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淼驚了，自己成績一般般還可以說是因為寫小說被耽誤了，張文遠可是學霸啊，人家寫小說不說，成績還能和御靈靈爭第一，真是了不起。
有一就有二，在張文遠之后，又一個同學也上去領了表。
班里居然有兩個人在天啟寫小說，不對，算上自己就是三個了，這比例……
要知道，他們這里可是高中，一個以學習成績?yōu)榈谝粖^斗目標的重點高中。
在這個環(huán)境下，他們這些有升學壓力的高中生，居然業(yè)余時間這么閑？都有空碼字了，簡直離譜。
兩人很快填完表交了上去，又等了好幾分鐘，看來確實沒人來領表了，黃昏曉留下了一句：“其他同學如果有想法的，甚至有打算去天啟系統(tǒng)寫書的，都可以來我這里登記?！?p> 然后就帶著張文遠他們的表格走了。
一整天下來，陳淼都有點無心聽課。
放學讓御靈靈先回家，他自己則直奔政教處找穆云，以來幫忙的名義，行打探消息之實。
“其他兩個老師一個休產(chǎn)假，一個休陪產(chǎn)假，辛苦你了?！蹦略瓶粗鴰兔φ韰R總表格的陳淼，略微有些歉意。
本來以為活兒不多，沒想到這工作量比掃廁所還大得多，麻煩得多。
“沒事，沒事，穆老師，學校弄這個干嘛啊?！标愴导傺b不經(jīng)意間問道。
穆云沒有立即回答。
她略微響了一會兒后，反問陳淼：“你覺得以后的世界會是什么樣的？”
“以后？”
陳淼一愣，這個問題他沒怎么想過。
反正這十幾年來都是這樣過的，未來……應該和現(xiàn)在區(qū)別不大吧？
可是真的……不大嗎？
一個微微沙啞的聲音打斷了陳淼的沉默，穆云略帶追憶地開口道：“二十年前我才十歲，不過在天啟系統(tǒng)出現(xiàn)的前后早已記事。那時候網(wǎng)文作者可不是什么好職業(yè)，最起碼不是所謂的‘正經(jīng)職業(yè)’?！?p> “在天啟系統(tǒng)升級之前，網(wǎng)文作者可是一個所有人都認為收入不穩(wěn)不能作為主職業(yè)的工作，連作者們自己都是如此想的?！?p> “寫作這碗飯不好吃，為了追求穩(wěn)定的收入，許多作者創(chuàng)作多年，著作等身，可是那么多本書寫下來卻連文風和內(nèi)容都一點兒也不敢變?！?p> “可是即便如此，大多數(shù)的收入依然不高，可能一本爆紅，也可能下一本撲街到只能吃饅頭。唯一能談穩(wěn)定的收入來源就是全勤了，每天更新到一定數(shù)量，下個月就能拿到一筆不多的錢。在當時，只有金字塔頂端的作者們才可以真正用寫作來養(yǎng)家糊口?！?p> 曾經(jīng)……是這樣的嗎？聽起來好慘的樣子。
還不容陳淼細想，穆云就繼續(xù)問他了：“你再看看現(xiàn)在，誰敢說網(wǎng)文作者不是一個正經(jīng)職業(yè)？自從《催更大魔王》引發(fā)世界升級后，網(wǎng)文的地位已經(jīng)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語。如果世界……再次升級，你覺得那時候的網(wǎng)文，那時候的作者，會站在什么樣的位置，那個位置有多高，你……能想象嗎？”
陳淼不能想象。
大多數(shù)人也沒有想這個問題，只是按部就班地活著，得過且過的過著。
都知道世界快升級了，可是誰又能保證什么時候能升級呢？
就……先這樣吧，其他的以后再說。
而在多數(shù)人還渾渾噩噩著的時候，其實暗流已經(jīng)逐漸洶涌，滔天巨浪正在水下暗暗積蓄著力量。
所以本來對網(wǎng)文不推崇、不引導的社會風氣悄然變了，某些管控也在昨天被上頭明確的說要放松了。
北邊早上開的會議，等到下午的時候，就已經(jīng)經(jīng)過層層決議，傳達到了臨海一中。
而在第二天，學校里就已經(jīng)行動起來，開始征集校內(nèi)的作者信息了。
臨海一中一個學校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如何，也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了。
這是什么效率！
如果說各方?jīng)]有提前做準備那是不可能的。
或者……他們一直在準備著，只等一個表態(tài)，一個風口。
不止是學校里在征集，就連老師中的網(wǎng)文作者也在填表。
和學生以學校為單位不同，臨海全市的老師們都是以行業(yè)為單位在全市范圍內(nèi)進行著統(tǒng)計。
