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現(xiàn)實)
人煙稀少的傍晚,江夜坐在立交橋上,望著遠(yuǎn)山。
他不能接觸到他人,盡量避開公共場合,所以一個人在城市里周游了一圈,就連苦水都沒處倒。
想到夢境里那些人被分尸的模樣。
江夜苦嘆。
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肯定是唐可詩,到時候會不會嚇壞她?
江夜擰開了消毒水。
與其那樣慘死,還不如在這里干脆了斷。
也許唐可詩會擔(dān)心是玩笑害了他,但江夜已經(jīng)定時給她發(fā)過去一封郵件,到時候自然會解釋清楚和她無關(guān)。
他的口袋里還有字條,是留給路過巡警的。
但是時間沒到,還是再等等吧,他還想再看看這個世界。
江夜收回了消毒水。
生命倒計時面前,還能想些什么呢?江夜不能去想身邊的人,就去想亂七八糟的。
“我還沒有談過女朋友,早知道有今天......是我草率了。”
“早知道就不該拒絕她們的表白,可惜了,我連第一次還沒送出去??!”
“祖先遺傳下來的這么好的基因,經(jīng)過幾千年的打磨與大浪淘沙,居然到我這代要斷層,我這是浪費了多少優(yōu)良資源!”
“曾經(jīng)有億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面前,我沒珍惜,直到失去后才后悔莫及。如果上天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再有女孩子靠近,我一定牢牢將她抓住,對她說三個字:‘不許逃’!”
從后面走過來的楚楓染聽見這話,默默地先給子彈上了膛。
江夜感覺到肩膀被一拍,回過頭來。
站在面前的是一個不論朝身體的哪一個部位看上去都會完美得讓人怦然心動,看一眼就讓人中了毒藥一般不想挪開目光的超正點少女。
然而江夜感到了極大的驚嚇,連忙向后退去。
俗話說越是在荒郊野外,越是碰到好看的女子就越是危險。那么眼前這個......
至少是核彈級別的。
剛才那話說著玩的,江夜現(xiàn)在把自己包裹得這么嚴(yán)實,就是不想害人,不想與人接觸,要不然早就摸進(jìn)某種會所了當(dāng)他真能不懂?。?p> 看著正臉,楚楓染比對了一下記憶中的照片,準(zhǔn)沒錯了。
“你是江......”
“別過來,我有?。∥矣邪2├《?,剛從醫(yī)院里逃出來,我?guī)湍銛嗪?,我?guī)湍愣伦】谒?,你快撤退,走遠(yuǎn)點,快!”江夜捂著嘴,義無反顧地猛烈揮手。
楚楓染往后站了半步。
“這樣夠遠(yuǎn)不?”
江夜瞥了一眼......真的好遠(yuǎn)哦,你和我之間的距離就像從地平線到珠穆朗瑪峰。當(dāng)然,指的是你我胸前的差距。
這人怎么這樣不帶怕的?也許她不懂?江夜悄悄看著他,又想。
“偷偷告訴你,病毒會隨吐沫和空氣傳染的哦。”江夜說。
楚楓染想了一想,從他書包側(cè)袋里拿出消毒水,對他一頓猛噴。
“這樣行嗎?”
“呸呸呸,有沒有搞錯啊,這樣我咳得更厲害了!”江夜抱怨道。
“那正好,我倆身上都有病毒,也不怕傳染了,現(xiàn)在可以正常交流了嗎?”楚楓染淡然問。
“你到底找我干嘛?”江夜無可奈何地問,這人似乎是故意盯上自己了。
“只是問一個問題?!?p> “問誰不好?為什么非我不可?”江夜抱怨。
“因為這里只有你一個人?!背魅狙b作不經(jīng)意道。
江夜看了看,確實。
“那問吧問吧,問了快走?!睂⑺乐?,再漂亮的人也顧不得有興趣了,江夜只想獨自寧靜寧靜。
“你能帶我去‘咖啡書屋’嗎?”
“噗!”江夜差點一口氣哽住。
“為什么?”他抬起頭問。
楚楓染歪著頭認(rèn)真想了半天。
“也許是因為我渴了?”
拜托稍微找個靠譜點的理由好不好!隔著數(shù)十公里大老遠(yuǎn)的就為了上那喝口水?還偏偏在人跡荒蕪的郊區(qū)里找到了那里的主人?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她是故意找得自己吧?江夜不由警覺。
媽媽說,好看的女生都很危險,千萬不要隨便帶回家,不然,不然就生下了江夜。
“不知道?!苯孤柭柤?,轉(zhuǎn)過頭去。
楚楓染很想打暈他直接抗走,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讓他提前陷入夢境。
“組長,我想用強?!背魅巨粝露鷻C。
“批準(zhǔn),允許使用武器。”年輕男子在另一端說。
江夜正在欣賞不遠(yuǎn)處的風(fēng)景,突然頭頂呼過一聲響,視線里的樹冠成了爆米花。
江夜驚詫轉(zhuǎn)頭,少女手上的槍管徐徐冒著白煙。
“媽呀,你!”
“你真的?”
緊接著,少女一腳跨出,踩在他頭頂?shù)臋跅U上,滾燙的槍頭頂?shù)搅怂X袋。
“我的耐心有限,帶我去。”楚楓染說。
江夜剛開始有些發(fā)抖,但仔細(xì)一想,反而不怕了,反正遲死早死,槍子就一下子的事,反而能助他快速解脫。還不用自己來動手,相比于自殺時的恐懼和心理折磨,再方便不過。
“小姐姐,多謝你好人好事,我這輩子都想嘗嘗子彈的滋味?!苯购掀痣p手滿懷期待。
她這輩子沒聽說過這么無理的要求!
楚楓染收起了槍,很遺憾地,她可不是什么大好人。
江夜以為她沒轍了。
楚楓染說:“子彈太貴,換種方式。”
“什么方式?”江夜不解。
“用刀?!?p> “用刀好啊,就一抹脖子的事?!苯瓜病?p> “沒你想得那么便宜?!?p> 楚楓染拿出一個刀子,轉(zhuǎn)了一圈。
“用來斷指的?!?p> 又拿出一個刀子,旋了一圈。
“用來割舌的?!?p> “你選擇先從哪一步開始死?”
靠!小姐姐你好狠!你難道是學(xué)解剖專業(yè)的?
“我,我跟你說,現(xiàn)在可是法治社會,你這樣弄我,警察跟你沒完的!”江夜心驚膽戰(zhàn)地說。
“然后呢?”楚楓染不疾不徐地說。
江夜絕望地望望天橋底下,心一橫,“我要叫了!”
“叫吧,叫破喉嚨也沒人來理你的?!?p> “喂!非禮??!救命?。∮腥藫尳倮?!”
郊區(qū)的人本來就不多。偶爾路過的司機看了一眼,嘆息地?fù)u搖頭。真是,現(xiàn)在的年輕情侶,穿成那樣,還玩那一套,好好地不去賓館里玩,非在大庭廣眾之下玩。唉......要是他年輕個二十年,非得叫他們帶自己一起玩。
江夜只好被她盯著,走上大街,然后打車返回。
一路上不少人投來羨慕的眼光,但江夜只想說,你們知道我有多絕望嗎?
他不敢逃跑或當(dāng)眾撕臉,因為他知道,這瘋婆娘,一旦在市集上發(fā)起瘋來,那后果敢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