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只好代為回答,強裝出姐姐的氣勢,還算沉穩(wěn)老成地說:“我五弟未曾習(xí)武,自開蒙起一年四季都在書房中,四叔父管得嚴(yán),故而他連馬球都少打,二伯母就莫要取笑了,我都唯恐他性子野了,以后收不回來。”
鄭二夫人這才上上下下狠狠地打量了墨染一遍,似要將墨染看穿一般,很是贊嘆道:“你這小小年紀(jì),怎么就這么老成,倒是......”
她話語一頓,話鋒一轉(zhuǎn),抓住墨染的手說:“不提也罷,你們林家的姑娘,果然個個都是好的?!?p> 墨染輕笑點頭,自然回說不敢當(dāng),只顧仔細(xì)身上規(guī)矩,腳下路徑,也未深思鄭二夫人的話。
到了正堂,鄭家老太太和鄭大奶奶都在,滿屋女眷俱全,而林墨審也被引到偏堂喝茶去了,有鄭家的一個孫少爺作陪,姐弟兩人微微一對眼神分開,墨染臉上微微含笑,眼中也透出讓林墨審自求多福的神色,而林墨審也是同樣,也是含笑望了林墨染一眼。
姐弟兩人心中各有所想,林墨染想鄭家武將世家,兒孫自是習(xí)武,擔(dān)心林墨審這文人風(fēng)雅,不會被拉去比刀比劍吧,那可是......熱鬧了,就鄭二夫人這表現(xiàn)來看,鄭家家風(fēng)豪爽,恐也沒那么多心眼,那自然想不到要顧及兩家的顏面,不過是同輩之間的切磋比較,這樣一想,更覺林墨審“危矣”。
而林墨審則認(rèn)為女兒湊到一堆,,嘰嘰喳喳、話里藏刀,句句不是好應(yīng)付的,所以他更擔(dān)心林墨染應(yīng)付不來,況且林墨染從未出過府,身邊又無其他姐妹相伴,難免落了下風(fēng),再看看鄭二夫人這體型,心中一陣擔(dān)憂,總覺得他三姐是羊入虎口。
林墨染進(jìn)了廳中,腳步輕移,端端躬身,輕輕給鄭家老太太行禮問安,一副羞怯靦腆模樣,認(rèn)全了眾人后便一言不發(fā),對方問一句,她才答一句,期間不聞笑聲,亦不像這滿屋女眷一樣高聲說話,雖言語清楚,但輕聲細(xì)語,宛如和風(fēng)飄絮。
鄭大奶奶不由感嘆:“怎么你也是如此,想你父親也是武將,怎么無有颯爽之氣?難道......”
鄭老太太一眼看過去,止住了鄭大奶奶的話,她自己輕聲問墨染,可是身子不舒服?或是站久了?
眾人這才想到這姑娘一直站著,旁邊雖有椅子,但她未經(jīng)允許,竟生生站了這么久,真是好教養(yǎng),好規(guī)矩。
眾人急忙將墨染往座位上讓,又好笑地說鄭家沒那么多規(guī)矩,別這么拘束,快坐下吧,說著鄭家三姑娘鄭英棋已上前來拉墨染,將墨染拉到她身旁坐下。
墨染心中效果已然達(dá)到,京中早就有傳言說她先天病弱,更是幾次游走鬼門關(guān),兩世為人,險些夭折,這些謠言盛傳,自然少不了永樂侯府和葛氏的功勞,她輕輕搖頭,忙回鄭家老太太:“我年紀(jì)小,不曾出府拜訪過,老太太與眾位伯母盛情相待,故而我言語小心,生恐出了差錯,但老太太如此慈愛,幾位伯母又這么疼愛晚輩,我即便言語不當(dāng),有失儀之處,想也是不會笑話我的?!?p> 她這一番話眾人都笑了,鄭英棋更是拉著墨染的手笑,墨染與她一對視,兩人笑到一處,眼中俱是狡黠,忽覺相見恨晚。
鄭大奶奶更是指著墨染笑:“你這孩子,倒是心眼實!”她說著便打量起墨染來,只見墨染淺碧群襖,面色如雪,淡淡輕眉,唇色雖輕但不失紅潤,天然美人,出水芙蓉,玉面佳人當(dāng)如是,眼中帶了欣賞,心中一高興,便回頭對鄭老太太說:“母親,你看這孩子第一天來,日后學(xué)東西的時候多呢,就多說一會話何妨?”
鄭家?guī)孜环蛉硕加X這提議甚好,她們少見這么嬌弱的娃娃,就如雪做的一般,說話時聲音細(xì)細(xì),就像百靈鳥似的,行動雖規(guī)矩又不做作,難得這孩子心眼實,竟還怕別人笑話她,這個年紀(jì)如此沉穩(wěn)已是不易,更何況又不驕不怯,實是難得,一下便入了鄭家眾人的眼,一時抓著墨染不放,敘談之下更是起了許多心思,對墨染更是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