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這個客棧的確奇怪得很,只有客人,沒有老板。
古翳喊了句,“店家?!?p> 沒有人回應。
古翳自言自語道:“這么大的客棧,難道沒有老板?”
“老板是有的,只是她還在睡呢。”
說話的人在古翳的左前方,也就是那兩個一起喝酒的男人中的一位。
看著說話的人,古翳倒覺得有意思了。
雖然現(xiàn)在不是中午,但也不早,這店主竟然還在睡覺。但是,顧客卻已經(jīng)喝起酒來了。
古翳問道:“既然這里沒有人來招呼,那你們桌上的酒菜又是誰準備的?”
那人指著左邊的一扇門,笑著回答道:“自己去問后廚要的。”
古翳驚了,笑道:“這可真是有意思?!?p> 忽然,從樓梯上傳來女人咯咯的笑聲。
眾人都看了過去。
那女人長著一雙細眼,塌鼻,小嘴,圓臉。五官雖然都不精致,但拼湊在一起,非但不丑,還另有一番韻味。
她從樓上緩緩地走下來,豐盈的身姿隨之擺動,一顰一笑都惹得人挪不開眼睛。
只見她來到古翳身邊,便挨著他坐了下來。
古翳嚇了一跳,差點就要跳了起來。不過,他還是忍住了。
女人單手托腮,直勾勾地盯著古翳笑道:“你是不是覺得這里真有意思?”
女人不僅長得極具風韻,連聲音都讓人覺得有如黃鶯出谷般的動聽。
古翳不禁晃了神。
誰知,那女人竟毫無顧忌地湊上前去,嘴唇差點就貼到了古翳的臉上。
她輕輕地往古翳的臉上吹了一口氣,笑道:“客官,我可等您回答小女子我呢!”
古翳回過神,忙往邊上挪了一點位置。
這一舉動,更引得那女人咯咯地笑出了聲。
古翳的臉瞬間變得通紅。
或許,這是他這輩子為數(shù)不多的狼狽時刻,他恨不得能有隱身術(shù),一秒離開這里。
女人的笑停了下來,古翳才回道:“我剛才的確覺得這里很有意思?!?p> 女人回道:“怎么有意思?”
古翳道:“客棧老板睡懶覺,店里也沒有堂倌,顧客還要自己動手,這難道還不夠有意思?”
女人淺笑,隨后雙手一拍,竟出現(xiàn)一排曼妙身姿的女子從樓上走了下來,又有一隊同樣美麗動人的女子從后廚中接連走出。
古翳一怔。
女人起身,笑道:“誰說我這里沒有堂倌?這里站著的不都是?”繼而,她又面向那些女子,下令道:“你們可要伺候好這一桌的客人,尤其是我身邊這位尊貴的顧客,若是怠慢半分,你們就立即從這里卷鋪蓋走人。”
那些女子一聽要“卷鋪蓋走人”,似乎都極為驚恐,忙著應答。
女人口中的“尊貴客人”指的是古翳,這下倒讓他更覺得莫名其妙。
千飛絕對著古翳調(diào)侃道:“尊貴的客人,看來我們能有這般好的待遇,全都是托了您的福。來,在下以茶代酒,先敬您一杯?!?p> 說著,千飛絕當真拿起手中的茶杯。
古翳哭笑不得,也拿起茶杯,與千飛絕碰上一杯。
茶剛?cè)肟?,便有人送上了一壺酒來?p> 送酒的人是剛還坐在古翳左前方的人。見他略微踉蹌的步伐,想是已經(jīng)醉了。
然而,他拿著一壺裝了寒潭香的酒壺和一杯盛滿酒的酒杯走過來,酒杯里的酒卻未灑落半滴??梢姡巳说奈涔^對不低。
那人坐下,笑道:“我叫言川,黃州人士,不知你們幾位從何方來?”
雖然那個叫言川的人是問在座的大家,但他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陸白蘇。
大家都很識趣,陸白蘇更是,他笑道:“我們從南鳴城而來?!?p> 對方聽到“南鳴”二字,卻突然露出驚駭之狀。不僅如此,廳里的其他人也同時露出這樣的表情。
陸白蘇正想要再問話時,對方倏地一下,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連酒杯都忘記拿回。
陸白蘇轉(zhuǎn)過頭來看大家,大家卻忙低著頭,夾菜的夾菜,喝酒的喝酒。
陸白蘇笑著拿起言川的酒杯,走了過去。
言川他們似乎都沒有看到身邊的陸白蘇,還是繼續(xù)喝酒??尚Φ氖?,言川手里根本就沒有酒杯,卻還仰頭作出一副喝酒的模樣。
陸白蘇遞上酒杯,杯里的酒也是一滴沒灑。
酒杯是言川剛才用的,酒也是他自己倒的,但現(xiàn)在,他卻沒有喝,而是盯著陸白蘇一直看。就好像他該喝的不是酒杯里的酒,而是陸白蘇。
陸白蘇笑道:“我臉上可是有花?”
“有!”言川回道,“你的臉上不僅有花,而且還是一朵死人花?!?p> 自從出谷以來,他遇到的奇怪事并不少。所以,就算言川說出這話,他也沒覺得吃驚。
“哦?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死人花呢?”陸白蘇云淡風輕地說道。
言川道:“藍色鳶尾花!”
這下,陸白蘇反倒是吃了一驚。
陸白蘇道:“為什么是這種花,而不是其他的花,像玫瑰花,郁金香,又或者是彼岸花?”
言川笑著搖搖頭,臉上帶著神氣卻又不屑的模樣道:“都死到臨頭了,還要糾結(jié)死在什么花下,真是可笑!”
有的時候,當別人說他就快死到臨頭時,往往他都不會死,但這也不是絕對的。
陸白蘇笑道:“你就這么肯定我會死在藍色鳶尾花下?”
言川道:“不僅僅是你,還有你們!”
言川指的當然是和陸白蘇一起來的人,包括百里勝楠,千飛絕,古翳,還有綠竹和碧絲。
雖然言川說得言之鑿鑿的樣子,可他似乎忽略了一個事實。和陸白蘇一起來的人,可都是身懷絕技的高手。要想讓他們死在一朵花下,似乎并不可能。
只是,看言川自信滿滿的模樣,又仿佛這已經(jīng)是一件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恕?p> 千飛絕淺啜一口茶,笑道:“好大的口氣!”
話音未落,茶杯已經(jīng)飛出,帶著剩下的茶水。
言川對面坐著的人,拍了一下桌子,他面前一只盛著酒的酒杯便急速地飛轉(zhuǎn)起來,與千飛絕擲出的茶杯一同摔了個粉碎。
與此同時,擲杯的兩人同時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