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仙塔第二層內。
此刻,風暴陣陣,不斷有雷電閃爍,劃過長空。閃耀奪目,只是頃刻間黃豆大小的雨點噼噼啪啪便落了下來,雨勢之大,似乎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停下的趨勢。
略微真氣不純的林公文和李靜敏已經被安排在船艙里升起了爐火取暖,休息。
而甲板上,夜千羽周身隱隱有白色流光浮現,真氣離體約莫三四寸將雨點全都抵擋在外,不被雨水淋濕。
而劉劍俠也立身在夜千羽身旁,二人不斷的閑聊著,同時分析,預判著即將駛入的黑色海域會發(fā)生的突發(fā)狀況。
“對了,劉師兄一路可曾看見我?guī)熼T柳乃興師兄?”夜千羽一路并沒有遇見柳乃興,二人師出同門。此刻,天氣如此惡劣,也不免擔憂起來。
“你柳師兄早就渡過海域了,我剛來第二層時,看見他孤身乘船走了,這會兒應該已經出海域了??晌业攘艘粫盒∥暮托∶?,所以便耽擱了一會兒時間。沒成想天氣會變化如此極端,我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幸虧有你,要不然我們師兄們三人可就不妙了”
劉劍俠到底修為遠高于二人,此刻面色已然恢復正常。
“劉師兄謙虛了,以你修為。渡過方才天氣不成問題,如果這次還是人為的話,想來還是沖著我來的”夜千羽眼神微微瞇起。
只感覺船身一頓,而后行駛速度又緩慢了一分。
往前看去,海域一片漆黑。如同墨潑一般,而天空此刻也成了瘆人的黑色,宛如黑夜籠罩一般。
無邊無際的黑夜囊括了整個天地。
海水與天一色。
風浪與雷同聲。
海浪接踵而來,若非此刻船上有兩大高手坐鎮(zhèn)。恐怕漠北五雄也不會氣定神閑的原地打坐。
五人席地而坐,形成一個半圓弧將二人護在中間,以便應對突發(fā)狀況。
“對了,還不知幾位如何稱呼?”閑聊之際,夜千羽忽而問道。
“隋正澤”披發(fā)青年率先開口。
而后依次指著胡茬青年,白面微胖青年,壯碩青年,持劍青年道:“蘇陽,濮慶田,方開,谷小城。我們都是塞北域人士,來自不同城池”
說著,那幾人也依次抱拳拱手。便也不在多言。
忽然,黑夜里。木船顛簸了一下,隨后。一陣接著一陣的抖動,仿佛帶著有規(guī)律的旋律一般,船開始晃動起來。
“怎么回事?”
幾人豁然起身,疾步走向前。
而夜千羽也極目遠眺,驚駭的發(fā)現。此刻的海面上,海浪居然形成了漣漪,如同在平靜的湖面上扔了一顆石子一般,漣漪一圈一圈不斷向外擴散著。
可此刻卻不是湖面上的漣漪,而是帶著毀滅死亡氣息的黑色巨浪。
“近了,果然有鬼。嗯,隋兄,有勞你們駕駛一下木船。我去探一探路”
說著,夜千羽乘機給劉劍俠打了一個眼色。
劉劍俠便不在言語,凝神屏氣觀察著五人。
而那漠北五雄的老大隋正澤默默無語,起身接過了槳桿緩慢搖動起來。
而夜千羽將一旁隨意堆放的木屑邊角板撿起幾塊,先后出手如電扔了出去。
隨后,猛然幾步踏出。右足一點,整個人已然凌空而起,隨即。左足踏出,輕輕點在船頭再次借力,整個人身如驚雷已然躍出八丈開外。
而那塊扔出的木板還未落入海面,夜千羽再次在扔出的木板上借力一點,身形再次拔高數丈,在間不容發(fā)之際。再次踏上了扔出的第二塊木板,此刻。
一道耀眼閃電劃過,照亮了夜千羽的身影。他人已經在十五丈開外的半空,已然越過了陣陣海浪。
隨后,甲板上的眾人只聽的夜千羽怒喝:“孽畜,還敢興風作浪,吃我一劍”
原來,夜千羽堪堪躍過十五丈距離。借著閃電的奪目光澤。已經看清了造成風浪的緣由。
只見數條宛若成年人腰身粗細,七八丈長的巨型不知名魚藏匿在海域里,不斷的拍打著海面,造成一股又一股的海浪翻涌著,向夜千羽一行人襲來。
嗤嗤嗤!
夜千羽長劍出鞘,身形下墜之時已然激射出十幾道劍氣,分而攻向那些巨魚。
咻!咻咻咻!
