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郡。
面對下面烏央烏央的人,守城將軍卻是沒有投降。
此時投降,已經(jīng)沒了用處。
他們已經(jīng)得罪了世家,投降只有死的可能。
更何況龐義和任歧都是直接開打,連勸降都沒有。
很明顯,二人不打算放過他。
總歸不能束手等死吧?守城將軍凝視城外軍隊,隨后道:“滾木壘石準(zhǔn)備!”
他的算盤是,利用城內(nèi)的防守能力,擋住龐義二人。
只要等到馬相調(diào)集大軍過來,那他們就沒了。
各處的匪軍,則是紛紛往這里聚攏,準(zhǔn)備圍殺任歧和龐義。
形式有變,賈龍沒有死,那么二人也不能死。
否則,他怎么讓這群世家形成小型的三國鼎立?
三股勢力互相對抗,互相消耗是對曹昂最有力的。
因此,趙云收到的命令是,不讓三人有意外。
他們可是家主,一旦死亡,意味著家族衰落。那么,剩下兩方絕對會將第三人瓜分掉。
世家形成三國鼎立的局勢,也不全是好的。
比如,他們不可能會和官府一起瓜分任何一方,他們聽說過三家分晉的故事。
因此,趙云沒有急著出手。
借用馬相,消耗三家的實力,然后,憑借實力,他們就可以和世家談判了。
……
兗州,泰山郡。
“諸位,今天就到這了。”夏侯惇抹了一把汗,看著手下士兵。
“將軍,你說,主公什么時候需要我們?”一旁的周泰提出了疑問。
畢竟,聽甘寧這小子說,益州很亂,他在那里可以刷功績,周泰眼紅了。
早知道,我就去益州了。不僅周泰,其他人都是這么想的。
“主公現(xiàn)在正在帝都當(dāng)官,暫時不需要我們。”夏侯惇搖了搖頭后,望向天空道,“不過,我想,這一天不會太遠了?!?p> 周泰也知道,現(xiàn)在暫時沒有戰(zhàn)事,所以他反而不急了。
立功,總會有這一天的。
……
涼州。
“文優(yōu),這次多虧了你?!倍磕樕?,寫滿了喜色。
馬騰結(jié)連韓遂,又一次進攻西涼。李儒在安定設(shè)下計策,令主力出營,多扎草人,多設(shè)火把,迷惑二人。
隨后李傕奇襲韓遂糧草,逼迫韓遂退兵的同時,又斬獲不少。
除了俘虜,還有器械,兵甲,旗幟等物品。
同時,董卓在西涼的聲望,再一次增加。
“為主公辦事,臣心甘情愿。只是……”李儒說到一半,捏了捏下巴,“接下來主公打算咋辦?”
董卓雖然立下大功,但是他的父親董君雅不是名流,導(dǎo)致他董卓身份不高。
沒有世家的地位,卻做大官,這幫世家仇視不至于,眼紅卻是肯定的。所以,李儒很想知道他董卓的態(tài)度。
是就這樣忍著呢,還是站起來賭一把呢?
董卓覺得這個選擇很好選。
是當(dāng)一個邊官小吏,一輩子受人驅(qū)使呢,還是賭一把,最不濟就是死呢?
當(dāng)然是賭一把,不賭白不賭。
而且,一輩子給人當(dāng)打手,隨便一個只知道怎么打官腔的人都能當(dāng)三公,還能當(dāng)他的老大。
這種生活,還不如死了,二十年之后,又是一條好漢。
因此,董卓做出了他的決定。
“我不甘心,文優(yōu)有什么辦法嗎?”董卓問。
“主公您就放心吧?!崩钊鍓旱吐曇?,“主公,您也知道,這漢帝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p> “駕崩,遲早的事。只是現(xiàn)在的情況下,我們只能等?!崩钊宄錆M隱忍的聲音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主公,我們還要等?!?p> “等到什么時候?”董卓不是不能等,可是他孫女都不小了,現(xiàn)在都10歲了。
他更是已經(jīng)57歲了。這個年紀,在古代,死了都算高壽了。
他怕自己沒有時間等下去了。
“等一個契機。因為,朝堂已經(jīng)變了?!崩钊蹇粗貓D道,“只要靈帝一死,新一輪的外戚和宦官爭權(quán),將重新開始。”
“那么,這就是主公夢寐以求的機會了?!崩钊蹇粗尻柕难酃猓饾u熾熱。
“好!”董卓點了點頭,“我這就讓稚然他們訓(xùn)練士兵?!?p> ……
益州,張飛大營。
“張都尉,您的傷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贬t(yī)者非常驚訝地看著張飛,仿佛在看一個怪物。這么重的傷,你是怎么做到痊愈的?
