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畫先生在京城的私宅里有一個巨大的后花園,后花園里種著許多的紫荊樹,樹下總會有個小桌子或者幾棵樹會圍著一個小亭子,小桌子和小亭子它們各自都有各自的用處,就比如說正西邊的那個方桌,白色的桌面上畫滿了黑色的方格線,是用來下棋的,方桌的對角線處還各放了兩個小圓桌,是用來放茶杯的。
清晨,作畫先生就拉著解顧在這個桌子上下棋。
從日出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一個時辰,解顧他早就已經(jīng)膩煩了,伸手落下一顆白棋,他端起身旁的茶杯,假裝吹著杯里漂浮的茶葉,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文在離,得,看她的眼色,他還是得認命的接著跟先生硬碰硬。
作畫先生和解顧一個時辰下了三盤棋,解顧輸了三盤。輸了就輸了沒什么大不了,就像先生說的,“棋場總有輸贏嘛,這就是游戲嘛?!痹捠沁@樣說的,可說話的時候先生能不能不看著她,眼神里還帶著隱隱的挑釁啊。下棋就是游戲嘛,贏了才算是玩過嘛。
于是清早的下棋游戲成了作畫先生和文在離的斗獸場,解顧他莫名其妙的成了喂給獅子的羔羊。
后花園的前面是一座三進的宅子,白色的瓦鑲嵌著紫荊,宅子的正門在長安街上,可是與宅子相比,這個正門顯得一點都不氣派,路過它的人只會以為門后是一座普通的民宅。
這座看似普通的民宅,今天清晨在正門前聚集了不少路人,人群中一個穿著灰色布衣的中年男人撓撓頭一臉的不解,“這是……擺攤賣蘋果?”
“老土,”他身旁穿著黃色裙子的媳婦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你沒看過《西洋紀事》嗎?,你家賣蘋果擺成個心形啊,這是在求婚?!?p> “你才老土,”中年男人揉著自己的肚子,嫌棄的看了一眼他媳婦頭上的大紅花簪子,“人家西洋人求婚是用花擺的,哪是蘋果。”
就是嘛,哪是蘋果。討論中心的兩人之一,邊安裕家的胖下人,小聲的在心里抱怨,提了提自己的褲子,朝宅子里放聲高喊道,“在離小姐住在這里嗎?”
“在離小姐住在這里嗎?”,與胖下人身形很不相稱的可愛清脆的聲音居然真的穿過了三進的宅子被后花園里三個聽力敏銳的吸血鬼捕捉到了。
其實作畫先生也已經(jīng)沒什么耐心下棋了,就是純粹在跟文在離斗氣,借著這個臺階,他煩躁地皺了皺眉,隨意地生了個氣,“大清早的,在別人家門口亂吼?!倍笃鹕砣チ饲伴T。
不起眼的正門被吱呀地打開,走出了三個漂亮的人,中年男人他家媳婦一臉興奮地問,“哪個是在離啊?”
“你傻啊,在離是個小姐,就那個穿紅裙子的是女人。”借著回自家媳婦話的機會,中年男人偷偷看了一眼文在離。
“你才傻呢,沒看過《情癡傳》嗎?白首輔為褚將軍終身未娶的故事沒聽過嗎?那個穿白衣服的和穿黑衣服的看著也和那個小哥很般配啊?!?p> 中年男人他媳婦是完全忽略了方才喊話那個胖下人話里說的小姐兩個字,還甚至大大方方地欣賞了幾眼作畫先生和解顧,看著看著,婦人突然又一拍手頓悟道,“啊,其實他們倆也很般配啊。”
聽力很好的三個吸血鬼都聽見了婦人的討論,文在離被蘋果吸引了視線沒什么反應(yīng),解顧嘴角一抖卻被身旁的先生撞了下肩,他看向先生,先生朝他一挑眉,‘聽見沒,聽說我倆很配呢’。
站在門下的邊安裕盯著文在離挪不開眼,直到他家下人提醒,才想起來什么一般地從袖子里掏出了個紙條,展開后清了清嗓子。
這一嗓子比朝廷的收稅告示還有成效,四周的聲音突然就消失了,眾人因為共同好奇的八卦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邊安裕身上。
好聽的聲音響起,“自從初次見面,我就對你一見鐘情……”
“哇!”周圍的看客一臉的看戲表情,邊安裕此話一出,卻是讓在場連他在內(nèi)的四位皆是一愣。
邊安裕和文在離第一次見面,他才十歲。
三個吸血鬼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邊安裕也忍不住手一抖,他身邊的胖下人感受到了氣氛不對,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靈敏地一個走位上前奪下了他家主子手中的紙條,“拿錯了,拿錯了,這是替小張寫的那份?!?p> 胖下人的舉動不知怎么逗笑了周圍的看客和文在離,一陣笑聲響起,作畫先生在笑聲中默默轉(zhuǎn)了轉(zhuǎn)頭,獨自嘀咕著,“我怎么盡教些蠢學生?!痹捴械囊粋€‘盡’字惹得解顧不滿地多看了他一眼。
“避行!避行!”
