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崖峭峻歸隱,走獸飛禽無蹤。
飛離攬月腹地,遙見落云平庸。
翌日,
在外繞行了良久的慕云,歸回宗門內(nèi)。
雖未刻意驚動旁人,卻依舊引起一陣動蕩。
無他,
落云宗終于出了一位元嬰期修士!
云傲天涕泗橫流,差點因此提前仙逝。
云飛揚同樣痛哭流涕,不是激動的,而是被打的!
“臭小子,為師不過出門幾日,你就如此懈怠,竟然還帶著宗門女弟子來草廬內(nèi)談心?”
慕云銀牙微啟,咬了一口赤紅甘甜的水靈果,一手叉腰,一手拿著皮鞭瞪著躺在地上的云飛揚。
此刻的云飛揚,長發(fā)披散,青袍破裂,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臉上露出倔強的神情,一副寧死不屈的喊道:
“師父,你就算打死我,我也絕對不會說是師伯默許我如此做的!”
“還敢撒謊,你真當(dāng)為師愚笨不成!”
“讓你撒謊,還敢編出師兄的名號打掩護(hù)!”慕云手起鞭落。
“啪!”
“??!好痛!”
“啪啪!”
“啊??!師父,真的好痛!”
“啪啪啪!”
......
良久,待的草廬內(nèi)“笙簫”停息,慕云神清氣爽,坐在草廬庭院中,雙手托頰,遙望后山深處。
“嘻嘻,待會前去看望一下師兄吧!”
慕云眼眸露出一抹狡黠,兩只玉足在藤椅下不停地?fù)u擺。
腦海中甚至浮現(xiàn)出師兄那驚愕的表情,然后再來一句:‘師妹天資無雙,師兄羞愧難耐。還望余生,師妹能夠多多關(guān)照師兄!’
‘咯咯,師兄放心,縱使師妹他日邁入化神之境,依舊不會拋棄師兄你的!’
小巧的腦袋在掌心中來回?fù)u晃,一會挑眉輕笑,一會歡愉雀躍......
“師父,徒兒心有所悟,想閉關(guān)一段時間!”
云飛揚面色蒼白,捂著紅腫的屁股,一瘸一拐的從草廬內(nèi)走出來。
衣衫簍縷,長發(fā)凌亂,眼神呆滯,令人不忍直視。哪里還有先前的意氣風(fēng)發(fā),神采飛揚的天驕氣質(zhì)。
“嗯,去吧,有師父為你護(hù)法,莫要擔(dān)心!”慕云輕聲回應(yīng),隨即側(cè)首看向云飛揚,眼眸之中滿是慈愛關(guān)懷。
“多......多謝師父!”
云飛揚心中一頓,寒氣直襲脊背?;琶ε又哙碌纳碥|,拼命地往自己的茅屋挪去。
全程監(jiān)看的云凡,此刻目中含淚,對于云飛揚的凄慘遭遇表示“同情”。
同時又對小師妹的溫柔體貼,由衷的感到“欣慰”。
“唉,師侄啊師侄,你說你:泡妞你先行,甩鍋第一名。我?guī)熋貌淮蚰愦蛘l?”
云凡微微搖首,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論甩鍋,師伯我還是比你強上億萬點吶!
......
歡喜應(yīng)猶在,苦悶亦不絕。
且觀另一邊,
錢云站在自己的大殿內(nèi),來回踱步,汗水浸濕了全身衣袍。
“父親,那慕云竟然突破到元嬰境界,那宗主之位,我們該如何爭取啊?”
錢梅佑拉著錢梅德慌亂的爬進(jìn)大廳內(nèi),看到錢云身影,緊忙的撲上來喊道。
“滾一邊去!”
看到兩個兒子分別抱著自己的兩根大腿,錢云不禁心中惱火,自家的兩個兒子就是這般扶不上墻?
這個時候是考慮宗主之位的嘛?
命都快沒了!
且不提慕云是否發(fā)現(xiàn)自己等人的陰謀,光是打亂了囚崖宗的計劃,這后果就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體內(nèi)靈力瞬間迸發(fā),將二人震飛,一左一右分別落在門檻處,嗷嗷的慘叫跌宕起伏,聽得錢云差點忍不住再次出手。
這時,錢云峰外一道身影極速飛來。
人還未到,傳音已至。
“二長老,這可如何是好哇!”
來者正是高瘦的五長老煉云,此時愁云滿面,剛一落地,便焦急朝著錢云走來。
“慌甚!”
錢云看著目露驚恐的煉云,低聲呵斥了一句。
“慕云已經(jīng)突破到元嬰境界了!”
煉云走來,心神慌亂,剛跨越稍高的門檻,忽覺腳下一滑,差點摔個面部朝地。
回過神來,卻見腳后躺著兩道身影,可不正是二長老的兩位愛子?
煉云心神一震,連兩位極為疼愛的兒子都被打成這般慘狀,仿若死狗一般在地哀嚎。
慘!
很慘!
極其慘!
望著地上躺著的兩人,煉云仿佛看到了不久后的自己。
無論是慕云還是囚崖宗,亦或者是錢云,他都得罪不起!
就他這金丹初期的修為,在誰面前都不過是稍大一點的螻蟻,翻手可滅之。
他這一生,說也精彩輝煌。
本是富貴子弟,有田有房。機(jī)緣巧合下,投入落云宗,得到修仙法。一百五十歲突破到金丹境界,至今已是四百余歲。
在這落云宗,不說一人之下,但也算的上是一方強者。
凄苦來哉!
