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節(jié),江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上,張燈結彩,人聲鼎沸,很是熱鬧。
仁和堂幾個師兄弟們,比陸綺他們走的早,磨磨蹭蹭的陸綺這才在從閨房出來。
應陸綺之約,在院里等著的凌云在看到行至跟前的陸綺時,差點被驚掉了下巴。這平日里素凈一姑娘,這會怎的,臉化的跟猴屁股似的,要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真是叫凌云認不出來。
陸家雖在江城設有一家不大不小的仁和堂,但小門小戶的并沒有丫鬟小廝。
陸綺平日里舞刀弄槍慣了,哪會化什么妝。本想找陸佳幫忙,但是,陸佳早早便陪母親出門上香去了,陸綺只能自己上妝。
陸綺難得露出女兒家的嬌羞看向凌云,看著對方驚訝的表情,陸綺心中更是自信。
這妝左看看,右看看自己都很滿意,就知道凌云會被自己迷倒!
“凌云,我們走吧。”陸綺低頭,手指不斷攪著手帕,聲音不自覺小了幾度說著。
“噢,好?!绷柙撇淮f什么,陸綺已走在了他的前面,他忙跟上。
兩人走在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目光多落在妝容夸張的陸綺身上。
陸綺并沒有放在心上,自古才子佳人總是多招人看的,話本上都這么寫,她心想。
“小綺,有什么事直接說吧?!?p> 在陸綺自得意滿地走出壯士步時,身旁的凌云不自在的咳嗽了聲。
被凌云這話一提醒,陸綺前一秒的豪邁頓時消了大半,她臉一紅,忙轉移話題,拉著凌云向一旁賣花燈的小販跑去。
“凌云,你看!這個鯉魚燈怎么樣?”
凌云看著陸綺手中的鯉魚燈心不在焉的,他目光落在了攤販上一個兔兒燈上,不知他想到了什么,拿起那兔兒燈溫柔笑了,一時半刻倒忘了回陸綺的話。
陸綺遲遲沒有聽到凌云的回復,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兔兒燈,并不在意他們喜歡的不一樣,她拿錢買了自己想要的鯉魚燈。
凌云則買了兔兒燈,兩人提著燈籠,繼續(xù)閑逛著。
陸綺輕笑著說道:“你這燈籠,倒是長的頗像佳佳養(yǎng)的小兔子?!?p> “是嗎?!绷柙坡犞懢_這無意的話,眉眼更加柔和了幾分。
行至湘雀橋上,看著那些朝天上飛去的孔明燈,站在橋上原本侃侃而談的陸綺突然支支吾吾起來,只是聲音太小,剛說出口,很快就被漫天煙火吞沒。
“你說什么?”凌云沒有聽清。
陸綺憋的臉通紅,拿著鯉魚燈的手不自覺又握緊了幾分,她鼓起勇氣。
“凌云,我喜歡你!”
說罷便不自覺低下了頭不敢去看凌云,期待著她心儀之人允以肯定的回復。
凌云楞了幾秒,他目光落在手中的兔兒燈上。
“小綺...抱歉,我一直把你當兄弟...”
他的話就像一個大鐵鍋,哐當一聲,砸在了陸綺心頭上,讓心口為之窒息。
她不敢相信的抬頭看向他,嘴角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容,不甘心。
“你什么意思?我...不懂?!?p> “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p> 從他說對不起,從他說不能,他之后說了什么,陸綺好似失聰,半個字都聽不進耳朵里。
她很想像往常一樣同他無所謂的開玩笑,可是她發(fā)現她難過地想哭。
她沒有回復凌云任何話語,失魂落魄地走了。
往常里,他對自己的每個笑容,對自己的每次關心,原來只是自己會錯了意...
陸綺覺得心口悶的難受,她素來是沒心沒肺的,素來是無不開心的,可是今天...坐在湘江河畔一旁的亭臺瓦礫上,陸綺咕咚咕咚的就把一瓶酒飲下。
盡管她告訴自己,這沒什么大不了的,可是隨著酒意上頭,眼淚還是不聽話的掉了。
她看著放在一旁的鯉魚燈,她不知是哭是笑,對著那燈悵然若失。
“今夜,只有你陪我了?!?p> 說罷,她又開了一壇酒,悶不做聲地喝了起來。
“常言道,一醉,方可解千愁。你說是不是?”
不知喝了多少酒,陸綺倒在亭檐上,抱著那鯉魚燈迷迷糊糊對話著,翻身之際,連燈帶人一起滾落亭臺...
子夜時分,賞燈的人散了許多,一行路過的馬隊途徑湘江河畔,天降不明物體,要偏不偏地落在為首頭戴斗笠的男人懷中。
若不是怕驚了自己的馬兒,男人斷斷不會接住這個陌生女子。
男人正想將懷中的妝容極丑的女人扔下馬,只見陸綺抱著男人的腰,很是委屈。
“鯉魚,你說...我哪不好,凌云他為什么不喜歡我?!”
“爺?”男人的隨從,正想拔劍保護男人,看著男人欲丟未丟的動作,遲疑。
“放手。”男人周身冷寒,低聲警告著。
不想,這話,一下讓一直在隱忍心中難受的陸綺委屈大哭了起來。
“連你也不喜歡我!先前可是我?guī)湍阙H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