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姐姐為何向來對初月比對我都好,從小初月便敢對我言語不敬,可我若懲治她,姐姐必定會懲治我,在王府,在你眼里,我為何連個下人都不如?”若菊平靜的問。
我記得這話在王府她問過我。
自己不自醒,又何必來問我?
我沒有回答她,徑直走去。
“娘娘,這該如何是好?”碎文問。
“回宮等皇后消息”,我說。
到了星月宮我便吩咐仁義,讓他想盡一切辦法去打聽初月被關(guān)在何處。
若皇后沒成,那只能走最后一步了。
深夜,皇后差人來回,太后并未見皇后,皇后等了好久,便回宮了,說是明日再去。
我的心也陷入無盡黑夜。
我掰著指頭算,到天亮離李銘沉回來還有四天。
如果這四天太后不放人,我也找不到,那初月會是何種處境。
皇后那里我是不指望了,我原想康寧給我指路長春宮,便是讓皇后把人帶出來,我以后能成了皇后的人情。
可此刻看也并非如此。
不過即便皇后沒把人帶出來,我已經(jīng)很感激她了。
我一夜輾轉(zhuǎn)反則睡不成覺。
天一亮,我便召仁義進來,他只說毫無蹤跡,本來初月被帶到慈寧宮,可是他找人打聽,慈寧宮并沒有初月在。
我便又讓他去打聽慈寧宮有沒有暗房,不然活生生的人能去哪呢?
我隨便梳洗一番,便頂著兩個大眼袋去往慈寧宮。
皇后竟早我一步等在殿外。
我很是感激說:“皇后有勞了,您回吧,此事就不勞煩您了”。
“既然來了,就試試吧,看你這樣子本宮也是心疼”,皇后說的真誠極了。
“多謝皇后娘娘”,我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
在殿外等了許久,康寧出來說:“皇后和皇貴妃請回吧,太后不愿見二位,太后說了,人審?fù)炅耸菚诺摹薄?p> 我忍不住說:“什么叫審?fù)?,就是認罪嗎?她沒做過怎么認罪?”
“皇貴妃,太后自有定奪,請回吧”。
她跟我說罷又跟皇后說:“皇后娘娘太后說,您乃后宮之主,現(xiàn)在為一個丫頭勞心傷神,有失體統(tǒng)規(guī)矩,若您管不好這后宮,自有人來替您”。
皇后楞在原地,這話說的可太重了,讓皇后當(dāng)著眾人顏面盡失。
康寧說罷跪了安便進了殿內(nèi)。
“皇后娘娘,對不住您”我愧疚的說。
“你也看到了,本宮做皇后也不容易”,皇后無奈的說。
我沒說話,她又說:“隨本宮一同走吧,太后決定的事是沒法轉(zhuǎn)圜的,現(xiàn)在只能等皇上回來,或者太后審?fù)攴湃耍愕仍谶@不如回宮安靜的想想法子”。
我也實在無法,便同她一起走了。
今日十一,李銘沉要到十五才回來。
初月怎么等得了。
可是我該怎么辦呢?
我人生第一次,陷入此種困局,卻沒有破解之法,只能等著人來救。
無力無奈,痛心疾首,束手無策。
我又不吃不喝的度過一天,夜不能寐的度過一夜。
離李銘沉回來還有三天。
不知道初月怎么樣,有沒有餓著,有沒有被上刑。
我開始體力不支,頭暈眼花。
碎文苦苦哀求,我才勉強吃下幾口。
仁義在外的打聽又是毫無成果。
碎文說她可以去找以前一起伺候太妃的宮女,看有沒有跟太后的殿內(nèi)宮女相熟的。
我聽她這么說似是看到一點希望,便催了她快去。
碎文回來倒是帶回一點好消息,人是找到了,只是人家也要去打聽,只能等著。
畢竟想在太后宮里打聽事情,難上加難。
我又這樣度過一天,算是真正體會了度日如年。
天亮了,今日是十三,離李銘沉回來還有兩天。
碎文一早出去,中午才回。
我著急的看著她說:“快說”。
碎文痛心的說:“初月在尚刑局”。
我感覺頭痛欲裂,閉著眼睛用力錘了幾下。
“娘娘”,碎文心疼的叫著我,趕忙拉開我的手,輕輕給我按頭。
“去把宮里人都叫來,我們?nèi)ド行叹帧保艺f。
“不行啊娘娘,奴婢得知初月在尚刑局之后便偷偷去看了,尚刑局現(xiàn)在有重軍把手,我們這宮里內(nèi)官宮女的,哪是親軍的對手,怕是被當(dāng)場格殺都有可能”。
“那我回王府,拿了哥哥的令牌去調(diào)軍隊,我不信親軍還能攔的了”,我說。
碎文直接跪了下來哀求:“娘娘,這是抄家滅族的罪啊,您這樣是害了您的哥哥和爹爹啊”。
“那能怎么辦?尚刑局是什么地方,有人能完好的從里面出來嗎”,我瞬間情緒失控,大吼大叫。
“娘娘,您眼下只能保重自己,等皇上回來”,碎文說。
“等他回來,初月還要遭多少罪?”我吼道。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情緒無處釋放。
人也無能為力,只有發(fā)脾氣才能緩解我一點點害怕,甚至毫無緩解。
“去慈寧宮吧,眼下只能去求太后了”我發(fā)完脾氣歸于平靜,還是選了最有可能也最無可能的法子。
我甚至都覺得她不會見我。
可我又想錯了,我剛到她便直接召我進去。
我走路有些虛浮,一路都要碎文攙扶。
她跟在我身后一同跪了下來。
太后坐在軟榻上,居高臨下的看我說:“皇貴妃何至如此狼狽虛弱,為了一個丫頭你竟不顧自己的身子”。
“太后,我求您了,我求您了您放了初月吧,我從小與她一同長大,情分勝似姐妹,我平時連罵一句都舍不得,想到她現(xiàn)在可能在受重刑,我便心如刀絞”我聲淚俱下,邊磕頭邊說。
“太后,我們娘娘日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再這樣怕是熬不住了”,碎文說。
“主子說話,奴才莫要插嘴”康寧站在太后身側(cè),歷聲訓(xùn)斥碎文。
“皇上后天便回來了,能不能熬的住,看這丫頭的造化吧,”太后說。
“太后,尚刑局那種地方誰能熬的住”,我說。
“哼”,太后冷笑:“尚刑局被哀家圍的水泄不通,你還能查的出來,這慈寧宮怕是出了內(nèi)鬼了”。
“奴婢必定嚴查”康娘說。
“哀家說過的話,也不想再重復(fù)了,你且回去等著吧”。
說完,康寧便去攙了太后起身。
我是徹底死心了,沒等她走我便起身走掉了。
事已至此,我還顧什么規(guī)矩體統(tǒng)。
回到宮里我讓仁義,去了尚刑局看有沒有可能把人偷偷救出來。
又對碎文說:“你放心,幫我們打聽的宮女,我會求皇上寬恕她的?!?p> 仁義回來告訴我,絕無可能。
我心灰意冷,只好干等著,吃不下睡不著,人也昏昏沉沉。
這樣又挨過一日。
十五日一早,我便讓仁義去宮門口守著,等到皇上第一時間便讓他下旨放了初月。
我難過極了,我覺得自己也無能極了。
我竟然連初月都保護不了。
我人也更加虛弱,連床都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