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兩清
“你說下嘉洛和你戰(zhàn)斗的具體過程,他所有的秘術,特點?!苯螞Q定先從威脅最大的問起:
“但如果我覺得你說的不夠分量,我們就不管你了。”
安徒四處看了看,忽然發(fā)現(xiàn)了冰山蛟的尸體:“那是冰山蛟嗎?其實嘉洛的‘流界’效果有些類似冰山蛟,只不過一個是流化,一個是凍結?!?p> “那他有什么弱點?”
“......江神,這個我真不知道?!卑餐侥X袋冒汗了:“我覺得這島陸上沒人知道吧?!?p> “那......”江游卡殼了。
他實在問不出什么問題了。
他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其實也很匱乏,一時間也想不出什么詢問的思路。
兩人大眼瞪小眼,都眼巴巴的看著對方。
秦姬月這時候才開口:“我來問吧?!?p> 江游讓出位置。
秦姬月問的條理清晰:“嘉洛的秘術有哪些?從偏重進攻的開始說起,他的遠程秘術是什么?”
這么一問,安徒就好答多了。
“中程的秘術呢?”
“近戰(zhàn)呢?”
“防御類秘術是什么?有沒有被克制的屬性?”
“之前有沒輸過?”
他們?nèi)肆牧舜蟾虐雮€小時,秦姬月才停下來對江游說道:“好了,就這些吧?!?p> 安徒肚子里的貨實在不少,來島陸歷練的每個血族的所有資料他都了如指掌!
“那我們現(xiàn)在治療吧?!鼻丶г抡f道,用眼神詢問江游怎么辦。
要不,直接走人?
反正人族血族勢不兩立,他們不殺安徒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
就這么一走了之,其實也不算背信棄義。
而且她時刻保持警惕,安徒?jīng)]有源力波動,說明他沒有準備后手。
雖然這表示了安徒對他們的信任,但就結果而言,也讓他們的毀約成本接近零。
江游注意到了她的心思,但他依舊點頭道:“我們盡快把他治好吧,你不是還留著秘藥嗎?就在這用吧。”
秦姬月猶豫了一秒,點頭:“嗯,聽你的?!?p> 言罷,她拿出一瓶精致術壺,從中倒出一顆繪著光文的藥丸。
江游把它送到安徒手中:“服下吧,姬月會施術治療你,你這傷勢半個小時就能好七八成,再自己調(diào)養(yǎng)一下就行了?!?p> 安徒反倒怔住了,他把玩了一下藥丸,忽然抬頭看向秦姬月:“介意我們倆獨處一會嗎?我有些事想和江神聊一聊。”
秦姬月一怔,看向江游。
江游想了想,點頭同意了:“姬月,你先到潭水那邊吧。”
出于對他的信任,秦姬月并沒有反駁,溫順的起身離開。
江游在想什么?
她只覺得越來越看不透江游了。
他們有什么好聊的?
而且最關鍵的是,安徒現(xiàn)在還拿著藥丸,或許就能用計恢復一些實力,進而威脅到江游!
看她走開,安徒這才開口:“你知道這是什么秘藥嗎?”
江游聳聳肩:“你在逗我嗎?我給你的我會不知道?”
“所以你知道這有多珍貴?!卑餐矫技庖惶簦骸拔铱墒莻€血族,而且還是個血統(tǒng)高貴的血族。”
“今日要是救了我,之后可能有更多的人族受難?!?p> 江游笑了笑:“安兄,我也是個很強的人族,你不也告訴了我血族的情報嗎?”
安徒思索了一會:“不,這不一樣。”
“我們血族崇尚弱肉強食的生存邏輯?!?p> “我坑他們,而他們處心積慮想殺我,這在血族中是非常正常的?!?p> “我們種群內(nèi)部的某些矛盾甚至比和人族戰(zhàn)斗更重要?!?p> “但你們?nèi)俗宀煌??!?p> “為了和我們區(qū)分開來,你們更崇尚世俗意義上的道德,對自身的認同感更強,血族顯然是你們的主要矛盾?!?p> “簡而言之,雖然我們都幫助了彼此,但我是血族你是人族?!?p> 看安徒這么認真的樣子,江游并沒有第一時間回復,而是認真思考了一下。
他終究是穿越來的,他的道德觀是不受此地歷史的影響。
人族也好,血族也罷,他其實都沒有什么天然的立場。
所以對他而言,作惡的人族該殺,行善的血族則應該和人族一樣受到尊敬。
若戰(zhàn)場相逢,雙方有各自的利益要爭奪,無論對手是人族血族他都會全力以赴。
“你說的很有道理?!苯我贿呄胍贿呎f:“但有一點,我不是你想象中的人族。”
他決定用另一套話術來包裝自己:
“我不崇尚世俗意義的道德,對帝國也沒有特別的認同感?!?p> “你說的這些,我其實都不怎么在乎?!?p> “這片島陸之外,是偌大的桑陸,兩邊是帝國和血族,而在帝國和血族之外,是更廣闊的虛空,我們身處其間,不過是依照規(guī)律移動的微粒,微粒聚散組合,形成不同的文明?!?p> “從本質來說,我們并沒有什么不同?!?p> 安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仰頭吞下藥丸:“這真是......你愿意變成血族嗎?”
沒等江游回話,他向秦姬月招手示意過來。
“聊完了?”秦姬月問道:“需要我施術治療嗎?”
安徒點頭:“謝謝了?!?p> 江游還想著安徒剛剛那句話。
他能感受到,安徒和他其實是一類人。
他們都自視高其他人一籌。
而且這并不是因為實力,血統(tǒng)等外在的東西,而是關于思想,眼界。
但讓他變成血族,是決計不可能的。
這一點,想必安徒也是知道的,他也不可能變成人族。
“你們剛剛聊什么了?”看兩個人都若有所思,不勝唏噓的樣子,秦姬月忍不住問道。
安徒恢復了他陽光般的笑容:“是我有點感慨,這次歷練對我真是難得的旅程。”
“結識了江神這樣有如此氣魄的好友。”
“第一次被人堪破源力。”
“第一次受傷?!?p> 秦姬月想了想:“被堪破源力是指我嗎?”
安徒笑了起來:“正是,你第一次道破我源力走向的時候真嚇死我了,對我而言,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呢?!?p> 看他微笑的樣子,秦姬月心頭忽然涌現(xiàn)出一絲不詳?shù)念A兆。
安徒仍在喋喋不休:“你的雙瞳,簡直就是神靈賜下的恩典,擁有令人著迷的......”
江游咳嗽一聲。
安徒閉上嘴。
很快,傷勢出現(xiàn)了明顯的愈合癥狀,秦姬月也停止施術。
安徒站起來,活動了下身子:“江神,那我們就此別過吧?!?p> 江游點頭。
他往回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些什么,又折返回來,從袖袍間摸索出了一卷極細的蛛絲來。
“江神,如果我們還能再相遇,也是在桑陸上了,這是我送你的禮物,收下吧?!?p> 江游本想推辭一番,但感覺自己有點像過節(jié)收紅包那樣虛偽,便直接揣起來了:
“那行,我就不跟你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