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災難前兆
“好像有點不對......”蕭落看著眼前的儀盤思索：“虛空源力波動的幅值和頻率都遠遠超過合理范圍?！?p> 錢賀和他站在一起，也皺起了眉頭：“這事常見嗎？”
不少老師都不自覺把目光投向蕭落。
在場所有的老師中，蕭落的實力最高，經驗也最為豐富，自然而然成為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以錢賀為例，他七十年前就遠離戰(zhàn)線，專心于教研。
每次到虛空都是帶學子歷練，基本沒遇到過什么緊急情況，也不知道現在該怎么辦。
蕭落沉默了一下，緩緩開口：“這在戰(zhàn)場上很常見……但我們離戰(zhàn)場還遠著，或許......我們要發(fā)布一個警告，讓大家隨時準備著?！?p> “我們現在還在羽墟陸外沿，和桑陸還離得遠呢?！迸赃呌欣蠋煷钤挘@然并不把這當回事：
“蕭老師，你是第一次帶歷練吧，就是太緊張了，沒必要讓學生知道。”
不少人點頭附和：“虛空環(huán)境千變萬化，可能是出現了什么源力風暴干擾了周邊環(huán)境吧?！?p> 蕭落沒聽他們的話，而是看向錢賀：“錢老師，你怎么看？”
錢賀愣了一下，謹慎的說道：“不好說，這種情況很少見。”
他是血族研究的權威，但對虛空研究不深，哪知道怎么看，只能硬著頭皮分析。
“我們處在帝國控制范圍，如果產生了自然的源力風暴應該會有預警......或許是突然發(fā)生的風暴所致，還沒傳達過來?！?p> 蕭落點點頭：“那就繼續(xù)前進吧?！?p> 艦身忽然爆發(fā)出煊赫的強光，一環(huán)又一環(huán)的光圈層層加速，將巨大的窗體映的流光溢彩，引爆出的速度越來越劇烈，乃至于空間都出現了短暫的扭曲。
戰(zhàn)艦開始脫離羽墟。
蕭落皺眉看著虛空，目光眺望向幾千萬里之外的虛無，純粹的黑暗勾勒出一陣難以言喻的惡意。
“空間扭曲的弧度太大了！”錢賀忽然反應過來：“我們處在空間亂流之中！”
其余老師臉色均是一變。
虛空的空間結構本就脆弱，一旦被強大力量干擾就會產生空間亂流，無數空間將會強行拼接在一起。
運氣好一點，將會被隨機傳送到附近虛空。
但正常情況下，戰(zhàn)艦將會被空間分離的力量強行切成千層餅！
戰(zhàn)艦開始搖晃起來，艦身晃蕩欲墜，在宏偉的自然面前，人造的戰(zhàn)艦脆弱如一塊狹長的豆腐。
“該死！如此強大的亂流，如果是源力風暴絕對不可能探測不到！”錢賀徹底慌了：“除非附近發(fā)生了大戰(zhàn)！”
“不可能！”有老師大聲反駁：“這是羽墟陸外沿，戰(zhàn)線怎么可能推到這里？！”
“那這怎么解釋？!”
“草我就說不該帶什么新生來歷練！沙比領導！”
“帝國危矣！”
“血族真特么打過來了？!風氏的圣人為什么不在？！”
“......”
混亂之下，眾生百態(tài)。
錢賀也慌了神，他高喊了一句：“要不組織學生寫寫遺書吧......”