兩隊穿著官服的侍衛(wèi)撥開了人群,哄笑一瞬被澆散,兩隊人當中走出了一個穿著講究的宮里太監(jiān),他端莊地路過侍衛(wèi),掃了一眼眼前,又突變地快步走到邊安裕面前,攬住了他的手臂,“哎呦我說狀元爺啊,咱一早去狀元府宣旨,您怎么來了這檔子地方,趕快回府接旨啊。”
宣旨太監(jiān)說著就拉著安裕要往外走,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蘋果,這時候,他才注意到了地上的一堆蘋果,“這怎么還擺攤賣起蘋果來了?!钡厣系囊欢烟O果引起了他的深思,秉著對朝廷的忠心,他負責任地清了清嗓子宣傳道,“大家都放心,景氏王朝的朝廷是靠得住的好朝廷,不會讓狀元爺落魄街頭賣蘋果的。”
宣旨太監(jiān)拉著邊安裕離開了,連著兩隊的侍衛(wèi)。安裕家的胖下人,兩眼茫茫的放空了一瞬,這……,這……,這地上的蘋果咋辦啊?彷徨無措之間他糾結(jié)著跳著華麗的交叉步配合不停彷徨甩動的頭,離開了。
看戲的路人們沉默一瞬,在文在離還未來得及出聲的阻止中瞬時消滅了地上的蘋果和自己的聲影。
不知名的鳥撲閃著翅膀離開了宅子門旁的紫荊樹,先生望著空蕩蕩的地感嘆道,“瞧瞧人家,現(xiàn)在成了朝廷官員,還會搞浪漫。”
被要求瞧瞧人家的那人,一臉的不屑,“我怎么了,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長得還一表人才?!?p> “可惜不是人?!毕壬滔乱痪湓捑退κ只馗?。
解顧因為先生的話陷入了沉思,“他是在說我的身份,還是在罵我?”
文在離也沉思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答案,“一石二鳥?!眱扇艘惨煌D(zhuǎn)身回府了。
進宅子右轉(zhuǎn),文在離被站在宅子西邊的先生叉腰喊住,“你去哪,跟我去畫美人圖。”
“什么美人圖?”解顧一臉不解地問她。
先生走近,解釋道,“這個傻子為了給邊安裕一個身份好讓他科舉,五十兩銀子就把自己賣了。”
哦,原來是這么一回事,解顧看著他家媳婦一臉的心疼,“行善怎么這么不知分寸?!?p> 作畫先生一扶額,斜眼諷刺他曾經(jīng)的學生,“犯傻怎么不分時間地點?!?p> 文在離怒目瞪著作畫先生,“趁火打劫怎么沒個底線。”然后拉著解顧回房了。
先生站在原地,一臉的無語,“啊~!把這兩座大神請到家里簡直是給我的頭上插了兩個羊角?。 弊鳟嬒壬纯嗟胤鲋^,發(fā)出慘叫,“咩!”
邊安裕去朝廷掛職這件事除了宣旨的太監(jiān)來狀元府讀個圣旨外,格外還有著百道的程序要走,他一連忙碌了十天,過了這十天,邊安裕對于京城各條道路的熟悉程度都快趕上城里最好的導游了。
十天后,當上了刑部官員的邊安裕敲開了作畫先生私宅的門,面上毫無喜色。
“怎么了?”作畫先生坐在正廳的桌子前砸著核桃,隨口問,連讓客人坐下都不知道。
主人不說話,坐在一旁的解顧自然也就不會說什么,他默默地砸著他面前的核桃,仔細地把核桃肉挑給文在離。
文在離她,在吃核桃。
于是,按五州的規(guī)矩來看現(xiàn)在是在場身份最尊貴的這位客人,只好給自己找了個位子坐下,“朝廷派我去查狐仙案?!?p> 狐仙案就是藏書閣旁小樹林里發(fā)生的挖心命案,此時,做案兇手跟核桃搏斗的手一停,一臉坦然給奉命查案的朝廷命官支了一招,“有什么好煩的,這還不簡單,設(shè)個陣法,陣法中間偷偷涂上肉汁,放到死人的樹林里,等到一只狐貍上鉤就推到它身上,拉到菜市場前砍頭示眾。這不就結(jié)案了嗎?”
