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代價
艾薇現(xiàn)在正遭遇著自己二十年來最危險的一刻，她被一個吸血鬼認出來魔法師的身份，并且可能要與他直接交手。想到這里艾薇就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而此時凱爾壓得越來越近，雙手撐在了沙發(fā)上，整個人似乎是壓在女孩的身上，這種強大的壓迫感讓艾薇不得不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
“凱爾.柯爾特斯，拜托你離我遠點！”艾薇略有些緊張，本想推開他，可是卻又想起他是吸血鬼，手就這樣無助地放在半空中，放也不是，推開也不是。
“你知道我是誰吧。”
“廢話！我當然知道！柯爾特斯伯爵！”沒錯，柯爾特斯家大業(yè)大，幾年前被王朝的皇帝封為了貴族，所以也算有權有錢。
可是，令皇室絕對想不到的是，柯爾特斯家族是個吸血鬼家族。
“是嗎?！痹捳Z間，因為艾薇低著頭，并沒有注意到凱爾眼底一沉。他一伸手，抓住了艾薇的下巴，微微用力。艾薇吃痛地皺眉，被迫地與他對視。這回她看清了他的眼睛，在朦朦的月色之下，他的眼睛不再是偽裝起的黑色，而是真正的、代表著吸血鬼野性的猩紅。他微張開嘴，像是故意讓艾薇看到他尖利的獠牙，隨后俯身于她的耳畔：“那你應該清楚，我是一個吸、血、鬼吧?！?p> 艾薇打了個寒顫，心底的理智突然主宰了她的大腦，雙手猛地一用力，將凱爾推開。
“我知道，離我遠點?！卑弊龀隽朔烙藙?。
“魔法師還真是冷漠啊，”凱爾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子，“剛剛共進晚餐時明明還那么滿足的?！?p> “把塞西莉亞送回公爵府?！奔热灰呀?jīng)被認出來了，艾薇也不再廢話，直接挑明自己的來意，并且做好了和這個吸血鬼決斗的準備，她已經(jīng)在暗自蓄力，“不然我就讓你再也走不出這個宅邸?！?p> “口氣不小啊，小法師?！眲P爾嗤笑，“這么說，你是要和身為吸血鬼的我決斗咯？”
“是！”盡管心里沒有十足的把握，艾薇還是點頭，氣勢不能輸，“你放不放？”
凱爾越發(fā)覺得有意思，這個小姑娘為了救人，居然會只身闖入吸血鬼的地盤，還偽裝了身份，要知道自己這樣一個活了幾百年的吸血鬼，想要這么一個小魔法師的命，那也是毫不費力就能做到的。這小姑娘明明對吸血鬼那么害怕，但還要和自己對峙，就像已經(jīng)落入狼口的鹿，明明命運已經(jīng)注定卻還要掙扎一會，真的是可笑又有些可愛。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特有的能力對她卻是一點用也沒有。
有意思。
“如果我說我可以放呢？”凱爾收起這些念頭，手一揮，會客廳的燈光竟然都亮了。
“條件？”艾薇很聰明，知道吸血鬼不可能無條件地做這件事，上前一步，與他對視著。
凱爾注視著艾薇清澈的眸子，那是一雙干凈得讓他覺得不真實的眸子，宛如大陸上最清澈的默爾湖的湖水，沒有任何雜質(zhì)，透過這雙眼睛，仿佛能讓他直視到自己的內(nèi)心。
凱爾移開了目光，往窗外望去：“兩個月之后是你們的魔法師宴會，不久，也是我們血族的集會?！?p> “在集會上，所有的吸血鬼家族的家主都要代表自己家族向長老獻上血祭?！?p> “很不幸，上周在和雷歐公爵共同參加舞會時遇到了那個小女孩，她的味道太好，被我選做了柯爾特斯的血祭?！?p> “你個禽獸！”艾薇咬著牙從嘴里擠出這幾個字，“她還是個小孩啊！”
“對我來說你也是小孩，”凱爾說的話似乎有些調(diào)戲的意味，“小家伙，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讓我放走我的血祭，我是要你付出同樣的代價的?！?p> “什么代價？”不會讓她幫他找一個新的血祭吧？那樣她不就是吸血鬼的幫手了？還是讓她來頂替這個位置？
“代替她做我的血祭?！?p> 還真讓她說中了！
艾薇氣得差點一口血噴出來，恨不得直接一巴掌甩在他的帥臉上。
