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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賒刀人

第四章 建康城

隋末賒刀人 陳陳陳陳陳唐 2012 2020-09-06 19:40:53

  大業(yè)十二年,早春。

  因為天氣的緣故,建康城門口的老守備神色都有些慵懶,如果不是有馬車不斷經(jīng)過,帶起一陣又一陣塵沙,大概他會直接在暖風(fēng)的吹拂中睡著。

  不過他手下的官兵里倒是有些精神很好的,比起那些快要睡著的,他們稍許年輕一點,手持節(jié)仗,不時攔下一兩輛過往的馬車,假模假樣得清點一下馬車上的貨物,然后和商隊的領(lǐng)頭討兩個碎錢,好做之后的酒錢。他們大多不識幾個字,也不知道法令具體為何,有的甚至不知道當(dāng)年年歲為何,只知道他們手中的節(jié)仗能讓那些過往商隊乖乖掏錢。

  房仆就是其中的一員,他像過往一樣緊盯著來往商隊,想著等會兒要攔下哪輛,然而他身旁的同伴卻用肩膀撞了撞他?房仆有些不解,看向了那名同伴,那名同伴努了努嘴,房仆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在大路的正中,緩緩走來一名身著紫色法衣的年輕道士?

  盡管房仆不識幾個大字,但是說書人口中的老子西出函谷關(guān),紫氣東來三千里他還是知道的,身著紫衣的年輕道士...這未免也太過招搖了?

  身著紫色法衣的年輕道士正是陳唐,和房仆不同,他并不知道紫色在道家的崇高地位,他只知道這是他臨走前老道托付給他的,據(jù)老道說,只要他穿著這一身法衣,可以直接行走天下,走到哪里都有人愿意給他吃食,不論走進哪家侯府,他都會被奉為座上之賓。

  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陳唐自然是非常欣喜得披上了這一襲紫衣,而且他全然把這一襲紫衣當(dāng)成了移動飯票,就跟他現(xiàn)在左手的簽筒一樣。

  至于簽筒,也是他臨走前老道托付給他的,據(jù)老道說他曾經(jīng)用這個簽筒占卜過幾朝皇帝的命運,端得是一個來頭甚大。至于這個簽筒對于占卜之道有沒有幫助...陳唐認為是沒有的,他從下了棲霞山開始便開始不斷得卜卦,卜著卜著就走進了建康城,這就很離譜,因為他原本是想占卜出李淵現(xiàn)在在哪兒做官,好讓他知道接下來該往哪兒走,可是這走進建康城是怎么回事,李淵...沒道理就在建康城里吧?

  至于陳唐為什么會從棲霞山上下來,自然是他已經(jīng)學(xué)完了老道嘴中的駕云之法,然后便被老道趕下了棲霞山,老道趕他下山不說,甚至還像西游記里的菩提祖師一樣,逼迫著他發(fā)誓再也不提老道的名號,導(dǎo)致他現(xiàn)在看到建康城,甚至在思考眼前的建康城是不是就是他的花果山。

  應(yīng)該、大概、也許,并不是?陳唐嘟囔著走近了城門,然而還沒等他走進去,便被一名路邊的官兵攔了下來。

  有一說一,陳唐還是有些慌的,因為他身上只有一張度牒能證明他不是什么流民,可是那張度牒上寫的受戒地是他媽的棲霞寺,只要官兵識字,他肯定會被扭送到官府...

  房仆有些不解,原本他只想問下這個年輕道士道號為何,給自己添一點茶余飯后的談資,然而這個年輕道士卻肉眼可見得慌張了起來?他揮了揮手,周圍幾個年輕人便持著他們的節(jié)仗靠了過來,他們也察覺到了里面的不對。

  他媽的,不會自己碰巧撞上了個沒有度牒的假道士吧?那可真是...太走運了。房仆的臉上綻放出了笑容,他用節(jié)仗杵了杵地面,然后朝著陳唐伸出了右手,“小道士,有路引嗎?”

  要遭,陳唐心頭暗罵一聲不妙,然而還是裝模作樣得掏出了自己那份略顯荒謬的度牒,“路引沒有,但是卻有度牒一份?!?p>  看著陳唐拿出了一份有模有樣的合頁,房仆的眉頭倒是一下皺了起來,真是他媽的見了鬼,有度牒還這么心虛?房仆一臉狐疑得接過了度牒,裝模作樣得翻了一番,然而除了第一頁的大業(yè)兩字,他根本不認識其他。

  房仆咳了一咳,將度牒塞給了正依靠在城門上,正做假寐狀的老守備,又小聲得哀求,“老哥,救我一救啊?!?p>  老守備打了個響鼻,接過了度牒,卻沒有翻開,而是有模有樣得向陳唐做了一揖,然后規(guī)規(guī)矩矩得將度牒遞還給了陳唐,嘴上還說著,“請小真人恕罪?!?p>  陳唐看著老守備如此會來事,自然也沒多說什么,只是不咸不淡得將度牒收了回去,然后便大搖大擺得走進了建康城。

  等到那襲紫衣徹底消失在視野里,老守備才緩緩立直了身體,朝著房仆冷笑了一下,然后便又慢慢退回了城門邊,繼續(xù)依靠在城門上,繼續(xù)享受著春日的暖陽。

  房仆抹了抹自己額頭的冷汗,息了往日里敲詐來往商隊的心,也慢慢退到了老守備身旁,等待著即將到來的訓(xùn)斥。

  然而和他想得不太一樣,老守備并沒有過多責(zé)罵他,而是簡簡單單得說了一句,“這樣的安穩(wěn)日子,不多咯。”然后便長長得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假寐了起來。

  安穩(wěn)日子,不多了嗎?房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出生在開皇,長在大業(yè),他自然能察覺到時代的變化,前些日子建康城里甚至還拉起了勤王的隊伍,只是還沒等他們籌集好糧草,準(zhǔn)備正式開赴雁門城,便又得到了皇帝已經(jīng)轉(zhuǎn)危為安的訊息,一場鬧劇便就此草草收場。這樣的鬧劇,在過往幾年里發(fā)生了很多回,各地都好像不太安生的樣子,但是各地又好像很太平,因為那些個洪災(zāi)或是叛亂總是被解決的很快,每一份邸報都會帶來一些新的好消息,也會帶來一些新的壞消息。

  當(dāng)然,此時剛剛從棲霞山上走下,進入建康城的陳唐并不知道這一切,他甚至不知道剛剛那個攔下自己的官兵事后比自己還要慌張,他現(xiàn)在,正處于一種劫后余生的喜悅當(dāng)中,正懷揣著這份喜悅之情走在建康街頭。全然不知,他身上的一襲紫衣,已經(jīng)讓整個建康城,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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