先生把剝好的核桃推到文在離面前,“補補腦子?!?p> “全五州的狐貍都會抵制你的?!闭f著,文在離朝嘴里扔了塊核桃肉。
“怕什么,現(xiàn)在又不是兩千年前。”兩千年前,狐貍又有神通又長命,兩千年后,狐貍只是狐貍。
邊安裕這次來作畫先生的私宅也不知道有沒有收獲,聽了一堆胡話,連頓飯都沒吃上,文在離今天穿了一身暗紅色的新裙子,把頭發(fā)盤了起來梳了個婦人發(fā)髻,手上指甲染了漸變的顏色,很好看,那樣的染法,她一個人總是做不好。
邊安裕離開了先生住處,這個時候,長安街上總會爭著飄出各種吃食的香氣,明亮的燈籠比天上的星星還早地被掛起,等到天上的星星爬滿天還依舊明亮。今天是個好天氣的夜晚,文在離獨自坐在了窗邊。
今天下午送走了邊安裕之后,私宅里又來了一個客人,解顧忠心的臣下,說是月至出了事,著急讓他回去。
一個王,是月至最珍貴的身份,卻要把心分成千萬份。一個蘋果她可以連核都不剩的全部變成她的東西,可是一個王,都不是他自己的,又怎么能夠完全成為她的。
‘物極必反,因為這樣的道理,月光下的吸血鬼緊握了握拳頭,化作一道紅光離開了房間?!?p> 同樣的夜晚,邊安裕在狀元府的庭院里獨自喝著酒。狐仙的案子,他知道兇手是誰,可是他擔心。要是逮捕了作畫先生,仿佛就是一個暗號,在說他和文在離不是一類人。
“你看著好像很心煩?。俊?p> 酒杯落在桌子上,卻變出了好看的女人,安裕愣了一瞬,又把酒杯重新拿離桌面一絲,再重新放下,然后突然笑了,她是真的過來了。
“是啊?!彼苄臒?p> “因為什么?”文在離手撐在桌子上,托著腮好像一臉真誠地打算替人排憂解難。
‘今晚,吸血鬼的語氣,表情,態(tài)度,不知為何,充滿刻意卻又自然無比,少年想不通,不過至少,不再是狠毒的惹人討厭的樣子了?!?p> “狐仙的案子,如果是你會怎么辦?”
“該怎么辦就怎么辦,把作畫先生抓起來就地正法。”
是嗎?‘少年仔細觀察了吸血鬼的表情,最終做了個愚蠢卻不后悔的決定,他采用了作畫先生的法子,做了個陣法。’
清晨,藏書閣旁的小樹林里,一塊空地上放著一個用黃符圍滿的柵欄,柵欄中間圍的地被挖空,放上了浸滿肉汁的捕獸網(wǎng),網(wǎng)上用葉子遮掩住。一只紅毛的母狐貍外出尋食,循著味道走近了所謂的陣法,用鼻子蹭了蹭黃符,然后鉆了進去。
狐貍撲通一聲掉進了洞里,被捕獸網(wǎng)束縛住,慘叫著,掙扎著,陣法一旁的信號彈因為狐貍的掙扎被拉響,噌的一聲白煙沖上了天,引來了一隊戴著配刀的紅衣侍衛(wèi)。
一群人圍著所謂的狐仙互相推脫著,最終一個膽大的侍衛(wèi)上前,抓住了那個掙扎的母狐貍,那是一只有著可憐眼睛的美麗狐貍,就是放在斷頭臺前也一樣的美麗可憐,惹得正午來菜市場看處決狐仙的百姓都為它感到可憐。
不得不說,這朝廷新上任的刑部侍郎辦事效率還真是高啊,上任兩天就解決了一樁狐仙案。今日的看客中有兩類人說著這樣的話,一類是盲目欣賞,一類是諷刺。
而現(xiàn)在站在刑部文侍郎一旁的文在離,是第三類人,她憤怒。
怒氣仿佛被看穿,文侍郎看了她一眼,“怎么了,這不是你的意思嗎?”
“我昨晚可不是這樣說的。”文在離瞪著他說。
“可你是這樣想的?!蔽氖汤蓴蒯斀罔F地告訴她。
“你以為你能讀懂我的想法?”
“你以為你能藏得住你的想法?”