“你已經(jīng)成年了，而且還是魔法師，被吸血鬼吸幾口血不會有致命危險；而她就說不定了……”凱爾笑著，走回桌子前，繼續(xù)把玩著那只戒指，“我們吸血鬼對血癡狂的時候，可不會保持理智……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拒絕，不過我就不能保證，那個小女孩能不能平安長大了?！?p> 艾薇氣得渾身發(fā)抖，這是在拿塞西莉亞的生命威脅她？就算自己沒有接雷歐夫人的委托，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樣一個小孩子被吸血鬼活活吸死！
“行，算你狠。”思考了良久，艾薇才努力地平復好自己的心情，惡狠狠地瞪著凱爾，“我來做你的血祭，你把塞西莉亞交給我，我?guī)丶??！?p> “很爽快，我喜歡聰明人?！眲P爾滿意地點點頭，站起身來，“不過在那之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p> 艾薇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被凱爾一把拉到了懷里，他身上特有的茶香包裹住了艾薇，他比看上去的還要高，艾薇的額頭只能正好抵在他的頸間。
“你……”艾薇抬頭，白凈的脖頸瞬間暴露在他的視線中。
“啊……”皮膚被刺穿的劇痛從脖子上傳來，遍布了艾薇的全身，像是身體本能的反應，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手也抓緊了抱著自己的人的衣服。她能感覺到熱乎乎的液體從她的身體里不停地涌出，接著被另一個人貪婪地吮吸著，疼痛慢慢地伴隨著酥麻的感覺，鉆進她身體每個角落，“疼啊，你放開……”
“呼，”凱爾離開她的脖頸，舔舔嘴唇，“別亂動，不然更疼。”
鮮紅的血液源源不斷地滋潤著喉嚨，讓他干燥的嗓子舒服了不少。對吸血鬼來說，他們能嘗到不同人血液中的味道，就像人類正常吃飯一樣。艾薇的血液帶著一絲絲甜味，他料想的沒錯，這個小家伙的血液果然是極品。這種滿足感使他的獠牙愈發(fā)用力。
“停下，快停下……”艾薇拍打著他的后背。
似乎是感覺到了艾薇的痛苦與抗拒，凱爾放開了她，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紅紅的眼眶，伸手蹭了蹭她的眼淚：“有那么疼嗎？”
“啪”艾薇打掉了他的手，捂住自己的傷口，“滾！”
“你身為血祭，我吸你的血是正常的?！眲P爾并不介意，“這樣，我們之間就算有契約了。我在你脖子上留下了牙印，就代表你已經(jīng)是我的東西了，同時它會保護你，不受其他吸血鬼，乃至狼人的騷擾侵害?！?p>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艾薇將眼淚逼了回去，“現(xiàn)在履行你的承諾！”
凱爾點點頭：“跟我來。”
艾薇跟著他走到地下室，發(fā)現(xiàn)了正在昏睡的塞西莉亞，她身上倒是毫無傷痕，只不過身上摸起來幾乎感覺不到溫度，小臉凍得有些發(fā)紅。
“你居然把她關在這么冷的地下室！”艾薇顧不上自己脖頸的疼痛，忙變出火光溫暖塞西莉亞的身子，“你有沒有人性？”
凱爾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本來就不是人。寒冷會降低她的細胞活動，不會讓她的血的香氣散發(fā)得那么遠勾引這座府邸的吸血鬼?！?p> 本來想反問他這座宅子里除了他還有誰是吸血鬼，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柯爾特斯家族都是吸血鬼，那么在這里工作的仆從也應當是吸血鬼，如果有想對塞西莉亞下手的血族，那么這小姑娘也怕是兇多吉少了。
艾薇嘆氣，打橫抱起塞西莉亞，左手輕撫著小女孩的小臉：“走，我們回家?！?p> 凱爾看著艾薇抱著女孩走出地下室，在她們即將消失在他的視線前，他喊住了艾薇：“過幾天我會聯(lián)系你的，記得，我找你一定要準時來，不然，下次我抓的，可不只是一個小女孩了。”
艾薇咬著牙：“知、道、了！”
該死的吸血鬼，等我找到你的弱點之后，我一定要讓你也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