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菊雖被我的話嚇住,眼神卻更加堅定說:“我發(fā)誓,若我有半句虛言,我就……姐姐,我若拿家人發(fā)誓,那便把你也發(fā)進去了”。
我到底還是不全信若菊的人品,便說:“拿你自己發(fā)誓,你若說謊便受盡折磨而死,讓你娘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也不得善終,你哥哥在爹爹百年以后死無葬身之地”。
“好,我沒說謊,不怕賭咒發(fā)誓”,若菊說著便舉起右手三指:“上有蒼天神明,下有閻羅大帝我……”
我按下她的手說:“你不必發(fā)誓了,只你得明白,若有一日我知道你說謊,你知道下場”。
若菊又羞又怒道:“姐姐,你為何要疑我,為何不肯信我?”
“我雖對你態(tài)度有所改善,但以我對你二十多年的了解,你的人品我也不能全信”我說。
“好,姐姐不信我也無妨,那您可細想,我所說的可有一處錯漏,是不是全了您先前想不通之處,我為何要說謊?難道是我害了初月不成,姐姐,就像你說的,我心術不正,可我敢殺人嗎?”
我第一次見如此義正言辭的若菊。
她說的沒錯,我先前想不通的地方全都對上了。
“微寧為何識得穴位,還會下針?”我又問。
“這點我剛開始也不懂,便讓二哥去秘密查了,她原是張婕妤的陪嫁丫頭,是中書令大人從武館買來的孤女”。
如此說更是毫無錯漏。
初月,我的初月,就這樣因為后妃爭斗而枉死了?
“姐姐,你肯救我的是不是?”若菊看我不說話,試探性的問。
“你如此輕狂無腦,我也不能保證能救得了你”我說。
“姐姐,我也是一時糊涂啊,姐姐”若菊哭喊。
“你為何不早說?”我問。
“我,我……”她我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這時一直在殿外的碎文突然進來說:“娘娘,皇上朝殿里來了”。
若菊一聽皇上,更是恐慌只抓著我的手不肯松。
“你去偏殿躲著,除了我任何人叫你都別出來”。
我又對碎文說:“碎文,帶她去找個隱蔽的地方藏一下”。
“是”
“姐姐”若菊臨走還不忘回頭喚我。
她們前腳剛從后面出去,李銘沉便后腳帶著怒火走了進來。
“青榆”李銘沉朝坐在案前的我怒吼。
我低著頭不去看他。
“青榆,你唬的了別人,你騙我不了我,你把聞昭儀交出來,她膽敢謀害皇嗣,她自己作死,你為何還護著他”李銘沉把雙手放在我肩上。
我頭更加暈眩,只得看他。
“青榆”他又低吼一聲。
“你會殺了她嗎?”我輕聲問。
李銘沉松開放在我肩上的手,冷漠的說:“會”。
我深深吸了口氣說:“那你殺了我吧”。
“你在說什么?”李銘沉皺起眉頭,怒氣更勝。
“是我讓她端去的,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是我要害張婕妤,是我要害你的皇嗣,是我,你殺了我吧”我看著他平靜的說。
“哼,呵呵”李銘沉冷笑幾聲道:“你為何這么做?”
“因為張婕妤太討厭了,你的皇嗣太討厭了,你左一個右一個與別人的孩子,還口口聲聲愛重我,你也討厭,你們都該死,你若不殺了我,我還要去害你下一個皇嗣,下下一個皇嗣”。
我把自己蜷在椅子上,把頭埋在雙腿之間。
“青榆,你不是討厭聞昭儀嗎?你為何護著她”,李銘沉放柔了聲音。
我感覺眼前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他站在了我面前,過來拉我的手抱我。
“我不想再讓我爹再親自送走一個兒女了”我低著頭抽泣。
“那你替她頂了這死罪,你爹不同樣送走一個女兒嗎?”李銘沉柔聲說著雙手伸過我的腋下,把我身子掬起來。
“你覺得你爹送你和送她那個庶女,哪一個更傷心?”
“我知道你不會殺我”我順勢去抱李銘沉的腰身,貼著他便是痛哭。
李銘沉嘆了口氣,大手輕揉的撫在我頭上。
“我知道謀害皇嗣是誅九族的罪,可是你追封我哥哥的時候曾經說過,他的后代家人,不謀逆,不論罪的”我仰起頭,眼淚汪汪的看他。
李銘沉用吐了口鼻息,蹲下身子捧著我的臉,拿自己的里衣袖子擦我的眼淚。
“后代家人指的只是嫡親的后代,可不是這個庶出的妹妹,另外謀害皇嗣,當謀逆論”李銘沉耐著性子給我普及知識。
“那謀逆不是誅九族嗎?我也在內啊,你也在內啊,你既是她姐夫,又是她丈夫”我說。
李銘沉拍了下我的額頭說:“你不要說這種胡攪蠻纏的話,你不在內,我也不在內,你家人也不在內,我只殺她一人”。
“不行”我搖著頭,掉著眼淚說。
“你快把人交出來,不然我就命人搜了”李銘沉冷了臉說。
“張素雪她活該,若菊就是手軟,要我我就要了她的命”我哭著嗚咽。
李銘沉甚是疑惑道:“你與她有何過節(jié)?”
“她殺了初月,她的陪嫁丫頭微寧殺了初月”我哭喊道。
李銘沉眼瞼輕微跳了一下,冷言道:“你從哪里聽來的?”
我一時有些恍惚,覺得眼前的李銘沉甚是冷漠,甚是陌生。
渾身像被冰山包裹了一般散著寒氣。
我嚇的瑟縮了一下,只看著他不敢說話。
李銘沉只一瞬間,又恢復如常問:“你哪里聽來的?”
我一時覺得剛剛那駭人的模樣,應是我的錯覺。
“我自己看到的”我說。
李銘沉微瞇著眼睛看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我看到……原本初月只是受的皮外傷,根本不會死人,可是微寧去了以后,初月就死了,我找人去查了初月的尸身,她百會穴有根鋼針,她是死于這根鋼針,不是被打死的,微寧是張素雪的陪嫁,她入張府時是在武館做工,她識得穴位,她會用針”我著急把事情說得完整,好讓他信我。
“這便是你要毒害張婕妤的原因?”李銘沉言語冰冷,只看著我,我不敢看他的臉色。
“這還不夠嗎?”我著急問。
“那你昨日,還要她的孩子來給聞昭儀撫養(yǎng)?”李銘沉臉色越來越冷,言語越來越沒有感情。
“我昨日不知,我今日才知的”我說。
李銘沉慢慢站直了身子,瞬間遮掉我眼前一大片的光線,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說:“這個聞昭儀,今日是殺定了”。
我都說了我是要為初月報仇,怎的還要殺她。
“就因她告訴你張婕妤殺了初月,便能蠱惑你替她頂罪,我自不會殺你,可我若不信你,與你沒有半分情誼,你有幾個腦袋?”李銘沉說。
“不是的,她不會騙我,她沒騙我”我著急到語無倫次。
“你剛不是說你自己看到的嗎?”李銘沉問。
“我,我……”我竟著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