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
夜已深。
“不要！”隱忍痛苦地叫聲從林素口中溢出。
“林素？”久久沒有回應(yīng)，凌遠(yuǎn)深以為已經(jīng)過去，翻身繼續(xù)會周公。
“不要！”淚水無意識地流出，落入枕頭。
凌遠(yuǎn)深認(rèn)命起身，走到床邊，手伸到半空，吵醒她，等下睡再做噩夢怎么辦？等等看，說不定這個夢做完了。
林素的手探出被子，在空中亂抓，不安地想要抓住點東西，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凌遠(yuǎn)深掙扎一番，沒絲毫效果，害怕將她吵醒，順著她力道，將手伸到她的臉頰旁。
手中抓有東西，似乎給了林素極大的安全感，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只是嘴里的不要依舊沒有停歇的跡象。凌遠(yuǎn)深輕輕地隔著被子拍打她的后背。聲音漸漸輕下來，漸漸傳來平穩(wěn)的呼吸聲。
別說，這樣乖乖睡覺的樣子挺可愛的。不像醒著的時候，總莫名其妙地生悶氣。凌遠(yuǎn)深倚靠著床欄，拍打著，手繼續(xù)工作中，慢慢地越來越輕，最后搭在了被子上。
清晨。
一夜好夢，神清氣爽，手？林素尚未清醒的大腦消化著多出來的一只手。順著那只手看過去，是凌遠(yuǎn)深睡在自己的床邊。費力地回憶昨晚的夢，好像又做那個夢了，依舊夢到了那晚，只是不同的是昨晚的那個夢中出現(xiàn)了一個英雄赤手空拳打敗壞人，救自己出來。唯一一次沒有哭著喊著醒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手動了！迅速閉上自己的眼眸，只是不知道凌亂的呼吸聲早就出賣自己了。
凌遠(yuǎn)深抽出自己的手，難得興起一絲惡作劇的心情，臉一點點地靠近林素，近看，皮膚白里透紅，睫毛撲棱撲棱。粗重的呼吸聲夾雜著心跳聲，兩人靠的很近一時間分不清楚到底是誰亂了心。
他不會親下來吧？現(xiàn)在睜開眼睛，不就證明自己裝睡了？還撞上這樣的場景，多尷尬。林素經(jīng)歷完思想斗爭，最終決定以不變應(yīng)萬變，繼續(xù)裝睡。
見林素不打算及時醒過來，凌遠(yuǎn)深認(rèn)輸，起身，“起床了?！?p> 林素假裝模模糊糊地應(yīng)了聲，揉揉惺忪的雙眼，支棱起身子，“早。”
兩人相視一笑，一個笑自己居然裝睡，一個笑自己居然裝不知道。
*
“嫂子！你看我?guī)дl來了！”凌秋蘭未進(jìn)屋子，大嗓門就嚷得屋內(nèi)的林素聽得一清二楚。
林素猜測著來的是誰呢？難道母親來了。眼里的興奮一閃而過。是林靈，臉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僵住，轉(zhuǎn)而又若無其事，“姐姐，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忙著出嫁的喜服嗎？”
早在出嫁前，林素就聽母親說過她的好事將近，談起時惋惜自己錯過那段良緣。既然婚期將近，她這么重視這親事，不惜在自己出嫁前威脅自己，除掉一切的不安因素?，F(xiàn)在居然來找自己，不詳?shù)念A(yù)感涌上心頭。
期盼她看在婚事的面子上，不敢輕舉妄動。而且自己沒把柄在她手上，即使真的，也不懼。多年姐妹情，自己居然如此惡意揣測。希望是我想太多了。
“妹妹，難道不歡迎姐姐嗎？來看你要問我為何而來。姐姐好是傷心?！绷朱`戲精地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妹妹，真是越大越不好騙了。秋蘭妹妹，你可不要像我妹妹一樣，總是一本正經(jīng)端著，無趣極了?！?p> 林靈一直東拉西扯的聊天，難道是我猜錯了。她得到她想要的就想通了？又因為跟自己分開短短兩三日，發(fā)現(xiàn)我對她很重要？林素耐著性子繼續(xù)聽她講。
“妹妹，你孩子？”林靈突兀地消聲，“瞧我這張嘴，說這些做什么？”
風(fēng)雨欲來，果真如此，與其等著刀落下，不如自己主動開口，也免去她費盡心思地提起。
“不悔怎么了？”林素篤定孩子有婆婆照顧出不了事情，再不濟(jì)有桃子在，雖說自己現(xiàn)在有點惡心她，但是有問題她一定會來找自己的。這點忠心還是有的。所以一點都不急切。
“我是氣不過，無知百姓知道點什么，就造謠生事?！绷朱`吞吞吐吐，又一副我是替你氣不過，兩位聽眾穩(wěn)如泰山，隨便她說，但就是不問。只能自己將戲唱下去，“還不是他們說孩子不是蕭陌霖，是你在因緣寺和人——說出來我都嫌臟了我的嘴?！?p> “因緣寺，按時間算，那只有我們一起去的日子?！绷朱`宛如自己被造謠怒斥道，“低賤之人就是低賤，聽風(fēng)就是雨。我都可以給你作證，明明我們在一起，你后來，啊?！?p> 林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副心里有鬼的樣子，此地?zé)o銀三百兩，解釋道：“不，你沒有出去，消失了半天，我們沒有一直等到傍晚才回去。
凌秋蘭依舊無動于衷，仿佛討論的不是自己的嫂子婚前跟別人不清不楚。她的反應(yīng)讓林靈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暗示明白，可都這么清楚了，她怎么還是沒反應(yīng)，難道聽不懂，這么笨嗎？小地方的人就是小地方，看來自己得在暗示一波。
因緣寺，這個從她嘴里說出來的時候，林素腦子都是蒙的。她怎么會知道？還是她一直知道，只是裝作不知道。既然已經(jīng)裝作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要拆穿？
現(xiàn)在看來，從她進(jìn)來說過的每一句話，都透露出虛偽，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明明對自己嫌棄但難掩對自己的關(guān)心。可現(xiàn)在她似乎想要置我于死地。難道真的只是因為景寧宇，可我跟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見林素和凌秋蘭依舊不答話，林靈唱作俱佳，自拍嘴巴，“我老管不住這張嘴，又說到不該說的。我不說了，你們說我聽?！?p> 凌秋蘭首先發(fā)力，“靈姐，像我這種小地方出來的人說起來不過是些低賤之事。讓你沾上低賤之物到時便是我的罪過了?！?p> “秋蘭，別胡說八道，姐姐怎么可能一點不沾呢？三餐總要吃，衣物總要穿的?！绷炙貙W(xué)著林靈之前的樣子，“瞧我這張嘴，姐姐不喜，我提它作甚？該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