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意外驚喜其實并不準確,應該說是個“驚喜大禮包”。
因為伯尼神眷者的身份很有分量,再加上他也不是個無的放矢之人,當天羅茲就親自前往坎博雷家族暗中與那位“腦子不好使”的老伯爵接觸了一番。
然后沒有任何遲疑的,對方就將一切羅茲想知道的東西全都說了出來。
這場對話又通過某種超凡力量的影響保存了下來,化作一封獨特的信件,傳遞到了距離內(nèi)厄姆極為遙遠的一處所在,最終被送到了一位身著簡潔亞麻長袍的老人手中。
凌晨花園中的空氣透徹,鳥鳴清脆,露珠如同晶瑩的珠寶一般點綴在周圍美麗的花草身上,讓這里顯得一片寧靜悠然。
老人坐在石桌旁,隨著目光觀看,手中羊皮紙信件上的文字亦從紙張表面裊裊升起,如同被點燃后飄散的輕煙,于信件上方蕩漾著化作一片片朦朧煙影。
煙影所顯現(xiàn)的正是羅茲與伯爵之間的對話,同時它還代表著這封信上記載的內(nèi)容完全屬實。
觀看信件的老人因此沉吟半晌,最后突然笑了起來。
“這個羅茲,竟然也開始圓滑起來了,還任憑我來決定……我能說不查嗎?”
旁邊有侍者矗立,同樣看清了這封信所升騰出的一切影像,因此有些疑慮,“但如果真的徹查,會不會引起法洛斯王國的動蕩?”
“你把某些人想的太簡單了,孩子?!崩先寺勓圆灰詾槿坏氐溃骸斑@把火如果能燒到哪怕一位副主教身上,我都會很驚訝?!?p> 他說著,低頭開始寫回信,同時口中還在喃喃。
“相比起來,我倒是認為那位投誠的伯爵很有趣啊?!?p> “他看起來的確是在誠心懺悔,問什么就說什么?!蹦贻p侍者聞言點了點頭。
老人對此不置可否,將手中信件寫完后,他突然問起了另一個問題,“前陣子那條人魚,字符所研究的怎么樣了?”
“發(fā)現(xiàn)了一些問題,那條人魚體內(nèi)的靈性不斷在變化,有時候和其他海族一致,有時候卻又會發(fā)生一些細微的差別?!?p> “其他的呢?”
“還在研究中……”
“進度很慢啊?!?p> 不滿地搖了搖頭,老人用手上佩戴著的戒指往剛剛寫好的信上一摁,這封信件就化作光點消散在了石桌之上。
這代表著在某人暗地里幾番出手引導之后,一場風暴終于將要在內(nèi)厄姆發(fā)生了。
……
離開坎博雷家族時,天空中的雨水還是淅淅瀝瀝的小雨,但經(jīng)過一天的發(fā)酵,第二天早晨時,這場雨已經(jīng)變成了傾盆大雨。
只是盡管這種天氣并不是一個適合出門的好環(huán)境,但作為一名神職人員,有時候就是要風雨無阻——雖說去之后伯尼也只是報個到就會回來。
披上一件有著擋雨效果的黑斗篷,扣上斗篷的兜帽后他踏步出門而去。
剛一離開房屋,連綿不絕的雨水就將他身上的斗篷浸染成了一片粘稠的灰暗色,同時陰冷的濕氣也隨之來襲。
不過當一層潔白熒光于伯尼體表浮現(xiàn)時,這種陰冷卻并沒有給他帶來什么不好的影響,除了頭發(fā)因此而濕塌之外。
于是就如同這座城市那些忙碌的市民一樣,伯尼腳步匆匆地上班去了
古老城市內(nèi)的建筑群沐浴在雨水中顯得朦朦朧朧,石磚街道表面則因為往日的淤積而變得泥濘不堪。
一路沒什么意外地來到了莫爾斯教堂,伯尼發(fā)現(xiàn)這里的氣氛已經(jīng)與平時不太一樣了。
三兩成群的教士們或抖動身上濕潤的長袍,或與旁人低聲議論著什么。
稍微一傾聽就能發(fā)現(xiàn),他們議論的大多都是昨天坎博雷家族發(fā)生的一切,有的消息準確,有的亂七八糟。
其中一些消息靈通的,更是談及了某個注定要引起內(nèi)厄姆動蕩的“大事”。
“老伯爵昨晚突然失蹤了?!?p> 一位助理執(zhí)事站在教堂大門內(nèi)的廊柱下,正與同事低聲說道:“上面去調(diào)查的人還沒走呢,本來正在房間里修養(yǎng)的老伯爵就莫名其妙失蹤了,沒人看見他是怎么離開的?!?p> “有強大的超凡者潛入?”
