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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夜天子

第99章 天道有情卻無情,人間正道是滄桑(三)

明末夜天子 雍尨 2226 2020-11-02 11:41:40

  天啟六年的初雪漸成鵝毛之勢,所謂瑞雪兆豐年,想來是個好兆頭。

  冬至這天,紀尋一家離開了京城,本意輕裝簡行,可想了想后還是足足帶了上千兵馬護送,沒辦法,雖然有尚七和夏八隨聲保護,可現(xiàn)今想殺紀尋的遍地都是,保不齊從哪里沖出幾十上百號人,那可就危險了,所以還是保險一些為好。

  可饒是如此,此去濟南府這一路上千里,紀尋還是遇到了六次刺殺,最險的一次差點要了紀尋的小命。

  本來呢,紀尋覺得時間很充足,是以想帶著蕓娘和小青璇一路游山玩水的,他計劃用一個月的時間趕到濟南,可因為這接連的刺殺,紀尋的興致被攪的一點也沒有了,不得已只能加快趕路,只用了七天的時間便趕到了濟南府。

  時任山東巡撫吳淳夫是魏忠賢的鐵桿走狗,位列五虎五彪之一,紀尋成婚時見過他一次,沒有多大的影響,而通過其這半年來的執(zhí)行力來看,此人實在是個草包。紀尋早就想殺他立威了,只是顧及此人乃魏忠賢的義子,一直沒有動手罷了。

  且看吳淳夫迎接紀尋的陣仗,上千百姓夾道歡迎,數(shù)千官兵護衛(wèi),城門處,山東境內(nèi)凡是入了品的官員竟然全跪在城門前,這架勢,迎接皇帝尚且無需如此,用來迎接紀尋,完全是逾矩,大逆不道。

  不過,人家既然來都來了,當(dāng)下便讓他們回去也是徒勞,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對他們親自考核一下,也能起到樹立威信的作用。是以紀尋雖一肚子的惱火,可下了馬車后卻臉色如常,讓他們起身,而后在眾人擁簇中信步走進城門。

  吳淳夫早就給紀尋準(zhǔn)備好了一座美輪美奐的大宅子,紀尋便也當(dāng)仁不讓的住了進去,略一安頓,那邊已經(jīng)有人來請紀尋去赴接風(fēng)宴。

  紀尋自然要去,不去怎么給這群混蛋下馬威。于是乎,他讓尚七留在了家里,自己帶著夏八和幾十個官兵前往赴宴。此宴,酒池肉林,奢華至極,不必多論,卻說紀尋三兩杯酒下肚后,就在氣氛逐漸熱烈之時,就在吳淳夫等大小官員覺得紀尋對他們的招待很滿意時,紀尋忽的摔下了酒杯,于這歌舞升平中,他陰惻惻的聲音傳出:“爾等可知罪?”

  紀尋的聲音并不大,在這鼓樂齊鳴中更是細微,可是,在場的所有人此刻都像是長了一對順風(fēng)耳般清清楚楚的聽到了紀尋的問罪,于是乎,鼓樂止,歌舞歇,百官們打著寒顫從自己的坐席中走出來,跪在了地上,大氣也不敢喘。

  吳淳夫同樣跪在地下,顫巍巍的求饒:“八千歲息怒,不知可有什么不妥,八千歲盡管吩咐?!?p>  紀尋巍巍然坐著:“我問,你可知罪?”

  吳淳夫冷汗刷的一下就下來了:“下官不知啊,下官對八千歲和九千歲忠心耿耿啊?!?p>  見吳淳夫已經(jīng)被嚇的失了分寸,紀尋暗罵其蠢材,卻也只能不緊不慢的挑明道:“我朝禮法森嚴,各級官員所用儀仗自有定數(shù),你等你日迎我所用之儀仗,天子尚不可為,莫不是想陷我于不忠不義嗎。再者,爾等各有其職,遼闊山東有多少政事等這你們處理,可爾等呢,未經(jīng)允許擅自離職,此罪當(dāng)誅?!?p>  瀆職嘛倒是說的通的,可為了這點事情就把人家殺了可就說不過去了,不過,眼下紀尋的殘暴之名已然深入眾人的骨髓,他們絲毫不懷疑紀尋會真的把他們殺了,于是乎,只聽眼前磕頭的砰砰聲不絕于耳,連呼大人饒命之類的慫話。

  紀尋又不只是瘋子,自然不可能將眼下這些人都殺了,那樣的話還不得亂了套了,于是乎,眼見立威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紀尋終于放緩了語氣,說:“爾等雖罪當(dāng)誅,但念爾等乃是初犯,或是無心之舉,所以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都起來吧。”頓了一下,見眾官相繼起身,他接著說:“爾等也應(yīng)該知曉,紀某做事,向來是只問結(jié)果不問過程的,紀某眼下,絕不養(yǎng)閑人庸人,所以,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以品階從小到大,挨個向我述職,爾等是生是死,讓政績決定吧?!?p>  這話一說出來,眾官的表情頓時發(fā)生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變化,有的信誓旦旦,更多的是臉色發(fā)白渾身發(fā)抖。紀尋才不管這些,直接開始點名。

  第一個被他點到名的不過是個九品縣令,語氣雖有些哆嗦,可畢竟只是一個小縣嘛,也沒有多少事情,總算把自己縣里的情況說了個七七八八。他說的時候,紀尋拿著筆,時不時的在紙上記上兩筆,他說完了,紀尋也只是記了幾十個字而已。

  既沒有夸贊,也沒有表揚,小縣令說完,紀尋揮揮手便讓他下去了。

  如是十余個縣令述職完畢,紀尋除了點名外一句話也沒說,可也沒出什么事情,于是乎,大家略微松了口氣,感覺這關(guān)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難過,左右也不過是些錢糧賬目的事情,糊弄過去也就罷了。

  這個想法隨著述職之人的增加而逐漸根深蒂固,大家的心也終于放進了肚子,甚至有些人已經(jīng)開始竊竊私語,紀尋也沒有管,于是他們更加放心。

  卻不料,當(dāng)又一個知州述職完畢之后,紀尋忽的連點了幾個已經(jīng)述職完畢的官員名字,對他們說:“今年青州府和萊州府交界處十余縣雨水稀少,收成不足往年三成,爾等為何不報?再者,爾等錢糧賬數(shù)為何比之去年還要多出不少。莫非是期紀某眼瞎嗎?”

  繼而,還不等人家解釋,紀尋已經(jīng)斷然下令道:“來人,青州萊州兩府知府杖責(zé)五十,余下九人就地斬決,立刻行刑?!?p>  好家伙,此令一下,莫說被處罰的這十余人被嚇的尿了褲子,余者也是面色煞白,瞪大著眼睛干咽唾沫,已被嚇的魂不附體。

  吳淳夫當(dāng)下跪下求情,余者一股腦的全跪倒了,口中悲呼的全是八千歲饒命。

  紀尋確實是想把這些糊弄他的人全殺了的,但還是顧及一下子殺的太多怕是會累了民生,是以當(dāng)下借坡下驢的道:“哼,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各自杖責(zé)五十,戴罪留任。”見吳淳夫還想說情,紀尋當(dāng)下瞪眼,寒身道:“若再由求情者,同罪論處?!?p>  于是乎,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十余位官員就這么在眾目睽睽下被打了板子,當(dāng)場疼昏過去的大有人在,余者雖是看了熱鬧,可心里卻很難有幸災(zāi)樂禍的情緒,畢竟誰也不知道等會那板子會不會落到他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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