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一日半鬼市
里面和外面不同,洞外是鳥語花香,而一進(jìn)洞中,便是一股徹骨的寒意,步行百余米,云櫻感覺到空氣開始變得濕潤,石壁上已經(jīng)有微小的水珠粘著手掌,想必前面是有水源存在。
果不其然,沒多久便聽到水滴叮叮咚咚打在尖石上的聲音,眼前豁然開朗,一扇木門就佇立在正中,門房上還掛著兩個紅燈籠,這應(yīng)該是大山中心了。
可這么復(fù)雜的路,難道他真的被帶進(jìn)來了嗎?他自然算不上一流高手,可好歹也是能和云兮過過招的,自控力又不錯,誰有這么大的本事把他帶走呢?
鬼門已經(jīng)推開那扇木門走了進(jìn)去,姐弟二人暫時放下心中疑慮,快步跟了上去。
再轉(zhuǎn)身,身后的木門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而映入眼簾的卻是夜色下一條無比熱鬧繁華的街道,街面干凈的一塵不染,各式各樣的人,妖來來往往,遠(yuǎn)處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燈火搖曳,好一副繁華景象。
街邊的石碑上刻著“鈴鐺街”三個字,街對面有一座四層酒樓,隨風(fēng)飄蕩的旗子上寫著“鈴鐺酒家”。
鬼門已經(jīng)過了街道,站在那家酒樓門前,沖著兩人擺手,兩人這才緩過神來,收回好奇的目光,踏步跟了進(jìn)去。
鬼門已然在和某人談話,“可有見過一位容貌過人的公子,什么衣服來著?”他轉(zhuǎn)頭對著二人問道。
“淺紫色羅紋長袍,半束發(fā),腰間一個白色牡丹香囊,手中一把慕云寶扇,和他差不多高?!痹茩阎钢瀑獗葎澲?。
那人緊著眉頭,似乎是在回憶,“是有這么一個人,不過是三日前來這兒的?!?p> “三日?”姐弟二人異口同聲。
“我們剛剛才分別了不到兩個時辰,你怎么可能三日前就見過?”
“哎呦,兩位肯定是第一次來吧,您二位瞧那兒!”
兩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只見剛剛那個刻著‘鈴鐺街’的石碑背面還刻著幾個字。
“一日半?”
“對嘍!咱們這兒的鬼市,外面一個時辰等于這里一日半,兩個時辰可不就是三日前?!?p> “他去了哪里,你可知道?”鬼門問出了重點。
“都過去三天了,這里那么多往來的客人,我總不能挨個兒問吧?!?p> 鬼門右手伸進(jìn)左袖,又掏出一個布袋兒扔在桌上,“那個人身份不一般,您老還是給指條路吧?!?p> “切!”那人冷哼出聲,手指敲著桌面,“這兒可是三不管地帶,就是各路神仙到了這兒也是要規(guī)規(guī)矩矩報上名來的,誰還管他是人間哪位重要人物??!”
鬼門笑著搖搖頭,又掏出一個小布袋兒仍在桌上,“我就剩這兩個了,我看你這冷清,最近生意不太好做吧,不如下次我多介紹幾位顧客過來,再不濟(jì),讓鬼鬼親自來送也行?!?p> 那人一聽到‘鬼鬼’的名字,語氣瞬間緩和了不少,收起桌上的兩個布袋,“哎呀呀,瞧你,何必要他來,誰不知他是你們主子的大紅人,罷了,算我這次賣你個面子,那位公子啊,的確是三日前來的,不過只吃了便飯就走了?!?p> “自己走的?”
“和火絨那個婆娘,來的時候也是和她?!?p> “她是什么人?”云櫻瞇起眼睛,表情晦暗不明。
“呵呵,她可是這鬼市里出了名的浪蕩貨,騷狐貍~”
一聽到浪蕩貨,云櫻便急了,“快帶我...帶我們?nèi)?!?p> 鬼門被她抓的緊了,費力的掰開她的手指,仿佛十分不喜歡別人觸碰,但還是搖頭笑道,“姑娘別急,她的落腳處離這里不遠(yuǎn),我這就帶你們?nèi)??!?p> 三人站在破洞門前,“這是什么地方?她真的是一只狐貍?”
