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什么?”
“知道養(yǎng)尸聚氣嗎?”
李安搖頭,順手擦了擦身上的粘液。
“墓主人將陪葬人的尸體,按照某種儀式將其供養(yǎng),以聚風水之氣。這些人頭用來做養(yǎng)尸用的尸引,竹條符文是一種祭祀儀式。以前我們待的地方是祭壇,而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是鬧鬼的雞鳴村。你應(yīng)該是被頭發(fā)拖過來的充當祭品的?!?p> 聽完夜子的解釋,李安越發(fā)覺得不對勁,問:“你是說,平桂養(yǎng)這些尸體聚風水?他又不是墓主人,圖什么啊?”
“不一定是他?!币棺訐u頭,扔掉人頭又看著遠處的村落什么也沒說就向那里走去。
李安想了想,未果,也跟了上去。
走了近半里,李安問他:“對了,剛才在頭發(fā)里,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或者看到了什么?”
夜子停住。
“什么聲音?”他表示非常疑惑,旋即回頭看李安。
李安愣住,他又回憶起剛才在頭發(fā)里的事,隨后搖頭,自我安慰著那應(yīng)該又是幻覺吧。
“沒什么,我就是想問,這些頭發(fā)到底是什么東西?”
夜子沉默一會。
“女丑之尸?!?p> 《山海經(jīng)》有云:“有人衣青,以袂遮面,名曰女丑之尸”
這個他知道,小時候聽說書人講過。
墓主人生前自知自己罪孽深重,為免受地獄之苦,便將陪葬人按照《山海經(jīng)》的手法將其做成女丑之尸來告慰神靈以減免罪行。
既是將死之人,又何必再枉死生靈?
人心終是不可測的。
槐花胡同——
秦、厲二人乘著黃包車到了李安的住處。
“你說的東西呢?不會是讓我陪你走親訪友吧?”
“我們得進去?!?p> 厲美人驚訝:“你還真走親訪友?”
他搖頭,伸手拽了拽門上的鐵鎖,確認門上了鎖后,翻墻進了院子。
“快進來,里面真沒人!”
“秦奕,要是里面什么都沒有,我回去就拆了你家。”他將身上的裘衣脫下,往院里一扔。
與此同時秦奕接住了衣服。
進到院子里后,厲美人看著干凈又安靜的院子,他第一感覺就是:
死人的味道。
“東西就在這附近,得找到它。”
秦奕回憶起昨晚。
處理完事務(wù)后,便發(fā)現(xiàn)李安已經(jīng)離開了。為表歉意,秦奕想著登門道歉,于是也來到了槐花胡同。看到的就是李安被一團頭發(fā)圍在里面,一只極度腐爛的尸體正趴在他的身上,正裂開嘴詭異地笑。
尸體上附著綠色的尸斑和滑膩的尸油,身上的皮膚已所剩無幾,隱約可見發(fā)黑干癟的內(nèi)臟掛在肚子上。
秦奕震驚,但很快就露出嫌惡的表情。他打著洋火,點了一支煙,隨后將洋火扔到了尸體上。
火舌噴射,尸體連帶著頭發(fā)迅速退到了暗處,發(fā)出沙啞的女人抽噎的聲音。
他走到李安身邊,見他眼神空洞,嘴唇發(fā)紫。
像死人一般。
這小子八成是被勾了魂了。
秦奕趕緊扇了他一巴掌。
“誒,這個時候,就別想別的行嗎?”厲美人盯著他身后,示意他有東西在身后。
野獸般的低喘聲先傳入耳畔,令人毛骨悚然。
秦奕迅速閃躲避開女丑之尸的攻擊,他又跳到院子中央,引它過來。
它跳到地上,幽綠色的眼睛布滿血絲,這種怪物,記仇。
秦奕這邊與它周旋,那邊又看著躲在暗處的厲美人點頭示意。隨后,秦奕啐了一口痰,輕蔑地看著它。
只聽女丑之尸低吼一聲,便迅速向他撲來。而就在這一瞬間,在暗處的厲美人扔出毛裘將它蓋住。他縱身一躍,雙腿夾住女丑的頭快速一轉(zhuǎn)。
只聽得骨頭碎裂的響聲。
厲美人跳到秦奕的身旁,順手拍了拍腿上的灰塵。
不愧是練家子。秦奕暗自感嘆。
地上的尸體扭動了幾下便沒了聲,隨后便露出黑色的頭發(fā)。厲美人挑起毛裘,頭顱,嘴里掉出了墨綠色的竹條,頭發(fā)纏繞尸體,發(fā)出微微的摩擦聲。
“這是女丑?!眳柮廊藛?。
秦奕點頭,然后用煙翻弄尸體的殘骸,發(fā)現(xiàn)了里面有些青苔與碎石。
這個東西應(yīng)該是從山中跑出來的。
而女丑必出于大墓。
“看來,我們要見見他了?!?p> 秦奕扔掉了煙,看看遠處連綿的山巒。
余暉浸染,夜色將至。
雞鳴村。
村落荒蕪,枯草叢生,房屋破敗嚴重,好多已經(jīng)沒了門和窗戶。夜子去勘探地形,李安則再選房子,最終選中了一個保存尚好的房屋歇腳。
馬上就要到晚上了。
還是平安度過今晚重要。
他這樣想著,便去叫夜子過來。
李安沒走幾步就找到了夜子,他走到他身邊,發(fā)現(xiàn)他正盯著一間屋子里面。
屋子里漆黑,只有一把放在屋子中央的太師椅。
總覺得那里陰風陣陣,好像有什么東西在里面。李安聯(lián)想到月牙跟他講的傳說,生怕從里面爬出一個嫁衣女鬼來嚇個半死。
這幾天,真沒少做這樣的夢。
“……夜子,我找到了一處歇腳的地,咱們先對付一晚吧。反正平桂也和我們一樣,天黑了也走不了?!崩畎草p輕推了推夜子。
見他不說話,李安又問:“你在聽嗎?”
夜子輕聲嗯了一下,便轉(zhuǎn)身離開。
隨后,李安也想著夜子剛才的舉動,也站到了剛才他的位置盯著太師椅,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就是覺得有些冷,他抱住胳膊轉(zhuǎn)身跟上夜子,兩人一起回到李安找到的房子。
他們一起收拾了房子,里面不算太亂,椅子和桌子都能用,還有一些可以盛東西的鍋碗瓢盆。不過,這只有一張床,他們是兩個人。
夜子靠著門,對李安說:“我守夜?!?p> “不行,我們還是各守一半吧?!?p> “不用?!?p> 他把頭轉(zhuǎn)過去看著外面。
折騰了一天,李安渾身難受,吃了點干糧后便躺在床上。他閉著眼睛,回想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一切。
自從他回國后的第一個晚上到現(xiàn)在,從那個神秘的信到現(xiàn)在的鬧鬼村,李安總覺得這些詭異的事情并不是巧合,好像是有意為之。
奎叔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去向,哨子嶺上的鬼村撲朔迷離,平桂反常的舉動更是讓他摸不著頭緒。
他一定是知道這山中村落的秘密。
李安睜開眼,看著夜子消瘦的背影,過了一會,問道:“夜子,你為什么要找雞鳴村?”
半響。
“有人托我在這里拿一樣?xùn)|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