幾乎就是一瞬間,那些巨魚居然同時潛伏進海域里。速度之快,身形極為滑溜。已然躲避開了夜千羽的劍氣攻擊,鉆進了海域里,不見了蹤影。
沒有了這些巨魚的作妖,而海面此刻已經逐漸平靜下來,正當船上幾人還沒松口氣時候。
忽然,東側數十丈外,巨浪又層層跌宕起伏不止,一浪一浪的襲殺而來。
夜千羽見這些巨魚成群結隊,游動極快。似乎有較強的群居意識,隨即,夜千羽大踏步前行,馭氣踏水而行奔襲在海面上。揮舞長劍向著東側急行而去,可只短短約莫兩個呼吸不到。那群巨魚又不知所蹤,三個呼吸后又出現在了南側方位。
夜千羽再次驚詫,自己輕身之術算是輕盈,迅捷。怎么可能追趕不上一頭真氣境妖獸,而偏偏這些巨魚似乎氣息微弱,又偏偏不捉不到它們的行動。
“夜師兄,怎么樣。我過來助你一臂之力吧!”
不遠處,木船上的劉劍俠出聲呼喝。
而夜千羽不放心漠北五雄,于是出言回絕了。忽然,眼睛一亮。
身形一動,悄無聲息的竄往西側。準備來個以逸待勞,可誰知那群巨魚居然再次出現在了東側。
夜千羽有點兒驚詫,暗忖:怪事,這群巨魚行動迅速也就罷了!怎么還能同時猜中我的心思,沒道理??!
恍然間,夜千羽腦海里閃過一道光芒。隨即,冷哼一聲。
含了一口真氣,猛然扎進了海水里。果然,當夜千羽扎進海面那一刻。
那群“巨魚”瞬間同時鉆入海里。
“原來如此,這妖孽果真狡猾”
當夜千羽潛入海里,“巨魚”身形便再也沒了藏身之處。原來,海水下方十幾丈深處,盤踞著一條巨大的八爪章魚,光是腦袋就足有丈余,其八條巨爪更是長達十余丈。
此刻八爪章魚正盤踞在一塊巨大的礁石之上,舞動八條巨爪纏繞向夜千羽。
“哼,真氣境妖獸也敢興風作浪。今日,就除了你。受死!”
夜千羽心中暗忖,而后右手長劍極速不斷揮舞,并躲避著那八條巨爪,雖說這八爪章魚只有真氣三轉修為,不足為懼。可一但不小心被纏繞住,以這妖獸的巨力。恐怕會緊緊勒住不松,到時候。
也比較難纏。
故而,夜千羽一出手就是絕招。
七式劍訣第二式,亂劍訣。
手中長劍,劍尖不斷抖動,發(fā)出嗤嗤急響。初始在海面上,八爪章魚還能憑借黑色海域隱匿身形,可一但真身被發(fā)覺。
七式劍訣名動天下,又豈是一頭真氣境妖獸所能抵擋的,當即。
八爪章魚便在數十道劍影之下受了重傷,萎靡不振。
“起”
夜千羽單手抄起一條巨爪,居然在水中喝道。隨后,水面猶如炸雷一般翻滾。一條十余丈長的巨型章魚被扔出海面,靜靜的漂浮在海面上。
夜千羽也深知,在登仙塔無法殺死妖獸。所以,出手將其打成重傷,失去了行動能力。雖說無法死去??梢謴瓦^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當夜千羽游出海面時候,此刻。已經沒有了風浪,而海面異常平靜。風雨也罕見的小了下來。
眼看再有數里,就行駛出海域了。幾人也不免松了口氣。
“夜師兄,發(fā)現可疑蹤跡沒?!?p> 劉劍俠等待夜千羽上船后,詢問道。
夜千羽微微運轉真氣,將濕淋淋的衣服蒸發(fā)了一下,搖了搖頭。
此時,海域已經沒有了風浪。木船平穩(wěn)的前行著,再有盞茶功夫便可駛出海域,眾人心神不免微微放松。
陡然,夜千羽心底升起莫名的危機感。
百忙中揮掌向后劈出。
這一掌,雖說倉促間揮出??梢簿奂耸晒αΓ挥X得與來人手掌接觸時,有細膩柔弱無骨的觸感傳來。
砰!