煉云心中暗悔不已,早知道不趟這中間渾水,如那戰(zhàn)云一般,悠哉悠哉!
聽著耳畔,那錢梅佑鬼哭狼嚎的慘叫,又時不時傳來錢梅德有氣無力的哀鳴。
煉云真的感覺步入九淵冥域,距離死亡,或許只差半步之遙了。
“桀桀,那慕云果真好大的心機(jī)算計,先前一直偽裝成金丹后期,估計早就達(dá)到金丹圓滿境界,這次果斷出門,恐怕也是為了突破元嬰!”
錢云停下腳步,緩緩坐在椅子上,遙望大殿之外。
肥碩的臉龐上,橫肉堆積成一個大大的“恨”字。
“既是如此,那我先前故意說出的那番話語?”
煉云一聽,不禁有些惶恐,本來還以為自己的演技有多厲害,三言兩語竟然將慕云偏離宗門,不曾想?yún)s是自己活在夢中尚不自知。
“此事,終究誰也逃脫不掉,不過事情也并非沒有轉(zhuǎn)機(jī)可言!”
錢云手指敲案,兩只肥腸般的嘴唇擠出一絲奸笑。
“還望二長老指點明津!”
聞此,煉云眼眸一閃,身影向前移了幾步。
“嫁!”
“嫁?”
錢云看著愕然的煉云,點了點頭,隨即示意對方坐下。
“囚崖宗實力強大,這座靠山,我們不敢拋棄,也不能拋棄。且慕云縱使突破元嬰境界,面對囚崖宗依舊是毫無反抗之力?!?p> 聽到錢云如此一說,煉云若有所思,只是眉間愁云不減,開口問道:“可那慕云乃是元嬰境界,宗門如何做得了她的主?她若不肯,便是宗主也無可奈何??!”
“放心,若以整個宗門的安危作為威脅,她會屈服的!”
錢云擺擺手,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慕云這類人,內(nèi)心則是擁有極強的憐憫之心。
對付這類人,只要抓住對方的軟肋弱點,任憑你本領(lǐng)再大,結(jié)果只會是屈膝求全。
“秒?。「赣H,此招與我所想一致啊!”
錢梅佑慌忙爬起來,瞬間感覺腰背不再酸痛,心神不再慌亂,咧著嘴巴笑道。
就連假死的錢梅德也緩緩坐起,感覺精神氣回歸,身體有了主心骨支撐,未來愈發(fā)的明亮起來。
“兩位師侄好......好強大的生命力??!”
煉獄安坐一側(cè),眼角抽搐,忍不住開口干笑道。
“五長老謬贊了!方才父親所說,與我心中所想不謀而合!此情此景,我也想吟詩一首哇!”
錢梅佑拖著肚腩緩緩走上前來,面帶春風(fēng)笑意。
“哦!既如此,梅佑師侄還請快快吟來!”
煉云聽到先前錢云計策,心中慌亂驅(qū)散大半,此刻看見錢梅佑如此,心中一樂,倒也期盼對方能夠說出什么好詩來!
“嘿嘿,既如此,那師侄我就獻(xiàn)丑了!”
錢梅佑清了清嗓子,隨后學(xué)著文人儒士模樣,雙手背負(fù),故作沉思。
直到撓了撓數(shù)次肥臀后,似乎想起什么,這才朗聲道:
錢梅佑面帶得意笑容,目光環(huán)掃廳殿之內(nèi)眾人,似乎在等到夸耀贊賞。
煉云額頭只感覺一股黑線飄過,面容微微抽搐。
“就這?還***?你當(dāng)是靈貓呢?”
煉云心頭無語,卻也沒辦法直接說出來,看到對方熾熱的眼神,無奈唯有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道,
“師侄文采韜略,出口成‘章’,實在是舉世難尋的大文‘柴’!”
“哎,五長老莫要如此夸贊,此子雖然文采隨我,但是心境不穩(wěn),容易倨傲!”
錢云面帶自得笑意,擺了擺手,緩緩地朝著煉云笑道。
煉云:......
此時此刻,他感覺稍稍放下的心,又被提了上來。
眼前這幾位,貌似未曾入過凡塵俗世吧?
一葉障目,坐井觀天,夜郎自大,恬不知恥......?
煉云心中暗自嘆息,倘若他要是有著強大實力,何至于淪落如此,昧著良心說瞎話。
這般痛苦,如同萬蟻噬心。
面帶微笑,看著眼前幾位厚顏無恥之徒不斷自吹自詡,他實在是有些反胃,這比自己尋常煉制的大屁丹,還要令人作嘔。
“造孽??!”
內(nèi)心咆哮,煉云站起拱拱手,只想著匆匆離去。
“五長老且慢!”
正欲騰空飛離,身后傳來了錢云的傳音。
“不知二長老還有何交代?”
煉云都快哭了,硬著頭皮開口問道。
“也無甚大事,只是方才陣法傳遞的訊息,慕云此刻正在你的住所外等候!”
錢云擺擺手,語氣平淡,似乎在敘述一件平常之事。
仿若霹靂炸響,又似魔鼓轟鳴。
煉云身影一顫,差點從半空中跌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