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頭殘存的幾片紅葉,搖搖欲墜。秋風(fēng)起時,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莫名的失落與惆悵,凝眸處,燈火亮起也是霧靄的繚繞。
于皇后沒有葬在棱墓,而是葬在了一個景色極佳的地方,只因生前她說她不喜歡被束縛。
耀月和佰司暮下了馬車,她默默地跟隨在他的身后,直至走到他母妃的墳?zāi)骨啊?p> “母親,我來了?!?p> 他跪了下來,耀月按照以往一樣跪在了他的旁邊,于皓將于皇后以前喜歡吃的糕點擺放在墓碑前,離開了這里。
她不說話,就靜靜地跪在他身邊,她沒見過于皇后,但她知道于皇后一定是為好母親。
冷風(fēng)侵襲,她將披風(fēng)拉攏在身前,看著他的雙手露在外面,移動了膝蓋,將他的披風(fēng)也身前拉攏在了身前擋住冷風(fēng)。
佰司暮看著她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罩上了一層晶瑩的水珠。
耀月抬眸,二人眼神交匯在一起,佰司暮看著她眼睛明亮清澈,一時忘記了閃躲。
她閃躲了,他的眼神太過熾熱,卻又如潭水深不見底,她看不懂他。
“我的母親說過她會陪伴我長大,看我娶妻生子,可是她食言了,永遠(yuǎn)的離開了我?!?p> “樓主,于皇后沒有食言,她只是以另一種形式陪伴你,也許她就是拂遍山海星河的輕風(fēng)擁抱你,織錦繚繞的云霧吻你,她是這世間的萬萬物物?!?p> “耀月,你以后不要離開我?!?p> “我對樓主只有死離,沒有生別?!?p> 她的話一遍一遍地撩撥了他的心,他是心動了,可他不會心軟,他怎么會忘了恨。
晨曦依依朝陽展,落日余暉暮色里。
皇宮在一個月后會舉行一場盛大的宮宴,朝廷重臣與王公貴族皆出席,可以攜帶家眷一起出席。
每個人都想在這場宮宴中站好隊伍,皇上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而皇上遲遲沒有對兩位皇子賜婚,他也許借宮宴賜婚兩個皇子。
太子與黎王的爭奪在暗中早已進(jìn)行,皇上對他們的控制只是表面,而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時機。
玉貴妃側(cè)身臥在床上假寐,兩個宮女輕輕地煽動扇子。
一個小宮女看了玉貴妃一眼,開口說道:“娘娘,黎王來了?!?p> 她立馬睜開眼眸,坐了起來。
“快,帶黎王進(jìn)來?!?p> 佰景陽走了進(jìn)來,“母后?!?p> 玉貴妃笑了笑,“陽兒,幾日不見你瘦了。”
佰景陽退下了身邊的人,見所有人都出去了,面露憂色。
“母后,最近有消息稱展鴻與太子私下密約,他早已是太子那邊的人,當(dāng)初的事展鴻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玉貴妃陰狠的笑了,“當(dāng)初若不是展家,我早已成為天翊國的皇后,顏詩夢死有余辜,她如果不知道我們的秘密就不會死了。”
“母后,展家背后可是有著十萬大軍,我們不得不防?!?p> “陽兒,你不必?fù)?dān)心,你可知道現(xiàn)在的這位展家小姐并不是真的展家小姐,她只不過是一個替身?!彼嗣^上的發(fā)釵,微微啟唇說道。
見兒子一臉的疑惑,玉貴妃接著說:“讓她逃過一命,被佰司暮救了下來,而佰司暮卻將她囚禁,陽兒,你要抓住機會,得到顏晨曦,展鴻的女兒在我們手上,他敢對我們怎樣?!?p> “母后,我們可以將顏晨曦?fù)屵^來。”
“佰司暮他憑什么來和你來爭皇位,他與他的母親一樣,什么都要搶?!?p> 玉貴妃眼孔睜大,眼里有著無盡的恨意。
他看見她的雙手緊握,上前抱住她,撫慰道:“這一切都會是我們的,你的仇我定會給你報?!?p> “他們害了我的一生,都是他們,都是他們,他們……。”玉貴妃不停的說道。
見狀,佰景陽只能將自己的母親抱緊,“母后,一切都會好的,我不會放過他們的?!?p> 展鴻坐在書房里,看著掛在墻上展夫人的畫像,“詩夢,我們曦兒我找不到她,我以為見到她了,可她不是我們的曦兒啊。曦兒她的眉眼像極了你,她只會喚我為阿爹,我對不起曦兒啊。”展鴻輕輕撫摸畫像上展夫人的眼眸,眼角的眼淚掉了下來。
十年繁花落盡,春夏秋冬輪回更替,佳人早已不在,留下一人憶當(dāng)初。
展鴻回若陽城多日,待在家里的時間并不多,今天是他最閑的一天,他坐在花園里飲茶。
展思翰坐在旁邊沏茶,他自從回來,很少見父親這么悠閑,父子倆時隔許久再次坐在一起飲茶。
耀月看著父子坐在花園里飲茶,氣氛融洽,她靜靜的從旁邊一條小路離開。
展思翰看見她,見她正欲轉(zhuǎn)身,說:“慢著,你有事嗎?”
耀月不知所措的站著,展鴻看著眼前的人,心里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像極了每晚映在腦海的那個人,開口說:“孩子,過來吧?!?p> 耀月動了腳走過去,她看見他慈祥的面容不自覺的想離他更近一些。
“坐下吧,瀚兒,沏茶?!彼f到。
耀月坐了下來,展鴻覺得當(dāng)初第一次見她時并沒有完全看清她的面容,今日是第三次見她,看清她的面容。
他將茶倒進(jìn)耀月面前的杯子,“喝茶吧?!?p> 耀月傻傻看著他點了點頭,展鴻覺得她似曾相識。
曦兒如果還在世上應(yīng)該和耀月一般大小吧,展思翰對父親的做法感到不理解,但沒有說什么。
就這樣,父子兩人的飲茶變成了三人,嘉禾在后面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三人,他們更像一家人不是嗎。
嘉禾被自己的想法嚇到,可轉(zhuǎn)念一想,耀月與顏晨曦來到血影樓是同一年的同一天,宛院在那時就不準(zhǔn)任何人進(jìn)去,那女孩就被大門鎖住了。
展鴻看著天氣變冷,女孩依舊穿著單薄的衣服,“天氣變冷了,等下我安排管家給你們買幾件衣服。這個月過后會舉行宮宴,你們那天與我一起去?!?p> 展思翰似乎不想去,開口說:“父親,我不去,那日我要去檢查軍隊?!?p> 展鴻看了他一眼,直接拒絕了他,“不行,那日必去,你早就到了適婚的年齡,這次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女子,我求皇上賜婚?!?p> 展思翰還想說什么,展鴻打岔他。
“你不必說什么!”
展思翰只好閉上了嘴巴。
耀月看著眼前的一幕,勾起了嘴角,這也許就是家人在一起的感覺吧。
她看見父子二人談茶,她就在一旁靜靜的呆著,她只覺得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