“多謝軍醫(yī)?!睆堬w拱手,隨后離開營帳。
結(jié)果,張飛剛剛出帳,就一下子撞上了一個人。
“誰!”張飛下意識暴喝一聲后,那個人同樣下意識捂住耳朵。
“翼德,你小子能不能不要吼我啊?”他埋怨道。
“妙才,我這也是下意識反應(yīng)啊?!睆堬w訕訕地收回了握緊的拳頭,說道,“妙才這次前來,是為了什么來的?”
“你小子就不能往好處想,我來就是看望你傷勢的嗎?”夏侯淵氣不打一處來。
“不用了,要不,一起去喝酒吧?”張飛拒絕了夏侯淵的好意,轉(zhuǎn)而道。
“飲酒?我沒有心情?!毕暮顪Y擺了擺手,“我這次前來,是跟你說事的?!?p> “請?!睆堬w道。
“我那寶貝侄女,昨天出發(fā),前往譙郡去了。”夏侯淵說到一半,看了看張飛的面色。
“翼德你這是什么表情?”夏侯淵很好奇,張飛為什么有一種奇怪的表情。
吃壞肚子?還是……
“妙才,你可不可以勸勸她,讓她回來?”張飛問道。
“為什么?”夏侯淵反問。
“因為……”張飛思考了一會,仿佛在猶豫什么。
“不用緊張,你說吧。”夏侯淵不知道張飛想說什么,鼓勵道。
“我覺得,如果她可以多練幾年武藝和兵法的話,未必不能成為一個能征善戰(zhàn)的將軍?!睆堬w道。
只是,張飛剛剛說完,夏侯淵臉色變了。
“所以,你對她沒有任何情感嗎?”夏侯淵盡量克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憤怒的情感。
只是,誰都看得出他快爆了。
“當(dāng)然不是,可是,你也聽說了,上一次我沒有控制住,殺了一個好女孩。”張飛道,“我不想再讓自己后悔?!?p> “我明白你的想法了?!毕暮顪Y點了點頭道。
“妙才這是要喝幾杯嗎?”張飛正要斟酒,卻見夏侯淵擺了擺手道,“軍中不能飲酒,翼德你還是戒了吧。”
“我明白,可是我就是想喝,過過嘴癮?!睆堬w尷尬的笑了笑。
“我就不喝了,我還有事要辦呢。”夏侯淵搖了搖頭。
“明白了?!睆堬w道,“我送送你吧?!?p> “那感情好?!毕暮顪Y拍了拍張飛的肩道,“不要錯過這最后一次機會了。”
“嗯?什么意思?”張飛撓了撓頭,“什么最后一次機會?”
夏侯淵聳了聳肩,轉(zhuǎn)身離開。
張飛則是跟著走了出去,隨后,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
不用想,夏侯淵說的機會,就是……
“妙才,走吧,沒什么好看的了。”張飛道。
“張!翼!德!”夏侯淵快被張飛氣死了,“還不快追她,你送我干什么?”
“???不是你讓我送你一程的嗎?”張飛有些驚訝。
夏侯淵氣得有些郁悶。
“算了,你愛追不追。”撇下這句話,夏侯淵大步流星離開了這里。
這哪里是情商低?這分明是憑實力單身。
就算他侄女明示,這張飛都一臉得道高僧的樣子。雖然不戒殺,不戒酒,不戒肉,但他戒色。
你說氣不氣人。
張飛猶豫良久,還是決定追了上去。
畢竟,他還希望能夠讓張苞和張紹這兩位在歷史上留下名字的人來到這個世界。
而且,要是他今日放棄了,以后真的再也沒有這么好的女孩了。
想到這,張飛加快了腳步。
另一邊,夏侯涓感受到張飛的腳步聲正在靠近后,她猶豫良久,還是站住不動了。
她感覺自己這輩子最大的霉運,就是遇上了他。
她不后悔救他,卻非常后悔,為什么喜歡他。
明明自己還有更好的選擇,為什么要選他?
“啊!”結(jié)果,她被撞了。
是的,本來張飛腳步快,二人距離不遠,結(jié)果張飛提速,她停了下來,張飛還沒能剎住。
隨后,夏侯涓被撞倒在地上。
沉,很沉。張飛大約七十公斤的重量,壓在了她十幾歲的身上。
“你怎么停下來了?”張飛還非得補刀。
你說呢?她真的想罵人。
不過,再這么壓下去,她怕自己被張飛壓死。
關(guān)鍵是,她還不能罵人。夏侯淵告訴她,要賢良淑德。
只是,好像她才是郎君吧?
