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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沉紗宮堆雪

一百零二、冷骨徹心意氣消,堂前對峙恨無據(jù)

庭院沉紗宮堆雪 冷恢 2115 2020-12-10 22:29:57

  林伯明搖頭:“不會。”

  蘇夫人也知自己是過于心急了,怎么會懷疑到老太太身上去。

  雖然林伯明不是老太太親生的,但如今林伯賢已是安國侯,呂氏也得了誥封;三房、六房能礙著侯府什么事呢?不過是討個生活罷了,六房還有朱氏這個高門小姐,而自己雖說是書香門第,但父兄遠在溫州,又能如何掀風起浪?況老太太是什么人,難道看不出自己是何性情?

  想朱氏何種門第,但稍與葛氏相抗,便被老太太敲打;退一萬步想,若真是老太太做的,墨染此時已無活命。

  蘇夫人想了一會,又說:“可二房也不是好惹的,二哥整日不管事,但他未必是心善人。”

  林伯明道:“二哥從小就種花養(yǎng)草,閑情雅致,做官后也未入朝堂,甘愿課徒為師,做了經(jīng)學博士,整日與三五知己探討學問,我與二哥從未曾深談過,不知他到底是何性情?!?p>  蘇夫人一聽便猶豫起來,半晌無言。

  朱氏到了墨染房門外,見藿芝已等在門前,知道里面只墨染一人,便讓煙柳等在門外,獨自推門進來了。

  朱氏見墨染站在窗邊,不由道:“怎么站在地上?不上床歇息?傷不是還未好全嗎?”

  墨染回身,一臉冷寂,秋霜枯葉,不過如此。

  “嬸嬸,我想到一個人?!?p>  墨染說完從書本底下抽出一張紙來,遞給朱氏看。

  朱氏一看,見畫上半張人臉,只覺眼熟,忽想起西院的那個丫頭碧燭,便說:“這是碧燭?!?p>  墨染漠聲問:“碧燭?碧字的丫頭,老太太的人?”

  朱氏搖頭:“尚不可斷定,應(yīng)該是葛氏的人,當年碧字的丫頭確是老太太一同買進來,又分配給各院的,我院里也分了一個,你的貼身丫頭碧知、碧鶴也是那時買進來的,所以未必全聽老太太的話?!?p>  墨染道:“那就是葛氏了?!?p>  朱氏默然,忽問:“是我想錯了,以為葛氏不敢怎樣,沒想到她下手就敢要人命?!?p>  墨染神情微動,仍是漠然說:“此事與嬸嬸無關(guān),是我太過招搖,本是末流,卻偏偏與二姐姐湊在一起,老太太不得不夸我兩句,永樂侯府的親事,更是當了墨琋的路?!?p>  朱氏心底一涼,未曾想墨染如此通透,一時不知說什么,此時說深說淺都不合適,恐墨染就此沉落下去,稍停后說到:“染兒,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

  墨染說:“嬸嬸抓到人了?”

  朱氏點頭,不解墨染何意,看墨染這樣子,似是心中早有計較。

  墨染說:“嬸嬸,我母親現(xiàn)在有孕,父親又剛回來,祖母那邊也一向態(tài)度不明,當時未曾人贓俱獲,現(xiàn)在追究起來,已不可能追究到底了,不若......”

  朱氏問:“不若什么?”

  墨染道:“不若將那丫頭處置了,警示一二?!?p>  朱氏聽墨染如此說,一下急道:“若是只處置那丫頭,能起到什么警示?葛氏不會就此罷手,說不定還會變本加厲。染兒我對你說的,你都忘了嗎?以史為鑒可知興替,亦可知人心,這次她......”

  墨染轉(zhuǎn)而看向朱氏,神色中帶了倦意,似是疲累,似是霜大,眼眸中精神不濟透出倦倦:“嬸嬸,二伯母還是二伯母,我們能怎么樣呢?”

  朱氏忽然明白了墨染的意思,心里暗恨,也只得如此,拿了畫像回去,未與林伯明和蘇夫人商量,便直接將畫像和人,一同交給了老太太。

  朱氏前腳剛帶了人出院,后腳葛氏就帶了人,到前院來找朱氏,葛氏尚未出月子,身材臃腫,一雙厚繡鞋走得搖搖晃晃,她帶來的幾個丫頭將前院門口的兩個小丫頭制住了,她就徑自闖了進來。

  煙柳站在檐下,面上帶笑,躬身行禮對葛氏道:“二奶奶,不巧;了,我們奶奶去給老太太請安了?!?p>  葛氏也是笑著,抬眼往屋里面打量,一面打量一面問:“碧燭那丫頭呢,昨晚說留在這繡幾針,怎么今早還不回去?”

  煙柳面上仍是帶笑,意味深長地說:“她也跟著我們奶奶去春僖堂了,一同去見老太太了?!?p>  葛氏臉色瞬間變了,越想越覺不對,急忙帶了人往春僖堂走,一路上跌跌撞撞,臉上神色大變,因生產(chǎn)氣血虛耗,不一時就出了一頭虛汗,撐在六兒手上說:“快回去通知二爺。”

  六兒著急地說:“奶奶,爺去國子監(jiān)了,今天不是休沐?!?p>  葛氏一聽,眼前頓時虛浮,借著六兒和小伍兩個丫頭的力,急忙往春僖堂走,一路上神色驚慌,兩個丫頭雖是摸不著頭腦,但也知道出了事,到了春僖堂院門口,六兒立時上前說:“我們奶奶來給老太太請安?!?p>  碧嫻躬身行禮說:“老太太吩咐了,不見人。”

  六兒一惱,回身給小伍使了個眼色,上前故意撲了一跤,手拽著碧嫻一起滾倒在地,小伍急忙扶著葛氏進了春僖堂。

  葛氏一見滿院子的嬤嬤、丫頭,心里頓時一驚,定一定神,面上忽現(xiàn)了陰酸模樣,撐著小伍的手,幾步進了春僖堂正廳。

  葛氏一進正廳,眼中露了不善,見呂氏和朱氏各自坐在兩邊,推開小伍,獨自走上前行了個禮說:“母親,我今天來給您請安了。”

  老太太板著臉色,抬手一指地上跪著的碧燭說:“這是你院的。”

  葛氏說:“這......正是母親分給我們西院的。”

  花嬤嬤一直站在老太太身后,聽葛氏這么回話,頓時變了臉色,忿忿不平。

  老太太倒是不以為然,繼續(xù)說:“這丫頭說害了染兒,你怎么解釋?”

  葛氏頓時吃了一驚,一下按住自己胸口,似是驚嚇過度,喘不上來氣的模樣。

  朱氏冷冷地坐在一旁不為所動,絲毫未將目光落在葛氏身上,一副與己無關(guān)的樣子。

  呂氏是侯府長媳,又是侯爺夫人,長嫂長媳自是不能像朱氏一樣坐在一旁,看著葛氏如此驚嚇過度,便上前去,欲將葛氏扶到椅子上。

  葛氏忽掙開呂氏的手,跪在地上說:“母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身懷有孕,又剛生了孩子,我不會做這些事的,踩死一只螞蟻我都不敢,母親,母親,這丫頭定是胡亂攀扯,挑唆我們幾房的關(guān)系,母親萬不可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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