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哀嚎聲,嘶吼聲,響徹四野。
碎裂的內(nèi)臟拋灑,渾濁的眼球迸飛。
腥臭的腦漿混著熾熱的血液,將大地染成斑駁的紅褐色。
不過數(shù)萬人群,轉(zhuǎn)瞬間便消逝成皚皚白骨,凄慘與殘酷,仿佛并沒有所謂的正義到來。
壯漢抱著一個嬰兒,奮力的疾跑,眼角掛著污濁的淚水,不敢回頭。
本以為即將到達(dá)仙家福地的他,眼睜睜的看著妻子的頭顱被兇獸巨爪拍碎,滾燙的液體噴濺了他的全身。
怕!
極度的畏懼!
求生的本能克服身體的顫栗,抱著懷中不過一歲的幼兒,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字“跑”!
聽著身后漸漸停息的慘叫,壯漢喘著粗氣,極速的奔跑,讓原本疲憊不堪的身體愈發(fā)的不支。
呼吸的氣管仿佛置入炭火中,又好像被灌入沸騰的熱氣,如同寸寸撕裂一般痛苦。
聽著身后極速奔來的聲響,壯漢甚至能夠聞到那令人作嘔的惡臭撲來。
就在兇獸即將撲在壯漢身上之際,卻仿佛時間靜止一般,詭異的懸浮在半空中。
隨著越來越多的兇獸被禁錮住,原本喧囂噪雜的荒野四處突然寂靜下來。
壯漢似乎身體到了極限,在身軀即將摔倒的瞬間,努力將身體扭轉(zhuǎn)讓后背著地。
噗!
噗!
噗!
烈陽之下,原本的兇獸化作一道道血霧,血雨撒落在荒野上,不斷地腐蝕著青翠的草木。
壯漢愕然,雙目瞪得瞠圓,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仙跡,是仙人來了嗎?”
躺在地上,壯漢嘴角吐著血沫,想努力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全身早已沒了氣力。
耳畔處,依稀聽到淡淡的腳步聲,如同這世間最為悅耳的聲音。
一道身影緩緩走來,踏著青翠的嫩草,青色的長袍隨著微風(fēng)輕輕鼓動。
俊逸出塵的身姿引入眼簾,壯漢努力想把眼睛睜大,可是逐漸模糊的視線,卻是怎么也看不清對方的面容。
“杏兒,你看有仙人來救我們了!”
壯漢將懷中的幼兒抱起,努力的移到自己的眼前。
一張稚嫩的面孔,暈染著烏青的色彩,無聲無息,像寒風(fēng)冰冷瞬間霜凍了壯漢的身心。
“哇!”
壯漢哭了,無聲的嘶吼著,鮮紅的淚水流淌,砸落在這生機(jī)盎然的青色大地上。
聲音無力,包含著種種情緒,憤恨,怨怒,不甘,自責(zé).......
萬般悲苦,最后皆化作一絲灑脫。抱著被自己捂死的幼兒,壯漢笑了,鮮紅的嘴角微咧,像是嘲諷這世道的不公。
“吼!”
一聲凄厲的怒吼,壯漢皮肉炸裂,身影瞬間膨脹成四米龐大的兇獸,長滿黑毛的大手,緊緊地攥著襁褓里的幼兒。
布滿獠牙的血盆大嘴張開,顫動的大手將襁褓里的幼兒不斷的往嘴里送去。
噗!
云凡伸手一點,壯漢化作的兇獸頭顱炸碎,龐大的身軀握著幼兒,筆直的朝著身后倒去。
看著血肉淋漓的四野,云凡面色平靜,五指并攏朝著大地猛然落下。
地面坍塌陷落,將無數(shù)殘破尸首埋葬其內(nèi)。
全身靈力鼓動,云凡右手成爪,將千里之外的一座大山攝來,覆蓋在坍塌陷落的巨坑上。
輕描淡寫的一按一挪,大地陷落,山脈遷移。將化神境界的移山填海,完美的展現(xiàn)在諸多勢力眼前。
落云宗內(nèi),自然是有不少強者探查到這一切。
不管示威與否,對于云凡的實力,他們已經(jīng)更是畏懼萬分。
數(shù)萬凡人生死,如同云煙浮沉,對于他們這些修道之人,并未引起一絲波瀾。
甚至有不少人,親手所殺之人,都遠(yuǎn)遠(yuǎn)超過這個數(shù)字。
踏上修道之路,從此仙凡兩別。
凡人如螻蟻,生死何須意。
大地隆隆作響,千丈山峰穩(wěn)穩(wěn)的覆蓋在巨坑上方,蕩起漫天塵土。
云凡站立在原地,將壯漢殘碎的尸首化作粉末,神念拖著窒息而亡的幼兒緩緩飛起。
落在千丈山峰之上,云凡將名為杏兒的幼兒尸體葬在山巔。
“這世道,人吃人,終究是避不開弱肉強食的法則!”
內(nèi)心深處微微一嘆,云凡抬起低沉的頭顱。
目光遠(yuǎn)眺,方圓十萬里內(nèi)生活著凡人不過數(shù)十萬。這貧瘠之地,妖獸遍野,根本不適合幼小的人類生存。
可既然有人生活在此,那便是對自然命運最大的抗?fàn)幒筒磺?p> 螻蟻?
