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煜是被敲門聲和腳步聲吵醒的。
詭異重重的莊園在死寂中睡去,藍煜睡得朦朦朧朧的,聽到外邊傳來沉重的跺腳聲,并不斷地來回走動。
他“唰”的睜開眼,從床上翻身而起,湊到門邊上細聽。
腳步聲沉重,仿佛汲著鞋,聲音慢慢地靠近藍煜這邊,逐漸變大變得清晰。
來者好像徘徊了很久,最終寂靜了下來,如同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藍煜向后退了半步,盯著門,目光移動到下方的門縫處,走廊微弱的黃色光源透過縫隙刻入屋內(nèi)。
而那光被兩束陰影遮著,有人正站在門外。
突然,門被輕輕敲響了。
“開開門,讓我進去吧。”
虛幻縹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分不清男女,不斷地重復著同樣一句話。
藍煜面無表情,沒有動作。
門外的鬼沒有得到回應,輕輕地轉(zhuǎn)動著門把手。
短暫停頓后,門把手被瘋狂地轉(zhuǎn)動起來,金屬撞擊的哐哐聲響徹房間,整個木門仿佛不堪忍受地嘎吱作響。
“開門開門開門開門開門!”
藍煜漫不經(jīng)心地伸出小手指掏了掏耳朵,輕咳調(diào)整好狀態(tài)。
“這位大姐還是大哥?。啃邪?,這位不男不女的親,你講話能大點聲不?還有,進別人屋還這么沒禮貌的嗎?開門開門開你個頭啊,懂不懂什么叫請?”
被嘲諷糊一臉的鬼憤怒出奇,門把手轉(zhuǎn)得快被擰掉了,但他沒得到邀請,不能進入有主的房屋,只得再次喑啞著嗓子喊:“有本事你就打開門,讓我進去?!?p> “你讓我開就開,這不顯得我很沒面子?”
“一直開門開門的,你們鬼除了開門和讓我進來就沒有別的話了嗎?文化水平這么低就建議回去好好學學,別整天和上一個鬼一樣就想著扒帥哥的門哈。”
鬼費力地對著門又拍又打,氣得渾身發(fā)抖,可惜半天都擠不進去,陰狠瞪著木門,發(fā)誓要讓這小子好看。但今夜還漫長,他要趕著去弄別的人,只好含恨離開。
確認這鬼是邀請類鬼怪后,藍煜喪失了興趣,又觀察了會兒,發(fā)現(xiàn)這倒霉家伙去錘別人門去了,又大聲補了一句:“小聲點,這大半夜的,有點素質(zhì)行嗎?別擾民。”
只聽門外的響動聲戛然而止,隨后動靜又更大了,包含著激憤。
藍煜聳聳肩,打開燈,坐到床沿上。一只腿盤著,一只腿悠悠垂落在床邊,思索著前幾個小時在看到辛樂房間所感受到的違和感。
路過了一排房間,辛樂住在最里面,每個房間的擺設格局是一樣的,那么......
將線索排列組合后,藍煜靈光一閃,終于想清楚是哪里的違和感了。
就在此時,倏地,一只血肉模糊起著膿瘡的手從床底下一把抓住他垂在床邊的右腳踝。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床底下的干尸感到一種不祥的預感,按理說一般人被這樣一抓都會放聲尖叫,嚇得一蹦三尺高,這種反?,F(xiàn)象的出現(xiàn)讓他潛意識想松開手。
就在干尸左思右想時,一陣劇痛從手上傳來,拼了命地尖叫想把手收回去,被踩得死死的,怎么拽都拽不動。
藍煜將左腳再用力碾壓,一臉冷漠的聽著床下傳來的痛呼。
五根手指上的膿瘡被踩破,黑色的血污流了出來,沾到藍煜的鞋側(cè),令他嫌棄地皺眉,隨即一松腳,那手就唰的收了回去。
藍煜將鞋側(cè)的血蹭干凈,挽起袖子蹲下身,往床底下一探——
白天那具干尸死命甩手,低聲痛呼。
“嘿,還是熟面孔啊。”
干尸疼得五官扭曲,讓原本就并不富裕的長相雪上加霜,整張面皮簌簌地掉灰,聽到話后抬眼就見著藍煜笑瞇瞇的神色,心里頓感不妙,正要溜走,卻直接被藍煜長臂一撈,抓住了胳膊。
“縮在床底多辛苦,來都來了,上來坐坐唄。”
干尸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手臂,整個軀體都立馬被拖動向外拽,他拼命后縮想逃跑,卻抵不過藍煜被強化過的力氣,像拔蘿卜似的被拽到床外。
和拖死豬一樣把干尸拖到房間正中央,亮晃晃的燈光照到他的臉上,藍煜這才看清楚干尸的全貌,和植物大戰(zhàn)僵尸里的呆頭僵尸似的,身上還穿著雖然破爛但完整的牛仔套裝。
干尸本就是躲在陰暗潮濕地生存的鬼,乍一出現(xiàn)在光線下,整個疼得直叫喚,他費力地睜開被強光刺激得流血的眼睛,新仇加舊恨,一股火氣涌上心頭。
他怨毒的目光掃過藍煜的全身:“你這該死的——”
話還沒說完,藍煜直接一腳踩上他的臉:“你說什么?”
“該——唔唔唔!”
“小老弟,我邀請你上來坐坐,你連話都說不清楚這可怎么辦啊,我再好心幫你整整嘴,可別耽誤你了。”
藍煜燦爛一笑,往腳上施加力量,使勁地碾了碾他的嘴,居高臨下地瞅著他:“看這嘴上筋節(jié)挺多的啊,是得好好按摩下?!?p> 光線對于干尸來說,如同近距離靠近太陽,被灼傷的痛苦讓他難以反抗藍煜。
被狠狠修理了好一陣子終于消停了下來,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散下力縮成一團。
“現(xiàn)在能好好說話了吧?”
藍煜見干尸投降,善解人意地松開腳,腳尖踢了踢他:“這樣子是天生的還是怎么著的?”
制約干尸的力量總算消失了,他正一溜煙想逃跑,賊眉鼠眼地四處找墻角,被藍煜一眼識破,隨即嘆了口氣,對干尸的不識務感到遺憾。
藍煜搖搖頭,抽出吃晚飯時藏起來餐刀,“唰”的釘進干尸的肩膀,力道大得直接插進了木地板里。
干尸只覺得一陣鉆心挖骨的疼痛傳來,甚至比光線的灼燒感還強烈,仿佛要把他直接撕裂開來,不自覺地尖叫聲從嘴里泄出來:“啊——!”
藍煜又變戲法似的從背后摸出另一把餐刀,直直地捅破喉管插進地板里。
干尸現(xiàn)在是既閉不上嘴,也掙脫不了,對于藍煜來講,如同粘板上的魚般好料理。
“哎,早點聽話不就好了嗎?畢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藍煜用腳尖拍拍他的臉,笑的一臉和藹。
被直接大力拖出床底晾在光下,身上還插著兩把刀的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