一聲巨響。
夜千羽竟是噔噔噔,接連倒退三步才穩(wěn)住身形。
“什么人,竟如此卑鄙無恥,行小人偷襲勾當。現身與我斗上一斗”劉劍俠開口怒喝。
只瞧見一道身形急如雷霆,借著一掌之力。從眾人頭頂三四丈翻躍而過,身法極為迅捷。輕飄飄幾個閃動,已經馭氣踏水而行,去的遠了。
噗。
夜千羽氣息一窒,喉頭一甜。猛的張口一道血箭噴射而出,隨即接連點了胸口兩道大穴,臉上蒼白之色一閃而過。面上似乎有驚詫之色,不住呢喃道:“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漠北五雄瞠目結舌,在他們印象里。夜千羽一身修為之高足以笑傲同輩修士,可雖說是在倉促間出掌應敵。
能一掌擊傷他的,在他們認知里。也只有那號稱無敵于同輩修士的朱明了,可那人身形明顯清瘦,更是比夜千羽矮了半頭,絕無可能是朱明。
劉劍俠也是震驚不已,而林公文和李靜敏此刻也關切的詢問著夜千羽的傷勢。
劉劍俠更是面色飄忽不定,夜千羽修為他是深有體會的??上攵?,來人修為只怕比他也是不遑多讓了。
“夜師兄,來人修為真的如此之高?難道是朱明喬裝打扮”劉劍俠不禁帶著試探性的口吻說道。
夜千羽吐出一口鮮血,略微運氣。倒也沒什么大礙,眼中帶著疑惑不解的開口說道:“絕對不是,先不說以朱明那等霸氣非凡的性格,絕對不會行此等行徑。再說來人身形瘦小,武學又是陰柔一路。斷然不是朱明,似乎。我。。。。。有種錯覺,我也不太確定,他的武學是專程克制我的”
“嗯?此話怎講”不光劉劍俠疑惑,其他人也臉上刻滿疑問的表情。
“他的武學修為不是太高,真氣離體我估摸著七丈有余??伤恼鏆庖唤佑|到我的真氣,仿佛我的真氣便開始被消解,然后我猝不及防之下。十成功力削去兩成有余。故而,被一擊而退。再有下次,我便可以防備了。”夜千羽緩緩解釋著。
“真氣離體可達七丈,這叫修為不是太高?”漠北五雄聞言一陣慚愧。他們五人真氣離體外放也就五丈開外,只有老大隋正澤堪堪達到六丈。
果然,同為馭氣大成修士,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方才,他十成功力攜帶排云勁掌力,劈向對方??蓜偱c來人手掌一接觸,對方真氣便瞬息而上,仿佛克星一般。將自己真氣消解,此消彼長。
瞬間,兩道真氣相碰之下。夜千羽只覺得胸口一窒,便受了輕傷。而來人也不好受,一擊無果。
便極速施展輕身術離開了。
此刻,第二層塔傳送門處。一陣淅淅索索的響聲傳出,從一隱秘處走出三道身影。
“想不到這一次居然又被他們化險為夷了,真氣境妖獸就是不靠譜。那夜千羽性子也真是穩(wěn)重,居然耐的下心去建造一艘巨船。看來,這一層又失算了。走,我們提前去下一層布置。下一層,我保證。有他夠受的”
一道略微粗狂,聽起來分不清男女之聲的語音響起。隨后,又有二人附和著。腳步聲逐漸去的遠了。
未幾,又有一道腳步聲響起。竟是從海面踏水而來,輕微停在沙灘上?;仡^看了看身后的海域,自語道:“厲害,倉促間應戰(zhàn)。加上我偷襲,再加上功法克制,這夜千羽也才是受了點兒輕傷,果然厲害。下次,他就有防備了。我想要報仇,恐怕很難很難。但我不能因此而退縮,放著師父大仇不報。我苦修數十載不就是為了師父的怨恨么!”
邊說著,那道瘦小身形邊進入了傳送門。
登仙塔外。
火流風飲下一杯清酒,深深遠處看了那綠色光團一眼。隨后,似乎想說些什么,可瞥眼間看見了云松,見其注意力緊緊盯著登仙塔,便也沒在說什么。
“苗王,孤身一人觀看,不如過來飲上一杯,權當做樂如何!”
神尊忽而開口,對著遠處苗王方位喊道。
“哼,無趣!”聲音傳出。
神尊自討沒趣,可也似乎預料到了。便嘻哈一笑,自飲起來。
而云松修眉微皺,她對于天地的一些御氣修士并不太了解。而這苗王行事風格詭異,在南澤域從來沒聽說過她的行跡。便開口詢問神尊:“這苗王是何來歷,怎么沒怎么聽起過?!?p> 神尊微微一笑,左手端起一杯清酒一飲而盡。怡然道:“天機不可泄露”
可隨后,眼神不經意間卻從火流風身上一掃而過。
“哼,果真無趣”云松微微嗔怒,便也將面前清酒一飲而盡,靜坐觀望著登仙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