鬼門點點頭,“一只小狐妖,剛化了人形沒多久,倒也不打緊,想是冉二爺就在里面了?!?p> “哼!我倒要看看一只狐貍能變得有多好看,是個男人,魂兒就能被她勾走了?!?p> 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往里闖,鬼門和云兮便馬不停蹄的跟上,一左一右的陪著。
這洞府倒是干凈明亮,有幾只小野狐互相搭著腦袋蜷縮在一起,一只小狐貍也好奇的瞧著三人,奔到云櫻腳邊嗅來嗅去。
她此刻正是煩躁,一腳踢了過去,輕聲喝道,“滾開!”
那小狐貍便嗚嗚的往里跑,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嗯~你真討厭~,喝吧!”
“喝完了這杯酒,又待如何?”正是墨冉的聲音。
“我的冤家,今夜還不是任你磋磨~嗯~”
好一聲嬌言喘語,任誰聽了都叫骨架酥麻,云櫻聽來卻十分炸裂。
下一秒,幾人眼中便出現(xiàn)了震驚的一幕,只見房內(nèi)一片喜慶,圓桌旁的墨冉與一女子身著大紅喜服,正一臉笑意的共飲合笣酒。
云櫻緊抿雙唇,咬著后槽牙吐出二字,“墨冉!”
墨冉聞聲停下動作,轉(zhuǎn)過頭來,絲毫沒有驚訝之意,只靜靜地望著她不說話。
她的怒氣漲了一分,“難道你不該解釋一下嗎?就準(zhǔn)備這樣一言不發(fā)?”
他皺著眉頭,仿佛怪她闖進(jìn)來誤了好事,“解釋什么?”聲音中也是冷漠帶著疏離。
“你!”
“無恥至極!”
她抽出赤舌神鞭,啪的一聲將桌子抽了個粉碎,反觀他依舊無動于衷。
“哪來的臭丫頭,敢壞我好事!”
火絨也不甘示弱,飄揚的紅色綢幔含著怒氣向她的方向進(jìn)攻。
鞭子舞的越用力,紅綢也越是威風(fēng),云櫻越打越氣,“我管你們今天要干嘛,先收拾你這只騷狐貍再說!”
她下手絲毫不給火絨喘息的機(jī)會,一想到她嬌滴滴沖著墨冉撒嬌的模樣,而他還一臉笑意深情款款的望著她,那自己又算什么?
想到這,下手更是狠辣,鞭子已然不是鞭子,而是一根想要挖出人心來看看的利器。
不一會兒,火絨的喜服被她劃得稀巴爛,身上也是沒一塊兒好肉,傷痕累累,她還要甩起鞭子,眼看就要落下,憑空出現(xiàn)一只手,正是墨冉的,死死拽住鞭尾。
“你鬧夠了沒有?”他的語氣中帶著不滿。
云櫻抽回了鞭子,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我鬧?”
她望著眼前的墨冉,那副陌生的表情仿佛從不認(rèn)識她一般,“你有種再說一遍!”
她不明白他是怎么忽然間就失了心智一般,變得如此陌生與冷漠,難道這十幾年的相處都忘了嗎?難道前些日子在青樓妓坊說的話都是假的?難道那感覺也是假的?
“我再說一遍,不要打擾我和主人的喜宴,這里不歡迎你們,滾出去!”他下了逐客令。
“出去?他叫我滾!出去!”她差點氣笑,回頭望著云兮,又重復(fù)了一遍,“他叫咱們‘滾’!出去!”
只這一句,待她再轉(zhuǎn)頭時,渾身散發(fā)著戾氣,“你!有種!再說!一遍!”
手中的鞭子也像條蛇一樣蠢蠢欲動,仿佛只要主人一聲號令,隨時都可以取下對方的首級。
一只好看的手忽然搭上她的肩頭,聲音清朗,格外好聽,“阿姐稍安,你仔細(xì)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