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婦人一個人走在長街上,金燦燦的陽光照在她那誘人的臉龐上,引來無數(shù)人心動的目光,可她并不在乎,依然散動著芳香,飄舞著輕紗長裙,邁著輕盈的步子,輕輕的往前走,臉上一直都掛著嫣然的笑。
輕盈地向著約定的地點走,最后帶著勾魂的香氣從容的走進了那間屋子,屋外站著兩名軍士把著門,一個較胖,一個較瘦。
與此同時,北鎮(zhèn)撫司衙門附近的錦衣衛(wèi)公房里,兩個身穿錦衣衛(wèi)軍服的人,一個坐著,一個徘徊著。
蘇歷和李揚。
李揚煩躁著一手握在腰間的刀柄上,徘徊著腳步,蘇歷則悠閑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玩弄著軍刀。
軍刀正閃爍著锃亮的光芒。
沒有人說話,就連呼吸聲都似已將停息。
過了很久,也不知已過了多久,一陣推門聲打斷了屋里的寂靜。
蘇歷和李揚仿佛如夢中驚醒一般,一驚一乍的握緊了軍刀。
目光一閃,只見推門之人卻是蘇歷手下的一名軍士。
蘇歷瞪著他,驚道:“怎么了?”
軍士氣喘吁吁地拱著手道:“大人……出事了……”
李揚不耐煩道:“出什么事你快快說來!”
軍士氣喘吁吁地道:“西城……江南茶鋪老板……的一所宅子里……出人命案了……”
李揚不耐煩的嘆了口氣,對蘇歷道:“這下可好了,我勸你殺了他,你不聽我勸,這下真出事了,可憐的美婦人,哎!”
蘇歷卻沉默不語,坐在一旁玩弄著軍刀。
那軍士全力穩(wěn)住了呼吸,蒼白著臉急促道:“出事的不是美婦人……而是……百戶大人被人殺了……”
蘇歷和李揚同時目瞪口呆,一雙雙目光閃爍,也不知是喜悅還是驚恐。
李揚頓然笑道:“杜飛被殺了?真是想不到啊?!?p> 軍士急促道:“兇手的手段極為殘忍,一刀直接割斷了他的咽喉?!?p> 蘇歷搖頭嘆息道:“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李揚疑惑道:“兇手又會是誰呢?”
不管兇手是誰,此時此刻,蘇歷和李揚的心里已不知有多高興。
軍士忽然道:“五城兵馬司已派人趕往現(xiàn)場,我們錦衣衛(wèi)也正在抽調(diào)人馬?!痹挳吅蟾嫱肆?。
過了半晌,屋外一陣號響,震耳欲聾。
蘇歷和李揚面面相覷,然后兩人先后沖出了屋去。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沖了出來。
院子里瞬間聚集了二十幾人,個個儼然而立,整裝待發(fā)。
其中一人身材最為魁梧,滿臉虬髯,衣冠也最為氣派,他站在蘇歷和李揚面前,霍然厲聲道:“我是你們的總旗大人,名叫雷勇,奉命調(diào)查百戶杜飛被殺一案。蘇歷和李揚,你們現(xiàn)在已是小旗官,帶領(lǐng)著你們的人,跟著我走!”
蘇歷明白,一個小旗官領(lǐng)十名軍士,一個總旗領(lǐng)五個小旗官,此時的總旗雷勇只帶兩個小旗的兵力出發(fā)了,直撲事發(fā)現(xiàn)場。
李揚看著雷勇的背影,不由一聲嘆息,這雷勇前兩天還是他李揚的部下呢,今天見面竟然連一個客氣的招呼都不打,真是裝逼裝到家了。
誰叫我李揚喝酒言語不慎被抓,要不然今日輪的著你在這兒向我發(fā)話?
隊伍出發(fā)了,風(fēng)馳電掣的趕到了事發(fā)現(xiàn)場,這里人很多。
其中就有五城兵馬司之城西兵馬司的幾十號人,當(dāng)中城西兵馬司指揮一人,官銜正六品,正高傲的站在屋外。
雷勇一到這就恭敬的對城西兵馬司指揮拱手行了禮,道:“楊龍大人,多人不見,下官失禮了?!?p> 楊龍笑回道:“雷總旗不必拘禮?!?p> 蘇歷和李揚帶人進了屋,桌椅擺放整齊,并沒有打斗留下的痕跡,桌椅邊,地上躺著那人正是被殺的杜飛,殷紅的血液流了一地。
兩人走近了觀望,杜飛的咽喉被利器割開了一個大口子,直入頸椎,極為慘烈。
咽喉已沒有血液流出!
雷勇和楊龍也走了進來,面對慘狀,扭頭作嘔。
蘇歷和李揚四處張望,蘇歷目光閃動,他看見了床榻邊的地面上一只匕首正閃著寒光,匕首上沾滿著鮮血。
一縷殷紅的血跡從匕首處一路延伸到了杜飛的咽喉。李揚目光一閃,他在那縷血跡旁的一處地面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孩手掌大小的青色金屬盒,盒上繪著細膩的圖案,還縷著金絲,金光閃爍。
李揚看出了那是女人化妝用的胭脂。
李揚頓然道:“看來兇手是美婦人無疑?!?p> 蘇歷疑惑道:“杜飛將美婦人按在床上,試圖凌辱,卻被對方用匕首割斷了喉嚨,美婦人殺了他之后倉皇逃走,不慎遺失了胭脂?”
楊龍仔細觀察了杜飛的咽喉,又走過去拾起了匕首,撫須蹙眉,仔細探究了一番,遂搖頭道:“僅用一刀?我不信一個女人會使出如此大的力道,荒謬?!碧K歷陡然笑道:“別說是一個女人,就算是一個大力士也極難做到僅用這只匕首一刀就切斷了對方的喉嚨,更何況是一個柔弱的婦人,這簡直是荒謬至極?!?p> 不僅荒謬,而且詭異。
雷勇靠近了楊龍,儼然道:“楊大人的意思是,割斷杜飛大人咽喉的并不是這只匕首?”
楊龍遲疑著,并沒有開口。
雷勇又仔細觀察了杜飛的咽喉,發(fā)現(xiàn)切斷杜飛咽喉的確僅一刀,一刀就斷了!
雷勇走過去拾起了胭脂盒,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遂作為證物交給了身邊的一位軍士保管。
雷勇則繼續(xù)命軍士在屋內(nèi)排查。
過了半晌,屋外被壓解進了兩個人,一個較胖,一個較瘦;壓解他們的人是南鎮(zhèn)撫司的,加起來一共進來了五個人,為首一個青年對雷勇高傲道:“雷總旗,廠公有令,這案子我們南鎮(zhèn)撫司管了,你和你的人只需站一邊配合著我們就行,功勞當(dāng)然是算在我們頭上。”
雷勇對那人拱手道:“百戶大人,這樣似乎并不合理?!?p> 那人瞪了雷勇一眼,狠狠道:“合不合理你找廠公說去!”
雷勇閉了嘴,將目光轉(zhuǎn)向了被壓解進來的那兩人身上。
蘇歷和李揚都認得這兩人,他們就是今晨時在這間屋里一起喝了半會兒茶的那兩位錦衣衛(wèi)軍士,一個較胖,一個較瘦。
現(xiàn)在看來這兩人其實并不是蘇歷的部下。
奇怪的是,雷勇在錦衣衛(wèi)干了十幾年,卻對這兩人陌生的很。
錦衣衛(wèi)十幾個千戶所,要說陌生當(dāng)中一兩個人其實也并不奇怪。
雷勇對這兩人道:“你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