言辭道:“公主年少心善,不知道人心險惡,若是他們是來道歉的,為何要穿著夜行衣鬼鬼祟祟?而且那被子上的傷痕,老奴方才查驗一番,分明是蘇副將手中長劍所致。”
沁妃娘娘拍拍陸安錦的手,冷冷看著顧晴明:“你還有何話說?”
陸安錦意味不明得瞪了一眼金善行,忽然轉(zhuǎn)身跪在顧晴明身邊,“母親,金管事所疑,方才女兒也問過的。此乃顧小將軍道歉誠懇,但是女兒心中對日前宮中為難一事心有介懷,故而以被子作為告誡,提醒顧小將軍下不為例。這被子上的痕跡事我用蘇副將的劍砍出來的。”
她扭頭詢問鄭爍城:“是也不是?”
“屬下……”鄭爍城支支吾吾的,下意識看了一眼葉飛揚和金善行的方向,身上忽然一冷,扭頭只見顧晴明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分明面無表情,卻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威嚴(yán)襲來,讓他說不出話來。
當(dāng)初他愿意與人合謀刺殺瑜喬公主,也是因為她孤苦無依,死了便死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誰知瑜喬一朝得沁妃娘娘青睞,皇帝還加封了瑜喬公主,身價水漲船高,再加上身份尊貴的顧小將軍……
一時該偏向哪一方,他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