“也許吧,但這沒道理啊,難道昨天那事還有更深層面的東西?”
“據(jù)說坎博雷伯爵在宴會上提到了王后,你說會不會和這事有關?”
“有可能……”
……
“伯尼執(zhí)事,加爾神父叫你?!?p> 伯尼來到教堂后,有人立即發(fā)現(xiàn)了他,并且主動朝他露出了一抹笑臉。
這位名叫彼得,正常來說是歸伯尼管轄的一位助理執(zhí)事。
不過這段時間因為神父隱隱的排擠,彼得以及另外一位同樣歸他管轄的助理執(zhí)事往往對伯尼的存在避之不及,偶爾見面也只是打個招呼就匆匆離去。
現(xiàn)在這樣倒是有些不太正常了。
不過這是個小事情,朝對方點了點頭后,伯尼朝著教堂的管理區(qū)走去。
“加爾神父看起來有些不對勁,也許昨天發(fā)生了什么嚴重的事情?”對方跟著走了幾步,口中有意無意地問了一句。
“可能是沒睡好?!辈嵋槐菊?jīng)地回答,“昨晚好像打雷了。”
“呃,也許吧?!?p> 對方聞言干笑了兩聲,腳步停下來,沒再繼續(xù)說什么。
不過就如同他說的那樣,此時的胖神父狀態(tài)的確不怎么正常,當伯尼來到近前并和他打招呼時,這位竟然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隨后他干咳了一聲,道:“坎博雷家族昨天發(fā)生的事情很多啊,聽說你當時在現(xiàn)場,有什么內(nèi)幕消息嗎?”
“據(jù)說兇手是坎博雷家的一名廚師,也是一位異教徒,因為兒子死在了前不久的審判中,所以伺機報復我們?!辈岬卣f。
這是昨天教會調(diào)查出的一個結(jié)果,聽起來還是很合理的,不過同樣屬于神職人員,加爾神父想聽的可不是這個。
“你知道吧,坎博雷伯爵昨晚失蹤了?!?p>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雙小眼睛若有若無地打量著伯尼的表情,“火災,中毒,然后伯爵本人又失蹤了,這兩天坎博雷家族可是不太安靜啊?!?p> “是不怎么正常。”伯尼附和地點了點頭,“希望神靈保佑他們?!?p> “也許是什么人綁架了他?”
“這個您應該去問負責調(diào)查那里的維克多副主教?!?p> 伯尼聞言回答,“作為一名普通執(zhí)事,我知道的和其他人沒什么差別?!?p> 真的沒差別嗎?
