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門會堂。
在許及的一再要求下,黎嘯這個過路人,反倒坐上了主位。
堂下,有許及和另外三名長老。
其中魯長老是在一戰(zhàn)之后,才回來的。
他沒能親眼目睹那一場戰(zhàn)斗,此時另外兩名長老正在和他講述其中細節(jié),那繪聲繪色的樣子,就像是他們?nèi)齼蓜敉藖頂骋粯樱日骼鑷[還激動得多。
想想也就釋然了,畢竟被壓制這么多年,今天終于狠狠出了一口惡氣,任誰也會激動幾分。
只是在短暫的高興以后,會堂中陷入了寂靜。
雖然黎嘯的出現(xiàn),暫時穩(wěn)定住了局勢,但也依舊沒能改變什么,還直接把整個黑松門推上了和鬼煉宗不死不休的境地。
遲些時候,等鬼煉宗得知這件事,無異于整個宗門臉上挨了重重一耳光。
名聲,有些時候比什么東西都要重要,尤其是對宗門這種需要人心的地方,吃了虧,那是一定要打回來的,不然門下弟子怎么受到了這個氣。
恐怕不久以后,就算扛著雪頂山的壓力,鬼煉宗也會拍出金丹長老親自將黑松門屠個干凈。
“魯長老,主世界那邊怎樣了,有沒有機會舉宗搬遷,現(xiàn)在清虛秘境,已經(jīng)沒有我們?nèi)萆碇?。?p> 說話的是許及,他現(xiàn)在只有將希望寄托于真?zhèn)€他們擁有的秘境通道上了。
面對滅門危機,黑松門好歹還有個退路,哪怕同樣可能會被針對,也不是不值得一試的辦法。
今天之后,黑松門這個小宗派擁有秘境通道這個消息,應(yīng)該會傳遍清虛秘境,那么一定會有很多大勢力前來爭奪,就算鬼煉宗不出手,他們也只有覆滅一途。
“主世界那邊暫時還沒有消息,而且對方不知道我們邪修的身份,如果知道,定然是全力反對,就算對我們出手也不奇怪,所以那條路很難走?!?p> “難道只能拼死一戰(zhàn)?”
“要不遣散所有人吧,能活一個是一個?!?p> “在鬼煉宗的圍追堵截下,能活幾個?現(xiàn)在我們就是過街老鼠,任何一道都沒我們的容身之地?!?p> …………
聽著他們的討論,黎嘯默然。
惻隱之心他確實有,但這么多人,也不是他說幫就能幫的,對手宗門里面有兩名金丹修士,真的對上,能否取勝黎嘯沒有半點把握。
難道就只能看著這些人被屠殺?
黎嘯問道:“大劍仙,有沒有辦法幫他們一把。”
“行走修真界,不自量力的事情最好別做?!?p> “那你說我對上兩名金丹邪修,有多少勝算?”
“嘿,你小子耳朵是裝飾品嗎?沒用就捐給有需要的人,剛還說讓你別做不自量力的事情。”
對上一名金丹邪修,黎嘯可能還有和對方周旋的能力,但是想要戰(zhàn)勝,還是太過困難。大境界之間的差距,可不只是靈力那么簡單,還有很多其他因數(shù)。
比如金丹期,就能凝聚出神識,在面對筑基修士時,便是一種極大的助力,憑借神識的優(yōu)勢,金丹修士幾乎能做到碾壓一切筑基修士,這就是大境界上的差距,很難用別的東西彌補。
黎嘯作為筑基修士,在占盡便宜的情況下,也只能做到和金丹修士稍微周旋,想要取勝,同樣沒什么希望,更遑論是兩名金丹。
那時候別人是金丹,他黎嘯就只能是雞蛋了。
“你都說這種還有自己堅持的邪修很少見了,難道就這樣看著他們死在這個地方?”
“死就死唄,修真界那天不死點人?”
“真沒辦法?”
“沒有?!?p> “那我去偷襲試試,你說金丹能扛得住我玩陰的嗎?!?p> 穆:“………”
金丹與筑基最大的區(qū)別就是對于神識的運用,有極少一部分筑基修士也能誕生出神識,但是非常之少,這也是簡單與筑基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就算筑基期誕生出神識,范圍,敏感程度都還是會差上很多。
也就是說想偷襲金丹修士,起碼也要金丹期才行,不然恐怕單單是靠近都非常困難,加上出手時瞬間爆發(fā)出的殺氣,簡直就是黑夜中的明燈那么顯眼。
“你小子能不能別那么一根筋。”
“這叫堅持,是優(yōu)點?!?p> 大劍仙沉默了,當初不是應(yīng)為黎嘯做好事受了傷,他們還真不可能相遇,也就是說,他之所以愿意幫助黎嘯,也是看中了他所作所為。
但是現(xiàn)在角度不同了,思考事情地方方式自然也不同了。
之前穆以為可以輕松離去,所以也就出手幫了黎嘯一把,讓他不至于受傷身死。
畢竟好人還是很討喜的,特別是這種不自量力的好人。
但當他存在于黎嘯身體里,改變了自身處境,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貿(mào)然行事,只會將他們置身于危險中。
畢竟好人這種角色,誰都只希望是別人,而不是自己。
各種意義上都是如此。
“好吧,其實我也不是完全沒辦法?!?p> 黎嘯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我就知道你有辦法?!?p> 穆察覺到他語氣中的狡黠,說道:“你是拿準了我有辦法,才用這種話來要挾我的?”
“沒有,”黎嘯否認道:“我又不傻,怎么會去送死,只不過說著玩而已,看看您老人家有沒有什么好辦法,現(xiàn)在看來我做的決定還挺正確的?!?p> 大劍仙之所以不愿第一時間出手相幫,還是因為黑松門這些人都是邪修。
上千年來,他心中一直對邪修就沒什么好感。
哪怕黑松門有著自己的堅持,但誰知道那天在一些壓力下,就會自甘墮落。
這就等于是風(fēng)險,如果他幫助了這些人,而其中出現(xiàn)了獵殺修士甚至普通人的邪修,他穆不也就等于是幫兇了?
所以他才一直想,黑松門還是覆滅比較好。
這樣大家都省事,但沒架住黎嘯想拉他們一把。
“你知道嗎,你幫了這些邪修,如果將來某一天他們其中有人危害一方,你有直接責(zé)任。”
黎嘯想了想說道:“我明白,可是他們現(xiàn)在還什么都沒做,就這樣輕率判下死刑算什么事兒?我覺得應(yīng)該給邪修們留個榜樣。”
穆輕嘆一聲:“好吧,是非問題我不想干涉你?!?p> 他也明白,很多東西需要只是口述,體會必然不深刻,很多東西,只有等黎嘯親身經(jīng)歷以后,才會知曉其中道理。
在和穆交流一陣后,黎嘯開口說道:“許宗主,或許我有個辦法?!?p> 躺下幾人同時將視線匯聚過來,現(xiàn)在他們幾乎是斷了所有去路,不管黎嘯有什么辦法,不管靠譜與否,多一條處理思路,總是好事兒。
“前輩請說?!庇H眼見識黎嘯一戰(zhàn)后,許及沒敢把他當成什么年輕修士看待。
他不認為一個年輕修士能擁有這樣的實力,修真界以本就是以實力論尊卑,他喊黎嘯一聲前輩,一點也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倒是黎嘯被一個老頭兒這樣稱呼,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