忽然，艦身逐漸恢復了穩(wěn)定，不知從何起的云霧籠罩住了戰(zhàn)艦，令其穿行在空間崩塌重組的亂流中。
不知何時，蕭落已站在艦長位上，語氣低沉：“諸位不必驚慌?！?p> 他緩緩的說道：“我會護佑諸位周全?！?p> 錢賀反應過來了，蕭落擁有神將位階的實力！能夠自由行走于虛空，自然能庇護戰(zhàn)艦！
蕭落開了擴音器：“諸位同學，我是蕭老師，現在戰(zhàn)艦遇到了源力風暴，但問題已經解決，請大家抓緊時間休息。”
然后關了擴音器，徑直走到窗邊盤腿坐下：“大家各司其職吧。”
整個過程看都沒看其他老師一眼。
看他這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其他老師雖然心中頗有微詞，但只得低著頭走開。
唯有錢賀察覺到了不對勁。
蕭落眉目低垂，神色中有掩飾不住的惶恐。
錢賀站住了。
在他的印象里，蕭落的臉上永遠是智珠在握的微笑，他溫柔明理，通曉秘術，所有問題都能被他庖丁解牛般干凈的處理掉。
這還是他第一次顯露出如此脆弱的情緒。
錢賀還是有戰(zhàn)場經驗的，身為神將，庇佑戰(zhàn)艦橫行虛空沒有任何問題，蕭落究竟是在恐懼什么？
“蕭老師......”錢賀猶豫了一下，試探著開口。
蕭落微微回頭，錢賀便閉嘴了。
這個男人眼中噙著淚。
“錢老師，讓你見笑了。”蕭落露出了微笑：“此情此景，讓我有些感慨。”
難道是觸景生情？
戰(zhàn)艦一旦啟航，便是一座移動的監(jiān)獄，虛空便是世間最無情的獄卒。
一旦遇襲，天上地下，無處可去。
內訌，物資損缺，蟲災染病......隨便一項都能讓修士減員，這些東西對年輕的學生毫無疑問是極大的挑戰(zhàn)。
錢賀年輕時經歷過這些，回想起來也有些心顫。
看來蕭落也是愛才之人，只是方法有些區(qū)別。
看他臉上悲憫的神情，錢賀也不由為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但蕭落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江游在演武場對決白楚嫣的時候，院長分身就坐在他的旁邊。
院長的話，他臉上哀傷的表情，蕭落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已在帝都見過劍圣閣下?！?p> “若是君主親至，他將離開太清陸，親自踏入戰(zhàn)場，我和其他神將也會即刻動身進入桑陸迎戰(zhàn)親王?！?p> “帝國百年以來，天才輩出，國運齊天，也正是以戰(zhàn)礪鋒的時刻。”
“不過到戰(zhàn)時，青道院恐怕要交到你們的手里?！?p> 如此狂烈的源力風暴，只可能是血族的君主降臨桑陸引起的。
人族成圣，血族成君。
踏入此境后，自身便是命運因果的一部分，擁有顛倒陰陽，倒轉時間的強權，其力量之強已無法與萬物制衡，若是全力施術，不是天死，便是人亡！
戰(zhàn)爭機器開動后，便不為自由的意志所左右，生命將源源不斷的投入戰(zhàn)場當成柴火把仇恨燒紅，最后要么燃盡自己，要么焚滅對方。
蕭落恐懼這樣的未來。
風暴漸漸熄滅，空間波紋清晰可現，虛空慢慢恢復深淵的模樣。
“我們現在在哪？”蕭落站起來問道。
錢賀觀測虛空：“......我們已經在桑陸的周邊，離前線很近了。”
“不過周圍環(huán)境還很平靜，帝國和血族都沒有戰(zhàn)艦，我們現在返航還來得及?！?p> 此話一出，老師們都松了口氣。
“快點返航吧?！?p> “咱們還要繼續(xù)歷練嗎？”
“這次風暴著實蹊蹺，我們派個人去向戰(zhàn)線的指揮官匯報吧。”
紛亂的議論聲中，蕭落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換上了一件白色的戰(zhàn)袍。
白袍修長，上面用爐金色的線精密的紋出風雨雷電的脈絡，彰顯著自然天成的美學，顯得極有沖擊力。
看眾人漸漸靜了下來。
蕭落這才開口：
“諸位，準備迎戰(zhàn)吧。”
言罷，他躍入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