加爾神父不自覺瞇起了自己的一雙小眼睛。
是失蹤,而不是死亡。
這兩者之間雖說有時候沒什么不同,但有時卻可以是一個很令人警覺的事情。
尤其是在聽說那位伯爵失蹤前,似乎腦子還出現(xiàn)了一定的問題。
一位了解很多隱秘的伯爵,腦子出現(xiàn)了問題,又失蹤了,這看起來可不是什么好情況……
心有疑慮地想著,眼看面前這位年輕人那一臉沒事人似的模樣,他突然道:“明天你就來正式履職吧,我認為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學習,你已經(jīng)成為了一名合格的執(zhí)事了。”
“您不考核一下嗎?”伯尼聞言驚訝地詢問。
“我其實一直在觀察你,并且培養(yǎng)你的穩(wěn)重?!?p> 加爾神父說道:“雖然你沒有體會到我的用心,但這是很正常的,年輕人總是會忽略長者充滿智慧的教誨,而往往不會了解到,其實那些都是為了你好?!?p> 說著,他欲言又止了一番,最終卻只是擺了擺手,“你回去吧,記得明天早點過來,你的超凡圣水已經(jīng)調(diào)配完成了。因為想給你一個驚喜,我之前都沒和你說這事。”
“那還真是要感謝您呢?!?p> 伯尼笑瞇瞇地回答,隨后微微躬身行禮,“愿神保佑你,加爾神父?!?p> 他說完后轉(zhuǎn)身離去,這話卻讓胖神父心情有些恍惚。
遙想前幾天兩人在這里發(fā)生的那場爭執(zhí),對方最后說的也是這句話。
當時聽起來還沒什么,現(xiàn)在聽來,感覺這味道怎么就這么不對勁呢?
“想太多也不好?!?p> 他最后搖了搖頭,口中咕噥了一聲,“那些人說我膽子小,也不是沒有道理。嗯……之前聽說那位坎博雷繼承人預測到了他父親的失足,沒準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失蹤的呢,然后尸體還沒找到?”
這么想著,他心頭那抹沉重卻始終揮之不去,讓他莫名有些煩躁。
……
另一邊伯尼如往常一樣離開了教堂,之前那位助理執(zhí)事彼得仍舊和他打了個招呼,令教堂內(nèi)其他人無不感到驚奇。
因為這種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在他們看來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伯尼本人倒是沒理會彼得的示好。
對方也許從加爾神父的神態(tài)上發(fā)現(xiàn)了一些隱約的苗頭,也許是從其他什么地方得到了某些消息。
但這已經(jīng)無所謂了。
醞釀許久的這場雨終究會持續(xù)下去,并且會將一些污垢與塵埃沖進下水道中,和臭水爛泥混在一塊。
而雨過之后,自然就是另一片天空的降臨。
瞥了眼身后那座沐浴在雨水中的朦朧教堂,伯尼抬手緊了緊頭上兜帽,隨后沒事人一樣地朝著自家方向走去。
盡管推動了某些事情的發(fā)生,但表面上這一切其實與他沒什么關系。
不論是羅茲接下來的行動,還是本地教會對應的反應,都牽扯不到伯尼這里。
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教堂執(zhí)事而已。
不過似乎有人不這么想。
因為當他回程的道路走到一半時,一輛馬車突然從冷清的街道上緩緩駛來,并且停在了棕發(fā)年輕人的身旁。
“伯尼執(zhí)事,我送您回去吧?!?p> 一道沙啞的聲音從中傳出,轉(zhuǎn)頭看去,一位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
利瓦伊·坎博雷,坎博雷家族當代繼承人。
“謝謝?!辈釠]有拒絕對方的好意。
上了馬車后,外面同樣穿著斗篷的車夫繼續(xù)趕著馬車朝著橡樹街方向前去,而馬車內(nèi)的兩人則進行了一番閑談。
