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好了,既然今日方丈要求關(guān)閉寺廟,那我們便就先回去,改日來也是一樣的?!笨粗聫R的大門,見著關(guān)的嚴嚴實實的,季姜說完便就拉著木辛的手轉(zhuǎn)身離開。
木辛一邊走一邊往身后看去,拎著籃子的手不由得來回的晃著,覺得今日真是太糟糕了。
但季姜卻不是這樣認為,想著今日沒有和太子殿下見到,前世的軌跡既然已經(jīng)改變,那么自己的解決也會改變,一切都不一樣了。
寺廟內(nèi),顧淮負手站在佛前,想著如今的狀況,嘴角帶著笑,十分的高興。
“阿彌陀佛。”方丈見著顧淮的背影,雙手合十。
顧淮聽到聲音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方丈,“阿彌陀佛,了塵方丈今日不是閉關(guān)了嗎?”
“施主站在佛前,可是覺得后悔?”
“我心匪石,不可轉(zhuǎn)也,何來后悔一說。”平日里冷冷的顧淮,今日雖然面色不是很好,卻格外的高興,嘴角一直帶笑,讓熟悉顧淮的人見了都覺得及其驚訝。
顧淮說完,了塵方丈看著顧淮一會,“命由天生,強行逆天改命,怕是不得善終。況且施主也不可直接告訴那女子事實,若那女子背叛了你,施主便會立刻發(fā)作心悸死去,怕是永世不得超生了?!?p> “方丈本是紅塵之外的人,雖然超脫婆娑三千界,但也該知道,人生有七苦,最苦愛別離,其次求不得,我既然兩者都占了,那么逆天謀求一份愛,有何懼、何悔?”
“一念般若生,一念般若死。施主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那么老衲也不去多說什么?!?p> 見著顧淮的堅持,了塵知道自己不管再去多說什么也是無稽之談,搖了搖頭,只嘆紅塵煉心,最是傷人。
但是顧淮卻不是這般覺得,萬般命緣皆是由己不由天,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便就沒想過后悔,日后如何皆是自己的選擇。
顧淮也已經(jīng)想過了,自己最差的結(jié)局也不過是會死在季姜手上,如此他也就滿足了。
“方丈,我有件事情還是想著要麻煩方丈?!?p> “但說無妨,只要老衲能做到,定當竭盡全力?!?p> “若我死去,還請方丈將我的尸骨埋在寺廟外那處河流盡頭的菩提樹下,如此也就無憾了?!?p> “施主為何要選擇那一顆菩提樹?老衲記得那顆菩提樹雖然長的壯碩,如今卻是一顆枯樹。那里許久無人問津,實在是太過于凄涼和孤獨。”
“凄涼嗎?那里是我第一次見到季姜的地方,記得在菩提樹下吃的桂花糕可真是美味?!?p> 顧淮這話說完,了塵看著他搖了搖頭。心中只嘆,菩提本無樹,明月亦非臺。本是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啊。
寺廟外,季姜看著天色,這會子還早,若是現(xiàn)在回府也是無聊。她記得這寺廟旁邊有一處河流,常年溫和,雖然如今是臘月寒冬,但這河水卻是毫無結(jié)冰的跡象,里面的魚蝦也格外的肥美。
“姑娘,不回去嗎?”