“你這是要壓死你郎君,然后為我守寡嗎?”夏侯涓不敢罵人,只能在這方面占張飛便宜。
“不就是讓我起開,你直說不就完了嗎?”張飛慢慢起身,引得夏侯涓又加了幾個白眼。
“對了,你跟我來?!睆堬w不由分說,抓著夏侯涓的手,向自己的營帳走去。
“我……我還小,還沒有及笄呢!”夏侯涓慌了。
只是,隨后發(fā)生的事,讓她徹底抑郁了。
張飛將她拉進帳中后,走到了益州的地圖旁邊,只問了她一個問題:“你說我該如何行刺馬相?”
“……”你問我,你確定?
“你追我,是為了讓我給你當(dāng)軍師的嗎?”夏侯涓覺得自己肺都快氣炸了。
“我智商不行?!睆堬w撓了撓頭,“我覺得,如果能夠用肌肉解決問題,我真的不想動腦子?!?p> “讓我看看?!毕暮钿覆坏貌徽驹谝慌?,冥思苦想。
“蜀郡有郡兵三千,郡外有任歧部三千,龐義部三千?!彼粫r用手指在地圖上點來點去。
一段時間后。
“……有了!”她一拍手,隨后目光離開了地圖,卻看到了和甲而睡的張飛。
“你給我醒醒!”夏侯涓感覺兩個肺似乎不夠自己氣炸用。
“啊?”張飛感受到耳膜傳來一聲呼喊,下意識坐了起來,然后重重倒在床上。
睡覺被叫醒后,如果猛的坐起來,很容易頭暈。
“……”夏侯涓覺得自己真的沒辦法了。她真的很想給張飛一頓揍,只可惜她打不過。
于是,她只能走到張飛身邊,給他按摩太陽穴。
“根據(jù)你給我的信息,馬相已經(jīng)走過了蜀山。但是,因為蜀郡被攻擊,他一定會打算向犍為郡方向移動。”
“首先,馬相估計還有兩千兵馬,而他的大部隊屯駐在犍為,顯然是想攻打成都?!?p> “其次,相比于世家,馬相更需要占據(jù)益州全境。這也是他為什么要去蜀郡的原因?!?p> “而且,馬相可不是豬,他絕對不會以成都為治所,攻下成都后,他的治所一定是蜀郡?!?p> “這樣,有利于他重組世家勢力,并且穩(wěn)定局勢。”
“所以,蜀郡一丟,他最有可能會從綿竹等地調(diào)兵過來,奪回蜀郡?!毕暮钿傅馈?p> “你好厲害,可惜說了一堆廢話?!睆堬w無奈的看著夏侯涓那張認真思考的臉,隨后伸手就捏。
“說正事?!毕暮钿笩o視了張飛的手,“我的想法是,馬相一定不會親自犯險,他必然先去犍為,保證自己安全后再去蜀郡?!?p> “有道理,那我就去拿下他的腦袋?!睆堬w隨即穿戴盔甲。
夏侯涓的猜測,其實是錯的。
張飛心里清楚,可是,他擔(dān)心來不及斬馬相。
等事后再向她解釋吧。張飛隨后馬不停蹄,趕向蜀郡。
……
看完馬相的報告后,趙云臉色已然慘白。
他的計劃是,利用任歧和龐義的軍隊,消耗馬相。
可是,計劃已然失敗,他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
當(dāng)收到馬相沒有去蜀郡的信息后,他知道,只有三計劃了。
如果,馬相出發(fā),援救蜀郡,趙云完全可以利用戰(zhàn)爭吸引馬相的注意力,殺了馬相的斥候。
那么,殺馬相就是甕中捉鱉。
可是,人家不僅不救,還沒有全力守城。
任歧二人只攻打了一天,就把馬相軍趕了出來。
隨后,二人占據(jù)了這里。
那么,馬相想干什么呢?
