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對付孩子不能用這種方法。”來看房子的外國人好心的說道。
王月容和伊戰(zhàn)國震驚的回轉(zhuǎn)頭,看著說話的外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你會中國話?”
“當然,都在學。我給我孩子報了一個班,我也跟著學了點?!?p> 尷尬了,尷尬了。說中文就是不想別人聽到,可是誰會想到來買房的居然是一個中國通。王月容和伊戰(zhàn)國尷尬的笑了笑。
“小孩子不懂事,我們正在為了他的事情頭痛呢?”伊戰(zhàn)國為緩解尷尬笑著說道。
“小孩子,你要尊重他的想法。不能強迫他,有時候和他談?wù)?,他會很愿意聽你們的話的,”買房人誠意的說道,“我不想因為我買了你們的房子,而成為你們逼迫孩子的幫兇,那樣我會很難受的。如果你們的孩子同意和你們一起回國,我倒是愿意買你們的房子。談好后就給我打電話,我等著?!?p> 王月容和伊戰(zhàn)國送走買房人后,就陷入了沉思。買房人說的很對,一語倒是驚醒夢中人,在國外長大的伊童,需要的是絕對的尊重和信任。
傍晚時分,伊童終于回來了。剛進家門,王月容就說道:“童童,你可以和媽媽談?wù)剢???p> 伊童愣了一會,說道:“當然,我很愿意。”
一杯茶,幾塊面包,就當是下午的茶點。
“我和你爸爸要回中國,我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里。你能不能和我們一起回去?”王月容懇切的問道。
王月容的態(tài)度也讓伊童軟下了話語:“我不是不想跟你們回去。只是那里的一切我都不熟悉?!?p> “你是擔心,是嗎?”王月容試探的問道。說完又說道:“你喜歡喝茶,喜歡吃中餐,所以在飲食上面你不用擔心。這么多年,我們一直和你說漢語,所以在語言溝通上也不用擔心。至于朋友嗎?現(xiàn)在有互聯(lián)網(wǎng),如果你想他們了,可以在網(wǎng)上和他們見見面,而且你在那邊還可以認識許多新朋友,不是嗎?”
王月容在焦急的等待著,生怕伊童會拒絕。
如果真的拒絕了,王月容可能真的要來強的了,到時傷害的只有與伊童之間的感情,那是王月容最不愿意看到的。
強迫有很多種,不是只有威逼利誘,還有讓人心軟的央求也可是算是強迫的一種。只要是因為外在條件,而產(chǎn)生本不是自身所情愿的事情,都可以把他歸結(jié)于強迫的一種。
只是用讓人心軟的辦法屈服,算是頂高明的強迫的一種。
焦急的等待中,王月容又說道:“你難道舍得和爸爸、媽媽分開嗎?”
伊童搖了搖頭,好半天才算答應(yīng)下來:“好吧,我同意和你們一起回去。”
伊童的讓步,是需要很大的努力的。他將要面對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除了父母,就只有只見過幾面的爺爺奶奶。其余的都不熟。
聽說,奶奶家里面還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太奶奶。太奶奶年紀大,不能坐飛機,幾次回家太婆婆都被她的女兒接走了,所以伊童一直沒見過。
歡喜的自然不只是伊童的爸爸、媽媽,還有伊童的爺爺伊繼元和奶奶柳淇。
“收拾好了沒有?收拾好了,就和我去接兒子和孫子?!币晾^元樂得是手舞足蹈。
多少年聚少離多的日子,讓伊繼元和柳淇只能看每年兒子寄過來的照片聊以自|慰?,F(xiàn)在科技雖然發(fā)達啦,視頻通話也變的很普遍,但是只看得到摸不到的感覺,就像望梅止渴般,不能直觸到心底的感覺總是不美。
現(xiàn)在好了,馬上就能看見兒子、孫子啦。怎么能不美。
“好了,好了。你催個什么勁?”柳淇整了整衣服,最后再照了一下鏡子。
“可以走了,媽您慢點。坐輪椅,我推著你吧,”伊繼元扶著伊童的太奶奶李曲。
“去哪兒?”李曲年紀大了,有點糊涂,不由得重復的問這個已經(jīng)問了好幾次的問題。
“去接你的重孫子,”伊繼元重復的說道。
“噢,好。去接重孫子?!崩钋鷼g喜的坐在了輪椅上。
汽車的輪子平緩的摩擦在筆直的馬路上,唱著歡快的曲子亦如伊繼元和柳淇現(xiàn)在的心情。
“老公,你看我今天漂不漂亮?”柳淇扳正后視鏡對著自己,來回瞄了又瞄。
“漂亮,漂亮。這大妹子跟天女下凡一樣?!?p> 柳淇微微一笑,轉(zhuǎn)回頭無奈的說道:“這咋又迷糊了。媽,我是柳淇,你的兒媳婦?!?p> “噢,兒媳婦呀。誰的兒媳婦?”李曲又問道。
“你的呀,媽?!?p> “別胡說,我兒子還在上學呢。哪就有兒媳婦了。早戀可不好,回頭我要說說他?!崩钋煿质植黄埻目聪蛄俊?p> 李曲年歲已長,犯了老年癡呆,可是也只是間歇性的老年癡呆,一會兒清楚,一會兒糊涂。
現(xiàn)在正是在糊涂的時候。
伊繼元呵呵的笑了起來:“我又返老還童了,你說是不是?”
