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深宮秘辛
當(dāng)沈安看到他倆一起出現(xiàn)在府衙內(nèi)時，本以為自己勝利了的他發(fā)現(xiàn)沈長樂展顏舒眉，心情好像格外不錯。
只有兩種可能:一、他弟弟被氣傻了，二、他看了一眼慕寒月，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再想下去比較好。
省的再把自己氣出個好歹來。
“所以二位王爺為什么要把他們抓起來？”
“他們不說實話，只能把他們帶回來好好審審了?！?p> “還沒用刑吧？”
“沒。我打算把他們先關(guān)兩天，看看再說?！?p> 慕寒月這才長舒一口氣，“還好還好，要是用了刑就壞事兒了?！?p> “為什么？”沈長樂心里有些緊張，畢竟自己是提倡刑訊逼供的那個。
“現(xiàn)在我們還是要中立，誰也不能得罪。要是給他們用了刑，相當(dāng)于站在了齊家那里。齊夫人已經(jīng)把一些消息告訴我了，現(xiàn)在就算我們站隊了也沒有什么好處。”
沈安瞬間從這番話里扳回一局，用傲嬌的小眼神瞥了一眼沈長樂。
慕寒月也覺查出一絲不對勁兒，好像……自家小朋友看著有點兒心虛啊。
難不成……這兩人，不愧是兄弟。幼稚還能幼稚到一塊去。
“那個……二位，咱們今晚可能需要加強戒備了?！?p> “這是為何？你覺得盛家和方家會出人來救人？”
“這倒不是，而是我怕那個無相派人來滅口。咱們必須要保護好他們，不但要在府衙加強戒備，他們府上也要安排人手?！?p> “三家府上我已經(jīng)派人過去，剩下的就不是咱們能做主的了。”
是夜，慕寒月把守在大牢門口，沈長樂和沈安被安排到了一間房里休息。兩兄弟這可是誰看誰都不順眼，等慕寒月剛一出門就吵了起來。
“賢弟，怎么樣，還想給他們用刑嗎？”
“那也比不上王兄你這招打草驚蛇啊?！?p> 沈安往后一倚，靠在疊好的被子上。雙手放在頭后，全然沒有白日里端起來的紈绔架子。
沈長樂則靠在門口，隨意的把玩著手里的折扇。
“說實話，沈長樂。我其實真挺恨你的。有時候我就想你怎么當(dāng)時沒有死在邊關(guān)，明明都被抓走了，怎么就好端端的回來了?！?p> 沈安語氣淡然，仿佛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是有多么傷人。
沈長樂冷冷的睨了他一眼，調(diào)笑著說:“是嗎，我回來讓王兄失望了?！?p> “我想過，為什么會討厭你。你小時候從沒正眼看過我，我跟你說話也愛答不理的。那股子酸腐文人的自命清高勁兒讓我惡心。”
沈長樂剛要接話就被他打斷，“但是我不得不承認(rèn)，你身披戰(zhàn)甲歸來時，我哭了整整一個晚上。我嫉妒你，又有點兒……崇拜你。我恨我自己怎么這么無能?！?p> “我又何嘗不羨慕你呢？我的母后天天站在宮門口盼著能見父王，結(jié)果呢？你現(xiàn)在跟我說羨慕我？”
“弟弟，你想想，我一天天就只能守著那四四方方的天空發(fā)呆，悶久了，那點兒活人氣兒早就被磨沒了。我只想逃出去，逃的遠(yuǎn)遠(yuǎn)的，離開這個金磚堆砌的、充斥著行尸走肉的牢籠?！?p> “那一張張?zhí)撉榧僖獾拿婵孜叶伎茨伭?。每一天都過得提心吊膽，勾心斗角的明爭暗斗指不定哪天就算計到了自己頭上。這種恐怖，你又可曾知曉？”
沈長樂愣了一下，嘴唇翕動，到嘴邊的話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宮斗，因為本就不受寵的他沒有人會再費心算計。但他見識過母后宮里另一位娘娘是怎么死的。
她剛剛得寵沒過四個月，貼身宮女就突然淹死在了流云池中。而她也莫名的發(fā)了瘋，整日說著胡話，還抓撓著自己的臉。
沈長樂以為她是因為小產(chǎn)而自責(zé)導(dǎo)致精神崩潰，心里多少也有些同情她。
因為這個宮的位置本就偏僻，索性父王下令將她囚禁在自己宮中，算打入冷宮。讓他母后好生看管。
有一日，他聽到宮里傳出詭異的聲音，出于好奇，便進宮查看。原本曾短暫熱鬧過得宮中一片冷清，她的其余宮女也不愿再進來，里面只有一她一人坐在床上。
沈長樂突然想到在那幾個月里父王常來看她，母后也沾了她的光，那段時間母后與父王說的話能比得上一整年的量。
而現(xiàn)在，她也不受寵了。這個宮里又恢復(fù)了死氣沉沉的樣子。
看到沈長樂進來，那位娘娘突然朝他撲過來，一把將他抱在懷里。
她對沈長樂沒有惡意，而除了說話有點兒瘋癲以外也沒有其他太出格的舉動。所以沈長樂偶爾會借著看護的名由，帶些吃食去看望她。
時間久了，從她的只言片語中沈長樂拼湊出一個完整的經(jīng)過——原來是父王的另一位寵妃出于妒忌，怕她懷上龍子，強行要給她灌下打胎湯。
她當(dāng)時聰明，找了個借口逃過一劫。但沒想到后來太醫(yī)一看，她真的有了身孕。為了保險，她把這個消息秘密的隱瞞起來。
但俗話說得好，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她身邊的宮女被那位寵妃買通，偷偷在她的食物里下了慢性毒藥。
在她小產(chǎn)后，那位寵妃為了怕事情敗露，便殺了那位宮女。而這些事兒都是由一位想試圖扳倒那位寵妃的另一位娘娘告訴她的。
自那以后她便誰都不敢相信，夜晚做夢還會夢到自己的孩子哭泣著前來索命。她說她的臉上刻了字，是那位寵妃給自己下的咒，她要把這些咒都劃掉。
沈長樂看著她滿臉的傷痕，想起幾個月之前她還那么清秀可人，卻在這短短的時間里，發(fā)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沈安比自己在宮里的時間長，皇子間的斗爭想必也很激烈。他既然到了中原，想必個中緣由也沒有那么簡單。
“沈安，你應(yīng)該比他得勢，出了什么事？”
“誰知道呢。他跟你差不多，都那么不起眼。但你成了英雄，他成了新王。到底是我小看你們了?！?p> 真的有那么簡單嗎？沈長樂用扇子一下一下打著自己的掌心，心里開始泛起了嘀咕。
“怎么了？”
“沈安，這里面，真那么簡單？”
“得了，一輩子就那么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要想清楚，趟這趟渾水值不值得。不過你要是非要去，那丫頭我就幫你照顧著，省的被你連累的掉了腦袋?！?p> “呵，不勞王兄費心。我的人，我自會好生照顧?！?p> 沈長樂語氣突變，他猛地捏緊了扇骨，陰森森的眼神盯著沈安。把他看出一身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