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颯認真的打量寧缺,他給人的感覺已經變了。
這一副精氣神和一年前截然不同,好像煥發(fā)了新生,讓他整個人重新活了過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朱颯極其嚴肅認真的道。
寧缺繼續(xù)為他倒茶,這二師兄嘴上不饒人,手卻一直沒有停下,連續(xù)喝了整整兩壺茶水。
“師兄莫要著急,一會兒你就明白了?!?p> 不知道寧缺在賣弄什么關子,反正這茶……
嗯,真香,多喝喝對身體好。
朱颯一點點的吸收其中的感悟,沉積在心里,已經隨時可以回去突破。
寧缺聽到他身體中傳來一陣轟鳴,知道時機已經成熟,對他笑道:“師兄,我為你作一副畫吧?”
“為何?”
他自然不知道寧缺會作畫寫詩,能歌善舞,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夠此時心中對于那些疑問已經有了方向,只是還不能去確認。
“待會兒自然知曉?!?p> 他早已準備好上好的宣紙,鋪展在桌子上,開始磨墨。
“師兄做一個豪氣一點的動作?!彼肓讼?,“或者舞一招你的殺招也行,我能畫多少就算多少?!?p> “殺招?”朱颯有些猶豫,不是害怕暴露自己的底牌,而是害怕抬手就把這美麗的地方給拆了。
“若是不方便的話,師兄做一個帥氣的動作也行?!?p> “不必,要做殺招必須去斷……悟道崖?!?p> 寧缺:“?”
朱颯一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一步邁出,眨眼間兩人就出現(xiàn)在竹林上空,又一步邁出,再看時已經在黑石崖上空。
這等挪移之法看得寧缺雙目放光,可惜二師兄必然是不會傳授自己的,只能在心里羨慕。
“悟道崖堅固無比,尋常利器無法傷它分毫,我這一招威力強大,你可要看好了?!?p> 他似有意又無意的在提醒寧缺什么,被寧缺本能的察覺到了,頓時心中一亮。
有戲!
(我沒為他傳道啊,是他自己在旁邊看我施展招式的,他又不是修士,沒有靈氣,看了也學不會,所以怪不得我,所以這一點也不過分吧?)
寧缺遠遠的看著,不知道某人的內心活動,只見他站立在黑石崖下面,一動不動。
若是以往,寧缺自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可現(xiàn)在不同,可以毫不夸張的說,寧缺甚至能感受到部分靈氣微弱的“情緒”。
朱颯調動周身靈氣,行成周天大循環(huán),生怕寧缺看不到似的,還將靈氣纏繞在身體外圍,模擬身體內部靈氣的流動留向,這速度非常緩慢,一直持續(xù)了好幾個時辰。
他不知道寧缺到底會不會,只曉得他有了變化,故就此一試。
“師弟,我來了!”
“啊……哦哦!”寧缺突然撲倒在地上,裝模作樣的怨聲嘆氣,“哎呀,師兄怎么讓我等這么久啊?!?p> 可謂是演技拙劣。
兩人相視一笑,朱颯心中已經明白了很多。
突然!
朱颯整個人如同劍一般,穩(wěn)穩(wěn)的插在地面,巋然不動,他的氣息不斷的拔高,他的面容愈發(fā)的堅定。
他就是那劍,面對這天空,面對無垠的星空,誓要斬斷一切阻礙,沖向心中所往。
“這一招叫做,斬仙劍,只有一招,是我當年自己創(chuàng)造……”朱颯喃喃自語,又像是對寧缺訴說。
“諸天星辰,萬法歸一,我心如鏡,神擋殺神,魔擋屠魔!”
“喝!”
二指向天,以身化劍,嗖!