何為螻蟻,不過是強者自詡高貴身份,對底層弱者的蔑視罷了。
此地距離落云宗不過千里,不少元嬰修士都能感知到,云凡能救卻也不能救!
倘若在眾多勢力面前,云凡都表現(xiàn)出對凡人的悲憫,以后的落云宗將會陷入寸步不前的危境。
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有人出手限制了落云宗子弟,便相當(dāng)于扼住了云凡的軟肋。
過分的善良,在這修真界便是令人恥笑的催命符。
對手很狡猾,既不強攻來襲,亦不暗中襲擾。僅僅略施手段,將數(shù)萬凡人當(dāng)做棋石,看是否能夠激起浪花漣漪。
云凡出現(xiàn)的時機(jī),恰好卡在數(shù)萬凡人將絕之際。
從出手到現(xiàn)在,云凡面色平靜,甚至挪山化墳,亦是在宣告落云宗的領(lǐng)土主權(quán)。
云凡恨,但現(xiàn)在無可奈何,落云宗需要時間發(fā)展。
一絲一毫的軟肋,都將成為敵人作為進(jìn)攻的手段。
“楊真人?哼!”
云凡收回目光神念,轉(zhuǎn)身離開。
從始至終,他的心神都全力放在落云宗內(nèi)部,所有人的神情皆是浮現(xiàn)在腦海深處。
可惜,敵人藏得很深,并未暴露。
此事,并不像清無宗所為,作為洛陽郡曾經(jīng)唯一的霸主,他們不屑于此。
如此一來,還有影藏在暗處的勢力,在對落云宗虎視眈眈。
將這些煩擾拋擲腦后,云凡嘴角微微上揚。
“一群魑魅魍魎,終有一天,不需我出手,自有人覆滅爾等!”
對于天驕培養(yǎng)計劃,云凡知道必須加快步伐。
回到落云宗內(nèi),所有人都停下當(dāng)前的動作,深怕云凡觸怒,惹來無妄之災(zāi)。
“一座小山礙眼,我便出去順手將其挪開,大家繼續(xù)!”
云凡站在高空,朝著眾人微微一笑,隨即消失在原地。
很多人元嬰境界的強者暗自咂舌,私下里暗自傳音:“云宗主這是話中有話啊!”
“哼,也就一些上不了臺面的小丑,只會用這些惡心人的手段罷了?!?p> 對于此事,眾人議論紛紛,卻始終避不開云凡的強大與漠然。
這類人,終其一生,不可招惹。
宴席結(jié)束,眾人陸陸續(xù)續(xù)散去。
很多宗門人員路過云凡挪移的山峰前,都會忍不住震撼。
甚至還有一些七品小宗門,帶隊的宗主或大長老不過金丹修為,壓根不知道先前落云宗外發(fā)生了何事。
稍稍一打聽,這才知曉這突然山峰的由何而來,頓時心中對云凡的畏懼敬仰提升到了極點。
“移山填海,這種境界,老夫這一生終于見識到一眼了!”
七品宗門飛魚門大長老目含熱淚,激動不能自已。
“大長老,我覺得我以后也會達(dá)到這種境界的!”
老者身后一位氣質(zhì)出眾的男子,站在飛劍上,目光如炬,頓了半天說道。
“滾犢子吧你,你以為化神境界那么容易突破的?你此生能夠達(dá)到元嬰境界,我就謝天謝地了!”
飛魚門大長老回頭給男子頭上一巴掌,沒好氣的嘆道。
上下瞅視了男子幾眼,老者越看越來氣。眼前之人是他們飛魚門最為杰出的弟子,以前還好,算是宗門棟梁之才。
現(xiàn)如今一對比,才知道天外天,人外人。
頓時,越看越不順眼。
“李二蛋,你瞅瞅人家云宗主,如今不過三百多歲,就已經(jīng)是站在洛陽郡巔峰的大人物。你再瞧瞧你自己,快二百歲了,才筑基后期,呸,真給我們飛魚門丟臉?!?p> 飛魚門大長老越說越來氣,雪白的胡須亂顫,唾沫星子噴了李二蛋滿臉。
“我.....”
李二蛋無語,一百多歲的筑基后期,不夠優(yōu)秀嘛?
大長老你當(dāng)年一百多歲才什么境界?筑基中期都沒有吧?
“喲,你還不服氣!”
看著滿是幽怨的李二蛋,飛魚門大長瞬間拿出形狀如同板磚似的靈器,直接給李二蛋腦門一擊。
帶著昏沉的李二蛋,飛魚門大長老朝著周邊人群拱手一笑,“宗門弟子好高騖遠(yuǎn),我稍作訓(xùn)誡一番?!?p> 帶著滿腔的郁悶和無奈,飛魚門大長老拖著昏沉的李二蛋隨即朝著遠(yuǎn)方飛去。
洛陽郡城,一座晶壁輝煌的宮殿內(nèi),一道妖嬈的身姿側(cè)臥軟榻。
明動的雙眸盯著眼前跪伏的身影,話語輕柔若風(fēng),又夾雜著嫵媚嬌弱,
“事情辦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