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石老爺,四十三歲的年紀,名正鷹,字忠勇。家族中人世世代代習(xí)武。
到了他這一輩,家族里出了個武狀元,正是石正鷹。
石正鷹為人耿直勇猛對先帝忠心耿耿。
因著他厭惡官場上的明爭暗斗拉幫結(jié)派,是以當(dāng)年先帝尚且在位之時,他便早早的向先帝提請辭官回鄉(xiāng)。
可偏偏因著這石正鷹耿直忠勇外加不屑于參與朝廷內(nèi)的黨派之爭,故而大成國先帝文宗皇帝反而對他十分的偏愛及護短。
文宗皇帝原是極不情愿石正鷹請辭的。
可后來文宗皇帝細細一想:朕如今身在帝位,這石正鷹無論怎樣在朝廷里橫沖直撞的,都有朕來護著??扇f一將來哪天朕不在了,誰來護著朕這忠心不二的耿直臣子?
是以,文宗皇帝思前想后,縱使萬般不舍卻還是準了石正鷹的辭官請求。
文宗皇帝在朝堂之上親開金口下旨,賜石正鷹,尚方寶劍一把,免死金牌一塊,長南鎮(zhèn)鎮(zhèn)中府邸一處。
賞石正鷹黃金白銀各三十萬兩,寶石三十擔(dān)。
另外文宗皇帝還特地在石正鷹的家鄉(xiāng)長南鎮(zhèn)大手一揮,劃了五十畝肥沃的田地硬生生地下旨塞給了他(因為性情耿直的石正鷹覺得受之有愧便像頭倔驢一樣不肯要)。
這大成國上上下下,能得文宗皇帝如此偏愛的,恐怕只有習(xí)武出身的大臣石正鷹了。
石家承載著先帝的圣恩,在長南鎮(zhèn)上那是呼風(fēng)喚雨無所不能,即便是指著小花貓說是老虎也無人敢辯駁一句。
只這石正鷹的家規(guī)家法極為嚴苛,是以石府的嫡系子弟們個個都十分低調(diào)謙遜。
反倒是石府里的那些個遠房親戚啊仆從們啊之類的,一個個狐假虎威。
他們在出門行走辦事時,個個都好不威風(fēng)啊。
幸而他們懾于石正鷹的威嚴,也僅限于出門耍耍威風(fēng),太過于出格的事情倒是不敢去做的。
這石府的地牢位于石家府邸偏院的地下室中。
石正鷹進了地牢,見那個衣衫襤褸的男子正躲在牢房的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他命仆從將牢房的門打開。
那男子一見滿臉兇相的石正鷹走進了牢房,便嚇得上下左右地亂竄,不一會兒便暈了過去。
石正鷹冷冷看著男子躺倒在牢房泥地的干草堆上,便轉(zhuǎn)身對跟在自己身后的管事石林峰說道:“他看來就是個沒見識的乞丐。林峰,你去給我再細細審審他。若是他沒有什么嫌疑,便給他一頓飽飯,警告他幾句就放了他吧?!?p> 石林峰說道:“是,老爺?!?p> “嗯,”石正鷹說道,“我現(xiàn)去校場。你審?fù)炅怂?,便來陪我練練?!?p> “好!”
……
石府的校場上。
石正鷹手拿大刀與手執(zhí)長槍的石林峰“斗”得酣暢淋漓。
一眾仆從遠遠地伺候著。
石正鷹揮舞著大刀向石林峰當(dāng)頭砍了下去,石林峰當(dāng)即橫槍阻擋。
兩人的兵器重重地撞擊到了一起,冒出來些許火星。
“那乞丐你給放走了?”石正鷹說道。
“是的,老爺,我已放他走了,”石林峰說道,“他說他有一塊家傳的玉佩,一直都貼身戴著。結(jié)果街上突然出現(xiàn)幾個潑皮,發(fā)現(xiàn)了他佩戴的玉佩,便起了壞心想私吞他的玉佩。他慌不擇路地跑到了石府附近。那幾個潑皮見狀也就不敢再追上來了?!?p> “哈哈哈,”石正鷹爽朗大笑,收起了大刀說道,“他倒是會挑地方避難。我們且先歇歇吧?!?p> “是,老爺?!笔址逡哺鴮㈤L槍收了起來。
一旁伺候的隨從立時跑上來八個。
他們四人一組,一組扛著大刀,一組扛著長槍,把這兩件兵器往兵器架上小心翼翼地放好。
“老爺,”石林峰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佩,說道,“那乞丐說了,他感恩老爺賞他飽飯吃。他還說他成日里在街上討飯,這玉佩跟著他也不安全,倒不如就送給老爺了?!?p> 石正鷹接過玉佩,仔細打量了一番,說道:“這玉佩的成色一般,不過這人倒是個感恩圖報的?!?p> 石林峰說道:“確實,他倒是個感恩的。老爺,若沒有其他事了,我便要去府里賬房處看看了?!?p> “好?!笔椪f道。
石正鷹手里緊緊揣著玉佩轉(zhuǎn)身去了書房。
進了書房之后,石正鷹對守在書房里的仆從阿福說道:“你出去把門關(guān)上守著,有事我再喚你?!?p> “是?!?p> 阿福轉(zhuǎn)身出去守在了書房門口。
石正鷹點然一根蠟燭,將玉佩放在燭火之上炙烤。
玉佩很快便裂開了,露出一張小字條。
石正鷹取出小字條,仔仔細細地看著。
字條上寫著:府外有暗哨,小心!
石正鷹心中吃了一驚,他速速地?zé)俗謼l。
難道那個妖女懷疑我了?
石正鷹眉頭緊鎖。
他走向書架,拿下來一本書,往書里面加了幾筆,便說道:“阿福!”
阿福立刻推門進來,拱手行禮說道:“老爺有何吩咐?”
石正鷹思忖片刻,便指著手中的書說道:“阿福,你今夜帶著這本書從府里的暗道出去,將書交到錢老爺手上。切記!千萬別讓人看見你了!”
石府的暗道機關(guān)遍布,迂回曲折,長度足足有五里。
待阿福出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距離石府很遠了。
夜色沉沉,外面一片寂靜。
有個打更的經(jīng)過,在街上敲了下鑼,報了個時辰。
阿福躲在暗處觀察了許久,確認沒有人跟來,才施展輕功飛速地向錢家莊進發(fā)。
阿福到了錢宅外墻以后,悄無聲息地翻墻進去,避開眾人直奔錢良棟的臥房。
他趁著仆從換班離開的時候,蹲在窗戶底下,兩下一組,三下一組地學(xué)著貓叫。
錢老爺立刻驚醒,從床上躡手躡腳地起身,悄悄地打開了臥房的窗戶。
兩人互看一眼,話不多說。
阿福將書一把塞給了錢良棟,即刻飛身離去。
錢良棟忙關(guān)上了窗戶。
這頭阿福剛剛走遠,那頭換班的仆從正好到崗。
錢良棟將書揣在懷里,繞到睡床后面,轉(zhuǎn)動釘在墻上的一個八卦銅符,打開了密室的門。
微弱的燭光下,錢良棟打開了書。
待看到書中的內(nèi)容之后,錢良棟的臉色即刻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