“就你?還返老還童。這都多大年紀啦?”
伊繼元看著坐在副駕駛上,一路陪伴自己風雨里走過來的柳淇,眼里滿是感謝。
老伴,老伴,說的真的一點也不錯。人已近夕陽,最需要的就是陪伴。這位糟糠之妻對自己不離不棄這么多年,伊繼元是充滿感謝的。
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伊繼元和柳淇從后備箱里弄出李曲的輪椅后,推著李曲就進到機場等人的地方。
人潮洶涌,到處是歡呼雀躍的聲音。柳淇也看到了伊戰(zhàn)國一行人。
“兒子,兒子。在這兒。”柳淇搖動著雙手,歡呼的說道。
親人見面分外眼紅,柳淇,伊戰(zhàn)國在見到兒子的那一刻早已經(jīng)濡濕了眼眶。
“爸,媽,”伊戰(zhàn)國和王月容分別喚出了這一聲稱呼。
“好,好,回來就好?!币翍?zhàn)國雖然眼里潤澤有光,但是歡喜和欣慰還是不需言表的。
“快叫爺爺,這是奶奶,這是太婆婆?!币翍?zhàn)國拉著伊童挨個介紹道。
雖然前幾年見過,但是伊童對于伊繼元和柳淇還是生疏了許多。也是因為高興,伊戰(zhàn)國拉著伊童挨個去認識,也算是對于回歸祖國表達激動心情的一種方式。
“爺爺,奶奶好,太婆婆好。”伊童禮貌的稱呼道。
“好、好、好,快快上車我們回家?!币晾^元連忙說著話。
許是太高興了,伊繼元和柳淇只顧著去拉伊童,倒是把最年長的李曲忘的是干干凈凈。
興奮真的能沖昏人的頭腦,說的一點都沒錯。這一刻,最清醒的要數(shù)被人圍在中間的伊童了。對于這些突然熱絡(luò)起來的家人,伊童還是有點手足無惜的。
“爺爺,太婆婆?!币镣仡^望了望,眾人的焦點都在相聚的這一刻上,倒是把太婆婆落下了。
“哎喲喲,只顧著高興。”伊繼元連忙往回走。
伊童在父親伊戰(zhàn)國的眼神示意下也跟著伊繼元走了過去:“我來吧?!?p> 伊童說完,就推著李曲往前走。
“繼元啊,你回來了。”李曲扭頭看著推著自己的伊童開心的說道。在李曲的印象中,自己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伊繼元了。
李曲的話讓伊童怔愣住了,讓所有的人都怔愣住了。
“媽,他是你的重孫子,伊童。叫你太婆婆?!币晾^元連忙糾正道。
“胡說,他是我重孫子,那我兒子呢?”李曲連忙問道。
“我,我是你兒子?!币晾^元連忙說道。
“哪有亂認媽的,而且,你也太老了。”
李曲的一句話把伊童逗樂了:“爺爺,太婆婆今年多大?”
伊繼元還沒有回答,就聽李曲說道:“沒有狗年紀大?!?p> 在年紀方面,李曲倒是不糊涂。在李曲的記憶里,有兩件事情是永遠記得的。一個就是不想老去,年老是件令人恐懼的事情,特別是對于快入土的老人。所以,在李曲得病之前,最不想別人談?wù)摰木褪撬哪挲g問題。得病之后這件事情倒是沒有忘記。
還有一件事情就是戲曲,李曲唱了一輩子的戲,雖然不能再唱,但是只要看見關(guān)于戲曲的東西,李曲眼睛里總是充滿柔和。
伊童皺眉望向自己的父親,沒有狗年紀大?倒底是幾個意思?于是,伊童向望過來的伊戰(zhàn)國聳了聳肩,一臉疑惑的表情。
伊戰(zhàn)國摟過伊童的脖子,附在伊童的耳邊低語。伊童才恍然大悟,原來說的是不承認自己老的一種說辭。
老小孩,老小孩。眾人也沒有再與李曲計較年齡大小,說話誰站上峰。她怎么說,就是什么。李曲這才滿意的住了口。
眾人都沒有回家,相約去了一家不錯的餐廳。反正以后有的是時間吃到家里的菜,現(xiàn)在最主要的是話家常,訴衷情。
“伊童,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慣中餐。隨便點的一些,你嘗嘗?!绷筷P(guān)切的說道。
“不用管他,他長了一個國際胃,什么都吃,什么也都吃得下。在國外,我們也經(jīng)常做中餐,他吃的慣的?!本吐犚翍?zhàn)國在調(diào)侃著自己的兒子。
伊童倒也不在意,微笑著謝謝柳淇用公筷夾過來的肉片。
“嗯,味道真好。這是什么肉?”伊童嘴里的肉還沒有咽下去,囫圇的說道。
“喜歡吃?”柳淇微笑著又夾起一塊放到了伊童的餐盤里。
伊童點了點頭又塞了一塊含在嘴里。
“牛肉,醬牛肉。在嘗嘗這個。糖醋排骨。”柳淇又夾了另一塊帶有骨頭的肉放在伊童的盤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