看起來這次只是一個偶遇,直到坐在對面的這位年輕貴族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我父親失蹤了,想來您已經(jīng)聽說了這個消息?!?p> 他的外表依舊整潔,氣質(zhì)同樣簡練而又英武,只是嗓音已經(jīng)從之前的平穩(wěn)轉(zhuǎn)變成了嘶啞。
似乎心事重重,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希望圣靈保佑伯爵大人。”伯尼如此說道。
“我昨天與父親聊了很久,聊到了母親與弟弟,他還說我是一個合格的坎博雷繼承人?!?p> 年輕貴族表情恍惚地說,“如果我沒記錯,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夸贊我。”
“也許是伯爵大人這次重病之后心靈有些脆弱,所以說出了心里話?!?p> “但他如果早這么說,其實可以改變很多事?!?p> “我猜現(xiàn)在也不晚?!?p> 伯尼意有所指地道:“伯爵大人是個受神眷顧的人,昨天那么嚴重的傷勢都能快速恢復過來,我想他就算失蹤了,也不會遇到什么意外。只是……這場雨很影響心情,也許他現(xiàn)在會感覺到孤獨吧?!?p> “孤獨……”
年輕貴族聞言怔了怔,默默看了伯尼良久,最終艱難地笑了笑,“是啊,孤獨……如果可能的話,我還真想去陪陪他。”
“他應該會很期待見到你?!辈狳c了點頭。
接下來車廂內(nèi)沒有發(fā)生任何對話,直到目的地抵達,兩人才做了一番告別。
注視著對方馬車離去,伯尼轉(zhuǎn)身走向房屋。
推開房門,走到起居室外,一群人正或坐或站的,圍繞在起居室內(nèi)忙碌著各自手頭工作。
擦拭武器,檢修盔甲,低聲交流,或者閉目小憩。
見伯尼走進來,這些人紛紛友好地打了個招呼,伯尼同樣微笑回禮。
隨后他走上二樓。
羅茲正位于二樓樓梯口處順著那里的窄窗觀望外面環(huán)境,聽到響動后看了過來。
“怎么樣?”他問。
“草叢里的蛇群已經(jīng)察覺到了一點風聲?!?p> 伯尼回答,“最敏銳的那條剛剛和我聊了一會,他說他很想念他父親,希望能在下雨的時候多陪陪他?!?p> “這就要看這條蛇的毒性大不大了?!绷_茲意有所指地說,繼而踏步朝樓下走去。
看了眼他的背影,伯尼笑了笑,隨后轉(zhuǎn)身繼續(xù)朝樓上前行,同時將潮濕的斗篷從身上解下來,掛在了樓梯懸空的側(cè)面晾曬。
二樓沒有人,本該很安靜,但此時卻顯得亂糟糟一片。
并非是家具擺設凌亂,而是一種聲音的交雜。
這聲音常人聽不見,但傳入伯尼耳中卻異常清晰。
“早知道我就什么都不說了,媽的,不僅沒有任務,反而還把我綁到這里來了,什么人啊這是?!?p> 這聲音聽起來很年輕,里面還充斥著不滿的情緒。
“任務可能還在后面呢吧,耐心點,別著急萌萌。”
第二道聲音是從三樓傳來的,同樣是位年輕女性。
“怎么可能不著急,我現(xiàn)在這個角色太丑了,越看越不順眼,要不是可能接到任務,我都要換角色了……只有三天時間不掉經(jīng)驗,過了之后我又掉九級去了?!?p> “不是說商城里有賣經(jīng)驗蘋果的嗎?”
“現(xiàn)在十級是有,誰知道掉到九級后會不會還有……不過其實掉級了也無所謂,正好可以更改晉級方向?!?p> “更改方向?”
“沒錯,我發(fā)現(xiàn)做人好像沒啥意思,一堆人跑來問東問西的,凈說一些廢話?!?p> “角色扮演不都是這樣嗎?”
“哪有,都是說完話然后給任務的,哪像這樣,巴拉巴拉過后連個任務毛都沒看見,我反而成肉票了?!?p> “……”
“而且我昨天試了一下,都不能和自己的小老婆親熱,真是令人失望?!?p> “……所以不當人當什么???”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要試試嘛?!?
要勤洗手呀
仙女等級是10不是11,昨天章節(jié)弄錯了,已經(jīng)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