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崔珪親自上山,給徐義送來了再次出征的詔令。
信安王李煒,又要披掛上陣了。
想來這大盛的朝廷也可憐,就沒幾個拿得出手的武將?。縿硬粍泳褪切虐餐醢輰⒄鲬?zhàn)。
皇帝老兒該不是想讓李煒直接血灑邊疆,戰(zhàn)死疆場吧?老頭也不小了,這樣東南西北的折騰,折壽呀。
不過,徐義倒是從心底往外散發(fā)出激動,開心呢,終于不用受夫子折磨了。
可表面上:“師長,皇命難違,學生需披甲出征,不能再授師長教誨,深感遺憾?!?p> “若小子戰(zhàn)勝歸來,希望還能授師長教導······”
臉上那忐忑的表情,表達了足足的遺憾,似乎自己真特別享受這份折磨一樣。
徐清不知道聽過多少次徐義的牢騷,這時候他終于相信凌風子所言的真實性了······我家的家主不簡單。
這很好,真的很好,家主天生就是混朝堂的,這種不要臉的秉性,乃是朝堂諸公必備的基礎特性。
再看那夫子,雖不至于老淚縱橫,那也是眼淚汪汪的······
用豐厚的財貨,再一次讓夫子哭泣后,在夫子依依不舍和徐義的慶幸中,結束了師生不舍的送別。
崔珪就那樣看著······
“很開心?”
看見了?徐義也就在剛一扭頭時,有那么一瞬間的得意,沒想到被崔珪居然看見了。
我說大刺史,秦州該沒有讓你察言觀色的角色吧?怎么學的這般細膩?你是不是特別喜歡八卦呀?
“哪能呢?小子真的是舍不得。”
信你個鬼!
“哦,老夫那就當真了。老夫會讓夫子候著,等徐都尉凱旋后再來······哈哈哈!”
“哈哈哈!”
徐義也哈哈,就是停的很突然,戛然而止。讓崔珪差點沒噎死。
在看徐義那苦澀的臉:“知道你煩,能堅持一年,忍一年夫子的教化,也算是不給老夫丟臉?!?p> “義哥兒,此次出征,可以什么章程?”
章程?徐義真沒想過,驟然接到這詔令,第一想法就是再不用之乎者也了。
至于出征,不還是那樣嗎?
“崔叔,這里面難道有什么別的?”
說實話,徐義也想出征了。一年多,足可以讓整個朝廷忘記石堡城了,也就是自己當初的那點功勞,也快被人忘記了。
騎都尉呀,徐義這時候才知道,這就相當于非領導職務,就是可以白拿錢不干活。
自己才十三四歲,總不能就這樣睜眼閉眼的一輩子過去吧?
本來徐義還以為這次出征時崔珪判斷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和年齡,覺得自己也該著露頭了,才有的出征······
“義哥兒,這次出征是信安王向圣人舉薦了你。老夫也覺得可行?!?p> “只是,這次出征,你萬萬不可過分出頭,一定不可像上次那般?!?p> “信安王領朔方節(jié)度使,與幽州節(jié)度使趙含章共同戰(zhàn)契丹。事出有因,老夫暫且不表,重點說說你的問題?!?p> “此戰(zhàn)結束,義哥兒也近十五歲了,若出仕,也是可以了。即便此戰(zhàn)無功而返,老夫與信安王,也可以運作義哥兒就任東都職銜?!?p> “上次是老夫在信安王軍中長史,這次的朔方節(jié)度使信安王也是臨時領軍,做不到一言決之,若你再有驚人之舉,恐很難隱瞞。”
還以為什么事,不就是茍著嗎?
不過徐義確實驚了一驚,他以為這次需要再出個風頭,弄個首功什么的,也好順理成章的混個好職位。
沒想到是······果然是有個后臺好做官。
“小子謹記崔叔教誨,能趴著就不站著!”
“說什么呢!軍伍是靠本事才能獲得認可,你趴著,連大盛的軍威都丟了,唾沫都能淹死你!”
迷茫了,不讓趴著,又不讓立功,難不成靠嘴?嗯,應該就是這樣了,多喊口號少干活······
別真以為徐義是真傻,其實心里門清。
這次出征,只有徐義屬于臨時調(diào)動,也只有徐義所謂的隊伍,是從關內(nèi)北上的。
公明殿已經(jīng)盡量給徐義配置親衛(wèi)了,可由于金麥釀的緊俏,讓公明殿根本抽不出太多人來。
至于所謂的府兵,早就剩下個說辭了。
臨時募兵,針對徐義攜帶兩大車酒精和其他一些新奇玩意兒的事實,崔珪也不敢掉以輕心。
所以,崔珪甚至跟家族申請了,將崔家一些死忠家臣隨徐義出征。
最后,徐義也僅僅是湊足了二百人······如其說是出征的隊伍,看上去反倒像一支商隊。
主要是徐義帶著的那兩輛大車,太像拉貨的了。
你問當初崔珪乘坐的那輛?為徐義這小子付出這么多,難不成還不能借一輛車的終生使用權?
上次回來,馬車不能上山,崔珪就直接送洛陽了,他叔叔致仕,在洛陽頤養(yǎng)天年······就等著徐義過去進坑呢。
徐義在出征時沒有任何意見,完全接受崔珪的安排,你說怎樣就怎樣,一點都不反駁。
這也是人家地方州府的責任不是,咱不能剝崔刺史的面。
等出了秦州······
本來嘛,徐義準備離開秦州后嘚瑟一下,畢竟自己是這支隊伍的老大。
當隊伍上了直道(秦直道)以后,這一路上的腳夫商賈多起來了,也有了顯擺嘚瑟的機會。
可惜,徐義正考慮采用什么方式嘚瑟呢,就聽到了這一路上根本不客氣的議論。
“什么時候輔兵也能有這般裝備了?”
“就是運送個軍備,還是在大盛境內(nèi),需要著甲嗎?”
“這話說得,人家不是沒什么機會著甲嗎?說不定到了戰(zhàn)場,就得脫下來給戰(zhàn)兵了?!?p> “這輔兵真膽大,居然敢私自使用戰(zhàn)兵盔甲!”
“哎呦,還帶著大狗,這是哪家公子又去邊疆混事去呀?”
你大爺?shù)?!小心放來福咬你!老子是······可不就是后勤兵,自己還真不是戰(zhàn)斗序列。
徐義很想破口大罵,卻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沒理直氣壯的理由。
不但不能罵,還得規(guī)勸屬下。
這算什么鳥事?
再看看自己,五品的騎都尉呀,怎么說也算個旅一級的軍事主官吧?就帶著二百人,一個加強連。
就算是低職高配,何嘗見過有跨度這樣大的配置?
“清叔啊,給大伙說一聲,忍忍,忍一忍就過去了······”
徐清還生怕徐義忍不住,當徐義要求大伙忍一忍時,他反倒咬牙切齒的想干一架。
老子這是出征,是節(jié)帥點名,圣人欽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