午時的鑼打響,文侍郎走上了行刑場,扔下了判籌,鍘刀砰的利落落下,不同于往日的高喊叫好,婦人孩子們個個扭頭不忍心看這副畫面,男人們眼中也充滿了憐憫之情。
看臺的一方,穿著一身白袍的作畫先生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眼神微動,沒成想他的蠢話居然真的會有人聽,剛才兩人的對話他也有聽到,當了官,連說話都會變個樣子嗎……,先生他只想到這就愣住了。
因為先生看到了他對面的一個女人,穿著上衣下褲分離樣式的束口西洋衣服,圍著一條雜色絨圍巾,戴著西洋眼睛,臉上的表情不同于周圍的看客,滿是憤怒。
無論是與眾不同的穿著還是表情,都免不了讓人多看兩眼,而讓先生此時盯著她直到眼中蓄滿淚水而變得模糊的,是那張‘連夢中都無法夢見的,能夠激起書生心里萬丈波瀾的吸血鬼的美麗面龐’。
眼前的一切慢慢模糊又漸漸清晰,現(xiàn)在是兩千年前。
一只灰色的兔子跑過一個破廟,破廟里坐著一個書生和一個女人,書生還剛剛開始構(gòu)思他的小說,他興奮地跟女人介紹,“我要寫一個書生和吸血鬼的故事,書生生活困頓,某一天遇到了身受重傷的吸血鬼,他雖然自己生活困難,但是因為內(nèi)心善良還是救了吸血鬼,于是吸血鬼就向他報恩,幫助書生在五州懲惡揚善。怎么樣?”
怎么樣,故事聽起來好熟悉啊,他就是個書生,她就是個吸血鬼,她受傷了,他把她救了,他這是在暗示她該向他報恩嗎?書生就是書生啊,救了人想要報酬都不直接說,還要拐彎抹角的寫個小說來提醒她,‘雖然生活困頓還是救了深受重傷的吸血鬼’,那她要是不報恩,豈不是不是人,欸?她確實不是人……
“這個故事還沒有寫過,”書生又興奮地自顧自說了起來,“有人寫過書生和狐貍精,書生和女鬼,但是在五州,還沒有寫過書生和吸血鬼,哈,這個故事一定會大賣,說不定還會被戲班子買去,到時候……,我要把故事寫的與眾不同一點,狐貍有九個大尾巴和紅綢子,吸血鬼……”
書生看向了女人,女人接過話頭,“吸血鬼很漂亮。”
書生眼神微動,“當……,”然后話頭一轉(zhuǎn),“戲臺上的人都漂亮。”
那該怎么辦呢?書生假裝苦惱起來,女人也苦惱了起來,然后,她比書生先想到了解決辦法,一拍手說,“啊,我知道了,戲臺上的人都漂亮,所以要與眾不同就只好……”女人故弄玄虛地一停頓,接著說道,“書生戴一個黑皮翻白絨的帽子,圍一條白色絨圍巾,穿著上下分離的束口西洋衣服,還可以戴著西洋眼鏡,怎么樣?”
怎么樣,書生想像了下,默默在心里搖了搖頭,這樣不光與眾不同了,還丑了,看戲的人不是要看漂亮的嗎,這樣還有人愿意買他的故事嗎……
“哈,太好了!”女人忍不住稱贊自己,“這樣不光與眾不同了還遮住了臉,看不出漂亮了,一舉兩得。哦,還有吸血鬼,吸血鬼也穿著西洋衣服,戴一條……就雜色的吧,雜色的圍巾,戴一個西洋眼鏡,不戴帽子,因為要看出來她是女人嘛,嗯,不戴帽子,怎么樣?”
女人問書生,因為解決了書生的一個大問題而眼睛亮晶晶的。
書生張了張嘴,一臉的無奈,拿起身旁的毛筆,在硯上沾了沾墨,提筆寫道,“書生,戴著一個,黑皮翻白絨帽子,圍著一條,白色絨圍巾,穿著西洋衣服,戴著西洋眼鏡……”
“眼角有一顆痣。”女人提醒他。
“什么?”書生轉(zhuǎn)頭溫柔地問女人。
“眼角有一顆痣啊?!迸丝粗鴷劢堑酿胝f。
書生一愣,而后提筆寫下,“眼角,有一顆痣?!?p> “一顆美麗的痣?!迸颂嫠a充道。
“美麗的?!睍痔砩先齻€字,“吸血鬼穿著一身西洋衣服,上面繡著……”
書生一時想不出來,女人替他說道,“紫荊花?!?p> “為什么是紫荊花?”書生問她。
女人搖搖頭,她的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紫荊花,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嗯……,大概吸血鬼喜歡,吸血鬼也有喜歡的花不是嗎?”
書生認可的點點頭,又接著寫道,“繡著,吸血鬼喜歡的紫荊花,她圍著一條雜色絨圍巾,還戴著一副西洋眼鏡……”
“即使這樣還是遮掩不住吸血鬼很漂亮?!迸擞滞蝗徽f到,書生轉(zhuǎn)頭看向她,她一臉坦然的用眼神示意書生接著寫,書生突然笑了,接著執(zhí)筆寫下,“雖然吸血鬼穿著奇怪的衣服,戴著奇怪的西洋眼鏡,但是當她走在路上的時候人們會多看她一眼,是因為她的美麗無法被這種奇怪遮掩住,讓人忍不住迷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吸血鬼有這種讓人迷戀的法力……”
“不是。”女人誠實地告訴書生,吸血鬼沒有這種法力。
不是。書生看著女人,否定了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