“將東西送回馬車上,隨我去走走吧。”
“是?!?p> 季姜拉著木辛沿著河流慢慢的走著,看著這河邊綠油油的嫩草,寒冬中盛開的鮮花,木辛兩眼放光,簡直比季姜還要高興。
“姑娘,這兒真美。”
季姜回頭看著木辛點頭笑了笑,不知道為什么,季姜覺得自己格外的喜歡這生機勃勃的景象。深吸一口氣,長嘆一聲,季姜覺得自己如今的心境和想法真是大有不同。
“姑娘,你瞧著,那邊有人在垂釣。這大冬天的一個人垂釣,這人還真是有意境?!?p> 季姜順著木辛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男子手拿魚竿背對著她們坐在石凳上,身如玉樹,身穿黑色燙金繡云邊的長袍,長發(fā)用一只玉簪束著,一動不動,沉穩(wěn)的氣質(zhì)人禪師打坐,讓季姜看著他的背影發(fā)起呆來。
這人是誰?為什么她會覺得熟悉,看著他的背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男子察覺到有人看著自己,微微側(cè)頭朝著身后看去,見著季姜看著他發(fā)呆,深邃銳利的雙眸緊盯著季姜。
整個人散發(fā)出沉穩(wěn)卻又霸道的氣質(zhì),孑然獨立間傲世天地的強勢,如同雄獅般自信強大。
見著季姜一直看著自己出神,男子優(yōu)雅的勾唇一笑。
季姜這才反應(yīng)過來,察覺自己有些失禮,趕忙移開目光,雙頰微微有些泛紅,十分的不自然。
“姑娘,那人好像是太師啊。”木辛瞪大了眼睛看著,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腦中一個靈光閃過,感覺扭頭對著季姜說道。
季姜鎮(zhèn)了鎮(zhèn),向前走了幾步,瞇眼看著石頭上坐著的人,還真是顧淮。
剛剛離的遠,也沒看的清,這會子見到是顧淮,季姜臉一冷,抬腿便就準備離開。
只是季姜心中覺得十分奇怪,她記得在前世,顧淮整個人的氣質(zhì)是不染塵世的清冷,對身邊的任何事情都運籌帷幄。
但絕對不是這般的霸氣,好像要將整個天下都握在手中。
“季姑娘,為何見到我招呼都不打一下便就轉(zhuǎn)身離開?這未免有些不合乎丞相府的規(guī)矩吧?季姑娘可是最在乎禮儀規(guī)矩的?!鳖櫥匆娭窘?,立刻大聲說道。
“太師安好,只是我與太師實在是無話可說,小女便就不打擾太師釣魚了,先行告退。”
“慢著。”
“太師還有什么事情?”季姜幾次要走都被顧淮給攔住了,不由得這脾氣有些上來了,扭頭看著顧淮有些不悅。
“季姜,今世今日你我不是對手,你又何必如此防備我。”顧淮話語中帶著無奈和讓季姜聽不出來的惆悵。
季姜先是愣了愣,覺得顧淮的話好像有什么不對勁。
但是那種疑惑也只是一閃而過,讓她并沒有立刻抓住。
在季姜發(fā)呆的時候,顧淮抬手運氣打向身旁的魚簍子,魚簍子飛快的朝著木辛飛去。
看著飛過來的魚簍子,木辛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伸手堪堪接住,站不穩(wěn)的向后面退了幾步。
顧淮原本是想著直接把魚簍子給季姜的,但是怕魚簍子里的魚不停的撲騰著,打出來臟水會污了季姜的外衫,故而直接給了木辛。
季姜看著顧淮,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爺不愛吃魚,季姑娘身子虛,拿這黑魚熬些湯補一補,最是有利?!鳖櫥催@話里帶話,看著季姜就好像想說什么卻又不能說出來,讓季姜看了心中的疑惑越發(fā)的深。
“不必了,丞相府不缺黑魚,這些太師自己用吧?!奔窘戳艘谎埕~簍子,一揮手讓木辛將魚給送回去。
顧淮的東西,季姜可不愿意多碰,雖然今世他們不是對手,但是前世埋下的對顧淮的態(tài)度,很難改變。
一時間哪怕季姜想要與顧淮不敵對,但是看到他還是會起了防備的態(tài)度,時刻戒備著。
這種感覺很累,季姜現(xiàn)在只想著趕緊回去,逃脫這種感覺。
“慢著,爺?shù)臇|西送出去了就沒有被送回來的機會。季姑娘多補一補,重點是這黑魚啊,補腦子?!鳖櫥刺肿屇拘林共?,看著季姜若有若無的含沙射影的在表達些什么。
季姜聽到顧淮說的,氣不打一出來,要不是離著顧淮遠的,不然怎么的也的上去踢他一腳解解氣。竟然敢說自己腦子不好。
顧淮看著季姜氣鼓鼓說不出話的樣子,勾唇笑了笑,霎那間如菩提花開,季姜抬頭瞬間,便就被顧淮給驚艷到了。
她是不是與顧淮之間有什么淵源?
如今只記得自己和顧淮前世是敵對關(guān)系,別的卻是什么都不記得了,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人給蒙在鼓里。
十分討厭!
“姑娘,這魚該怎么辦?。俊蹦拘帘е~簍子,看著季姜發(fā)呆,低著頭小聲的問道。
季姜抬頭看去,哪里還有顧淮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