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雙淚叫了一聲屋內(nèi)沒有動靜,她繼續(xù)說道:“我數(shù)到三,還是你想讓全天下都知道備受皇上喜歡的四皇子宮陌就是江湖上讓人聞風(fēng)喪膽狐君!”
“主母,我請罪!”凌雙淚一個數(shù)都沒數(shù),天就不知道從什么方位冒了出來跪在她面前。
“他在哪兒?”凌雙淚一邊說話一邊把那些煩人的頭飾都摘了,只剩下一個簡單束發(fā)的簪子。
“主子,他……”天低著頭不敢去看凌雙淚:“主子說,讓您安心在此住下,不會有危險……”
“我問,他在哪兒?”凌雙淚把外面白色的鳳袍也脫了扔在地上,說話聲音不大,但卻足夠讓天感受到她現(xiàn)在的怒意:“我?guī)闳??!?p> 她就穿著一身素白色的單衣,跟著天走出了東廂,天領(lǐng)著她走到了府上后院,再往里就是一片竹林:“淚主子,跟緊我!”
她沒說話,一步不落地緊跟著天,每走一步竹林好像都在移動,等他們過了那片竹林,眼前是一個開闊的地界,正前方就是竹屋。
“淚主子,我去通報主子!”天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
“直接帶我進(jìn)去!”凌雙淚說話的時候面無表情。
天猶豫道:“這個,我是真不敢,要不您還是自己進(jìn)去吧,主子就在里面?!?p> “好!”凌雙淚知道也許竹屋門口都是機(jī)關(guān)陣法,但她現(xiàn)在只想親眼看看那個人傷勢如何。天留在外面,她頭也不回地往竹屋走去。
凌雙淚本來是堅定地往前走的,但是到門口她害怕了,她不想看到他躺在床上氣若游絲的樣子。鼓足勇氣推開門,她只感覺到竹屋里異常的冷,滿屋都是草藥味。
“咳咳!”屏風(fēng)后面躺在床上的人咳了兩聲,虛弱又十分不悅:“來人啊……幾……時了?趕緊……去把剎三爺……給我找……過來,不要誤……了我迎……親的時辰……咳咳!!”他說幾個字停頓一下,連說一句話完整的話的力氣都沒有。
凌雙淚頓時紅了眼眶,這聲音沒了掩飾和假裝,床上的人就是宮陌就是狐君,她繞過屏風(fēng),直接就看到了宮陌背對著屏風(fēng)躺在寒冰床上,后背是一道長長的傷疤,沒有包裹,還流著血,肩膀上是簡單包扎的箭傷。
她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慢慢朝床邊走,輕聲說:“剎三爺是誰,我不認(rèn)識,請他不來!”
聽到她的聲音,宮陌身子一震:“輕……兒!”
凌雙淚走到他的身邊:“是我,你又一次為我受傷了!”
“噗!”宮陌想要轉(zhuǎn)過來,用力過猛,直接吐出一口鮮血,轉(zhuǎn)過來緊緊地抱住了她:“輕兒,聽我解釋?!?p> “你沖開了穴道!”凌雙淚大喊道:“你不要命了。”她本來是想從他懷里出來,但他抱得太緊了。
“輕兒,我……的……命……在……我懷里!”宮陌撐著把這句話說完就昏了過去。
“四……師兄,師兄,天,天,你快進(jìn)來!”凌雙淚徹底慌了,他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她,而即使是傷勢這么重,他還要去迎親。他說他的命在他懷里,他問他喜不喜歡他,他是狐君,也是宮陌,但無論是誰,都在保護(hù)她。
天急忙跑了進(jìn)來,看著床上暈過去還緊緊抓著凌雙淚的宮陌:“淚主子,這……”
“天,快去找御醫(yī)!”凌雙淚急哭了,她想為他診脈,可她現(xiàn)在根本無法靜下心來。
“他怎么回事?”凌雙淚聽見兩個人的腳步聲和一聲怒吼:“老子就出去煎個藥的功夫,怎么又變得半死不活的了?”
聞聲見人,說話的是一個翩翩少年,也就20出頭,一襲紅衣,很是妖艷。
他先是看了看凌雙淚,又看了看宮陌緊緊抓著她:“怎么又是你這個女人,老子不治了?!闭f完這話,他就要走,和他一起進(jìn)來的玄趕緊攔住他:“三爺,我求您了,您快看看主子吧?!彼f完跪在了地上。
三爺嘆了口氣朝著玄說:“怕了你了!”轉(zhuǎn)頭又對凌雙淚說:“凌大小姐呀,麻煩你讓開?!?p> 凌雙淚起身要退開,可宮陌的手卻怎么也不肯松開,她無助地看著他們口中的三爺。若是放在平時有人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她肯定罵回去了,可現(xiàn)在三爺態(tài)度再不好,她也沒有反駁過一句,因為她知道宮陌如今這個樣子都是因為她。
三爺搖了搖頭:“罷了!”他到床邊給宮陌搭脈,口中念念有詞:“紅顏禍水?。 贝钔昝},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塞進(jìn)宮陌嘴里,又扶他坐起來,自己也坐在了寒冰床上,給他運(yùn)動,大約半刻之后才停止。
三爺做完這些之后,看都不看凌雙淚,直接說:“凌小姐,想必現(xiàn)在你也知道了,這就是你的夫君,當(dāng)朝四皇子,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狐君——宮陌。老子去配藥,你可要好生照看著?!闭f完,頭都沒回就帶著天和玄出去了,邊走邊說:“真會給老子找事,剛煎好的藥浪費(fèi)了不是……”
凌雙淚像是聽不見他說話一樣,坐在床邊,握著宮陌的手,看著他一點(diǎn)血色都沒有的唇,幾乎察覺不到他的呼吸:“宮陌,你不是希望我這樣叫你嘛!你起來好不好?你何苦為我做這么多……”凌雙淚一直在他旁邊低聲說話,從他們相遇開始回憶一直到現(xiàn)在,中間三爺來喂了藥,重新包扎了傷口,只是后背那道深長的傷口未作任何處理,她沒敢問,因為那傷口流出來的血顏色過于深。
“輕兒……”
“師兄,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凌雙淚趕忙擦去眼淚。
宮陌勉強(qiáng)抬手為她擦眼淚:“印象中,你……不像是會……哭的人。輕兒,對不……起……本是新婚……洞房花燭……苦了……你了,讓你……”
“別說了,你是傻嗎?”凌雙淚本來剛剛止住的眼淚,因為他幾句話又要決堤了。
“無妨,他……來過了?”
“三爺?”凌雙淚點(diǎn)點(diǎn)頭:“嗯,來過了!”
“你受……委屈了!”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凌雙淚搖搖頭:“不委屈,本就是我害得你……”宮陌用手抵住了她的唇:“別……瞎想,與你無關(guān)!”
凌雙淚一時語塞:“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彼f完要走,卻被宮陌再一次拉住衣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