當然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填這個表，且把信息上報上去的。
比如陳淼。
這么多年以來，他一直覺得寫作是一件隱私的事情，不太方便對人講，這大概是撲街太久的后遺癥，所以這次雖然越來越多的人填了這個表，可是陳淼巋然不動。
一天下來，表從各個班級里陸陸續(xù)續(xù)地匯總了過來，陳淼現(xiàn)在正在做的就是幫穆云整理這些表格。
幸虧沒填，在逐一登記時陳淼有點慶幸，要是把自己的信息也寫在上面，怎么都感覺有點兒怪怪的。
何況遇事不決，先觀察，看看學校是怎么辦的再說。
在陳淼登記匯總完所有人的基本信息后，穆云打開了認證系統(tǒng)，她生疏的輸入了臨海一中的官方賬號，然后開始逐一核對表里的信息。
這些學生作者都已經(jīng)被交代回家后把自己的狀態(tài)改為允許認證的狀態(tài)，以配合學校完成這次工作。
這次交上來的表總共有三百多份，陳淼幫著穆云核對到天黑總算是認證完畢。
信息沒問題的一共有三百一十份，其中十五人還在堅持連載，兩人的綁定追讀讀者人數(shù)在五十以上。
臨海一中，不愧是臨海最好的高中。
在這種課業(yè)壓力下，居然還有兩人的追讀能有五十以上，其中他們班的陸離綁定追讀人數(shù)更是高達71，對于一個高中生來說，殊為不易。
等他們統(tǒng)計完畢，穆云的電話也忙了起來：“劉老師，我們這有兩個學生還不錯，你們呢？三個啊，恭喜恭喜！”
掛了電話，穆云的面色微變，輕輕的咬住了嘴唇，表情似有不甘。
隨后，她的電話再響，聽動靜還是其他學校的老師：“李主任，你們學校是個什么情況？一個都沒有？沒事沒事，只要善加引導，會慢慢變多的。”
這個電話掛了之后，穆云臉上多了些笑意，且有些得意地輕哼一聲，陳淼從中分明聽出了在座各位都是垃圾的意思。
“……”
女人吶，什么時候都不忘了比。
只不過也因為如此，陳淼發(fā)現(xiàn)這次各個學校對學生作者的重視程度，超出了他原本的預料。
這陣仗，堪比高考查分之后的刀光劍影了。
一直到陳淼離開，穆云依然在忙著接打電話。
他不信這些學校之間就沒個工作群什么的。
這些打電話過來的明顯就是私交，而這些“私交”，打過來了十幾個電話，互相打探著。
他們學校的成績其實算是不錯的了，但是外國語中學的成績比他們稍好。
外國語中學有五十人追讀以上的學生作者有三個，這也是穆云不平至今的原因。
不知道是不是集體失憶，今天老師們破天荒的都沒布置作業(yè)，這下可是連抄都不用抄了，陳淼回家吃完御靈靈留的飯就急匆匆地開始碼字。
在換完裝，披著一身價值兩萬多的美甲套裝后，陳淼碼字時周久久再也不哼哼唧唧地埋怨這不舒服那重了什么的。
女人不管年齡大小都一樣，愛美。
滿足了她們的這個需求，其他的嘛……都好說。
大概是因為學校態(tài)度的變化，再加上穆云的一番話一直在腦子里不停徘徊著，今晚的陳淼碼的尤其不順。
到了四點鐘也才只碼了兩萬字，斷完章發(fā)了出去，陳淼不再磨洋工，趕緊去睡了。
再不睡明天就又起不來了。
最近他真的是缺覺缺到一定程度了。
月碼百萬字，對人的精力是莫大的消耗，越到后面越累，精神也越疲憊。
沒有什么東西是能簡單得到的，有了周久久他的寫作之門已經(jīng)比尋常人開的大了好幾倍，還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只不過一直聯(lián)系不上干爹讓他有點焦慮。
周久久的好多事情他還想問問怎么辦呢，貿(mào)然的帶著周久久上門他又怕坑了干爹。
就先這樣吧，等周姨找上門再說吧，既然人沒來，那事兒就不大。
讓陳淼主動上門他是絕對不敢的，周迪看著好脾氣，實際上……emmmm……
一夜好夢。
第二天又有一小批表格陸陸續(xù)續(xù)交了上來，不過追讀五十以上的沒有了，只有五個還在連載以及幾十個已經(jīng)停更許久的撲街。
穆云的眉毛擰的極緊。
只有兩個追讀五十以上的學生，在和外國語中學的比拼中，他們輸了。
“穆老師，聽說臨海附中有個初二的學生成績不錯……”陳淼貌似不經(jīng)意地提了一句。
穆云的表情剎那間變得很精彩。
對啊，臨海附中是一中的初中部，學生多是直升的，大家本就一體，算進來沒毛??！
她再次看向陳淼的眼神里已經(jīng)滿是贊許之色，陳淼嘿嘿一笑，把新來的表格分門別類放好，方便穆云復核。
“陳淼，學校打算成立臨海學會，既然這件事你從頭到尾都在參與，那就繼續(xù)負責吧。”穆云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