寧缺看到一道光飛向了天空,不知道它去了哪里,而朱颯施展這一招,恐怖的氣勢散發(fā)了出來。
堅硬無比的黑石崖下面居然層層斷裂,密密麻麻的生出諸多裂紋。
這還是在他后面,若是正面呢?恐怖的破壞力,不敢想象。
再看朱颯,他又恢復了往日那樣的冷峻,鐵打的飯碗,不動的臉盤。
“多謝師兄?!睂幦惫Ь吹陌萘巳?。
他就是這樣,隨時隨地對人都是恭恭敬敬,客客氣氣,那有禮有節(jié)的模樣很容易讓和他接觸的人感到舒適,若不是這身份,恐怕朋友遲早會遍及天下。
二人回到了“辭竹小亭”,寧缺喜歡這個名字,門上還是掛著那塊牌匾。
“那么師兄,我獻丑了?!?p> “大可放心去?!?p> 寧缺很久沒有這么高興過,旁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小崖宗他本以為對他最多照顧的應該是洛雪師姐……
沒想到卻是這個素未謀面過的二師兄,朱颯!
他在貪圖自己身體中的秘密嗎?
寧缺覺得沒有可能,要真那么做的話,還用救他么?
人情世故,多有涼薄,從二師兄的表現(xiàn)來看,寧缺心里已經有了猜測,宗門中可能生了變故,他們不惜騙自己這樣違背自己道心都要阻止他修道……
他不傻,那什么悟道崖太多蹊蹺了,小人從中取出來的不是傳承,而是秘術,真要是傳承那為何二師兄身體中又沒有感受到同樣的波動?
寧缺猜測,小崖宗肯定來了一位大人物,而且非常有可能是仙朝的人!雖然不知道對方出于什么目的,沒有殺了他。
“真是陰魂不散吶……”
奈何自己現(xiàn)在只能偃旗息鼓,調養(yǎng)生息慢慢成長,仙朝大能太多,百萬萬載的積累不可小覷。
先做一個小人物吧,他這樣想。
朱颯不知道寧缺這提筆的瞬間已經把事情的原由給推斷了出來,只覺得這小師弟又變了一副模樣,人在眼前,可偏偏不可捉摸,好像和天地融為了一體。
寧缺想了想,結合自己對仙朝怨憤,加上師兄勢不可當?shù)臍鈩荩峁P而下。
不多時,一副栩栩如生的畫卷呈現(xiàn)在朱颯面前。
“好畫!”
接著,寧缺把那印章一蓋。
嗡……
奇妙的事情發(fā)生了,畫中人突然沖天而起,掀飛了桌子,沖破了房頂,竟然是飛走了!
接著,天地失色,萬物顫抖,那天空中的人影面對這天,斬出一劍!
陰陽割分曉,如同末日一般,世界一面是黑暗,一面是光明。
一劍斷生,一劍斷死!
“這……”
朱颯大驚,驚呼這怎么可能!
這一劍居然升華了劍招,告訴他一味的殺不可取,也可以用來拯救。
一念生,一念死!
不多時,再看那畫卷,已經沒有了絲毫變化,四周也是如一,仿佛剛才之事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可他明明看到了,那畫中人斬出的一劍,有大道之威!
那怎么可能有假!
“師……師弟?這可是真的?”他從來沒有這樣說話過,顫顫巍巍的,手腳還在顫抖。
“師兄看到的,就是真的,真真假假有那么重要嗎?”寧缺背著手,長袖一甩,好不瀟灑。
重要嗎?
不重要嗎?
良久,朱颯終于平復自己的內心。
他突然一把捏住寧缺的肩膀,十分嚴肅的道:“今日之事,萬不可與外人說,哪怕是宗門其他人也不行!”
“師兄……”
“你可聽到?!”他幾乎是吼了出來。
“明白。”寧缺重重的點頭。
呼……
朱颯這才松了一口氣。
又覺得事情甚有不妥,向他道:“一個月后子時,我再來!”
他急急忙忙的趕回去突破,修為已經壓制不住的往外涌動,而且心中對于斬仙劍有了更多的理解,他需要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