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的改變和他說的那句話，白陽懷疑他是知道什么。
托司齡代課的第二天他就去了宋遠家。
地址是托人查的，拿到手白陽也驚了一下——在幾千公里外的陽城。
八個小時，白陽站在了所謂宋遠家的樓下，面前是巷子窄小的兩棟“握手樓”。
兩樓間距不超過一米五，突出來的陽臺挨陽臺，要有兩個人同時站在自家陽臺上，和對面握手也是不用探身的。
這樣的建筑也算違規(guī)，但它買的便宜，白陽想著宋遠在外的名聲，也覺得合理，但他在門口等了五個小時，只等來鄰居說：“這屋子都沒人住你等什么呢，偷東西也去富人區(qū)吧，腦子瓦特啦?！?p> 白陽當場愣住，厚重的防盜門在他眼前“砰”的一聲關上，揚起無數灰塵。
“咳……咳咳！”
該死，被騙了！
白陽扇著前面的灰塵，最后看了一眼那扇門，轉身離去。
-
周六，長寧路68號別墅。
應瑾一上來就問他昨天的動向，白陽沉默了一秒，很快如實回答：“我去找了宋遠?！?p> 應瑾挑著水仙的花葉，有一搭沒一搭：“怎么突然找他，之前不都當他死了嗎？”
“他走之前跟我說過一段話?！?p> “什么？”
“白應松沒安什么好心?！?p> 應瑾動作一頓。
他偏頭看向白陽，微微一笑，意味不明地說：“你查的還挺快?！?p> 白陽心下一沉。
真的和白應松有關。
媽媽的死……
“宋曼玉前腳犧牲，白應松后腳升官，你應該早就懷疑了。”應瑾撐著頭看他，指尖抵在耳后，說：“我現在告訴你，你就別再找宋遠了，省省時間去查周家。這么多天的相處，有什么進展嗎？”
白陽認真措辭，微吸一口氣：“關于周天舒，我們的猜測是對的?！?p> “哦？”
應瑾饒有興趣地轉過身，整個正面面對著白陽。
白陽說：“現在的周天舒，是替身?！?p> 應瑾一挑眉。
果然。
周天舒根本不可能出門。
白陽說：“我沒找到機會讓他受傷，但我發(fā)現他的生活狀態(tài)有問題。”
“是你上次說的，內斂驕矜？”
“是?！?p> 應瑾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他又問白陽：“這次去周家，找到那個實驗室的資料了嗎？”
“……沒有?！?p> 白陽垂下了眸。
應瑾目光懷疑，審視著他：“沒有？那你去周家?guī)讉€小時，忙著查什么呢？”
“我找到了和仿生項目有關的人名單。”
“有什么用？”
應瑾目光嘲諷：“那東西早晚都會公布出來，我自己手里就有一份。你別忘了自己的任務。”
調查仿生項目，就是一個為周家設的局。
最終目的就是揭露那個假的“周天舒”，周家會因為私造仿生倒臺，然后牽連更多的仿生項目投資人。
那些人早該沒了……
“白陽，你可別本末倒置?！睉f：“我現在只差那個實驗室的資料了，雖然得不得到與大局無關，但那肯定是個好東西?！?p> 應瑾又轉了回去，和桌上那水仙含情相望。
白陽沉默片刻，默默離去。
-
時間線回到當下，白陽把咖啡杯放回桌上，窗外的景象沒有一點變化。
楓陽廣場被炸成一片廢墟，楓陽路也少有人來了。
從二層放眼望去，不見人影。
周天舒翹著二郎腿質疑：“司齡，你確定你沒搞錯地址吧，不會把虛假IP設置到別的地方吧？”
這都等了幾個小時了，再不來別說黃花，人都要凋零了。
司齡再次確認：“虛假IP沒有問題?！?p> 有任何人要追蹤宋清和齊霄都位置，都只會顯示楓陽路36號。
白陽他們有意引出背后的一些人，周天舒就說引蛇出洞，主動暴露一次齊霄的位置引人過來。
從天亮到天黑，他們連只貓都沒見。
“那就是齊霄暴露的不夠。”周天舒絕不承認自己計策有誤。
白陽說：“齊霄基本是告訴了全世界他在查仿生，這次人沒來，就是你的鍋?！?p> “不，也有可能是他們太沉得住氣了?！?p> 人都問到家門口了，竟然還不來看一眼。
就不怕暴露嗎？
還是打算直接找齊博文??？
周天舒突然福至心靈，一個挺身坐起來：“你們說是不是有人去齊家了？打算直接和齊博文談??？”
白陽十分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你到底想說什么？”
在這耗了幾個小時還要演。
引蛇出洞必然是要引去齊家的。
白陽已經想好了，既然仿生工廠和智管局有關，那就從智管局內部下手查起。
首先就是齊博文——當年和宋曼玉同一行動小組的高級研究員。
他必然知道更多的內幕，又有司齡的保證，可以成為他們的助力。
今天長達七天的調查結束，下一步就是到齊家和齊副局坦白。
至于周天舒……讓他們在這枯坐幾個小時，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我能說什么？”周天舒無辜地眨眼，“我一直在等你們說啊?！?p> 幾個小時的時間誒，兩個人有本事一句話不說跟兩個監(jiān)控一樣，瞪著兩雙眼睛看窗外，連點語言交流都沒有。
周天舒就奇怪：“你們兩個是朋友嗎？幾個小時一句話不說?！?p> 他看向司齡，指了指白陽：“就他這樣的，你為什么就保護他啊？”
司齡：“……”
她看明白了，周天舒又在作妖——就想看她和白陽談戀愛。
司齡沒有回答，站起來就走，還不忘拽上白陽。
“走吧，沒什么有用的。”
“誰說的？”
周天舒坐在椅子上一臉得意，看著司齡轉過身來，一挑眉：“上次你也不在，我可沒和他說太多，等著你呢?！?p> 司齡漠然，看了一眼白陽。
白陽反手拽著她，又坐了回去：“看出來周公子很缺人陪了，怎么說也四個小時，周天舒，你最好是多說點有、用、的。”
周天舒微微一笑：“這我可不能保證，我只能說點，我想說的。”
司齡冷漠地問：“那你想說什么？”
“智能動亂?！?p> 白陽眼神一變。
檔案室的資料還歷歷在目，模糊不清的歷史記錄，還有智能革新紀念館的下方……
“智能動亂？”白陽冷冷一笑，“你是嫌我們還不夠亂。”
周天舒攤手：“你可以選擇不聽，我也可以選擇說一半，反正今天四個小時也坐完了，有兩個活人陪我這么長時間，我很開心。”
至于你們開不開心，可跟我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