……
馬相軍營。
“大王,蜀郡的兄弟們已經(jīng)按照計劃撤離了?!眰髁畋幕卮?,讓馬相點了點頭。
“很好,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問題,對嗎?”馬相看著他問道。
“沒有問題,一切如常?!眰髁畋?。
“很好,讓弟兄們?nèi)ゴ叽咚麄?,讓他們快點?!瘪R相道。
他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把他們逼進蜀郡,然后殺掉任歧和龐義。
巨大的蜀郡城墻,是他們生命的防護罩,也是束縛他們行動的牢籠。只要馬相大軍到達,拼人,他們拼不過馬相的。
這,就是馬相的計劃,利用蜀郡殲滅兩大世家,然后集中力量攻擊成都,最后再扶持傀儡。
到時候,馬相不僅可以洗白自己,還能夠暗中控制益州。
這其中帶來的巨大好處,值得馬相用自己作為誘餌,賭上一把。
于是,馬相選擇讓手下假裝打不過,實則引誘的戰(zhàn)術(shù)。
他們已經(jīng)上鉤,是時候撒網(wǎng)了。馬相露出了諱莫高深的笑容。
……
此時,趙云聚集了手下。
此戰(zhàn),他必須殺馬相,因此,他的手下很可能十不存一。
甚至,他也有可能受重傷。
因此,他召集了重士兵,做著鼓舞,演說。
目的,就是讓他們接受進攻。
“殺!”士兵們大吼一聲,精神振奮道。
軍心可用!趙云心中終于有些放松。不因為別的,至少手下沒有失去信心。
那么,可以一戰(zhàn)!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正當(dāng)趙云打算讓手下用命填的時候,他感受到一股殺氣。
“計劃取消,全軍后撤!”趙云雖然忠心,但是他沒有到明知填士兵的命都完不成任務(wù)的情況下還讓手下士兵送死。
正當(dāng)趙云軍有序撤退時,變化來了。突然,大量黑衣人,沖向馬相軍。他們雖然同樣各自為戰(zhàn),但他們見人就殺,勇猛無比。
“好機會!”趙云知道那股殺氣是什么了,因此,他異常興奮。
“全軍聽令,誅殺馬相!”趙云等黑衣人和馬相廝殺一會后,大聲道。
這幫黑衣人,顯然是有所準(zhǔn)備的。如果讓他們拿了馬相的腦袋,那曹昂將處于被動。
趙云絕不允許這種事發(fā)生,于是他直接率軍,攻擊馬相。
“可惡!兄弟們,有人搶貨,給我殺!”黑衣人中為首一人道。
三方勢力,瞬間混亂無比。
但是,由于馬相軍士最多,所以黑衣人和趙云率領(lǐng)的官兵暫時處于合作狀態(tài)。
顯然,馬相倒下的那一刻,就是雙方翻臉的時間。
馬相也看出了端倪,面對這樣的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帶著手下跑路,讓他們自相殘殺。
可是,馬相不認為自己可以成功。即使他能夠看到其他兩方自相殘殺,那也是因為馬相的勢力已經(jīng)殘缺到他們火并也不怕的地步了。
因此,馬相的選擇是,先打退一方,將他們鎮(zhèn)壓下去,然后乘勝打退另一方。
顯然,先打退黑衣人一方,比較容易。他們各自為戰(zhàn),比較適合逐一擊破。
官軍方面雖然人少,可是他們結(jié)陣突擊,或三人或五人結(jié)陣協(xié)作作戰(zhàn),馬相覺得他們不好對付。
很快,黑衣人被馬相打下一半人。剩下的也是苦苦支持。
黑衣人一方原本只有八百人,他們計劃直接突擊馬相,一擊得手后就撤,結(jié)果馬相閃得夠快。
馬相閃了,那么,他們的計劃就落空了。
只是,馬相軍,也從兩千余,降至一千二百人。
近乎一換二的傷亡比——趙云部幾乎沒有陣亡。
“好!”趙云已經(jīng)不能管黑衣人的反應(yīng),決定突擊馬相大旗。
結(jié)果,場上局勢突變!
一道身影,掠過趙云,直取馬相。所到之處,馬相軍紛紛陣亡。
他們的腦袋,或者眉心,都有一個血洞,似乎是被尖銳物體穿透的傷痕。
只是,這個傷口,更像錐子。
趙云抬起頭,看向那人。
此時他已經(jīng)有所猜想。手下沒有反擊,那就說明,他是戰(zhàn)友。
那,曹昂手下能夠打出這個傷口的,只有他!
果然,趙云喊出了他的名字。
張飛!
馬相慌了,不住的后退??墒撬氖窒滤桓覛??
就算他敢殺,也快不過張飛。
“馬相!拿命來!”張飛暴喝一聲,座下烏云踏雪仿佛一團黑云,直取馬相。
一道血光過后,馬相的頭顱,已經(jīng)被張飛握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