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狐貍露了尾巴
遠(yuǎn)處寺廟的鐘聲“咚”、“咚”、“咚”一聲聲傳來，聲音雖不甚響，但卻讓人警醒。
寺廟的小和尚聽大和尚說：“聞鐘聲，煩惱輕，智慧長，菩提生。這撞鐘也得不緊不慢，才能撞得好?！?p> 小和尚也不大懂大和尚說的話，只知道“不緊不慢”就是好。
莫螢呆看著晉王，已經(jīng)不能指望他今晚肯走了，索性拉了一條棉被，席地而睡。
她的這一舉措出乎晉王所料，晉王問道：“你這是干嘛呢？”
莫螢沒好氣地說道：“你既不肯走，又不肯讓我睡你那房，那我只能睡這地上了?！?p> 晉王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說道：“你可以睡這?！?p> 莫螢側(cè)過身去，不再和他搭話，漸漸沉沉睡去。
早上，陽光沖破黑暗，莫螢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床上，晉王早已不在。
莫螢洗漱完畢，到旁邊找晉王，正想叩門之際，別人提醒道：“晉王大清早就出去了，讓你不必找他，他晚些時候自然就回?！?p> 莫螢正苦于沒有借口在這紫竹堂瞎轉(zhuǎn)，老狐貍既然已經(jīng)知道她是莫螢，那也不必在他面前裝什么了，和他開門見山地說，說不定反而能知道多點(diǎn)事情呢？說道：“反正我左右無事，我就去找一找他。”
說著，就往張全的房間走去，張全見她大清早地就過來，不知是何意，問道：“小兄弟，這紫竹堂可不是能亂跑的，尤其是晚上，不會每一次都這么幸運(yùn)?！?p> 莫螢強(qiáng)辯道：“這是自然，我是來找李二哥的，我還以為他在這兒呢，既然不在，我去別處找找?！闭f完，轉(zhuǎn)身就裝作要走的樣子。
張全喝住她，說道：“小兄弟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啊，有幾件事我想問問你?！?p> 莫螢回道：“我見識淺，恐怕回答不了張教主的問題。”
張全說道：“不，這個問題你知道，也就只有你知道?！?p> 張全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問莫螢道：“你阿爹所留下的東西在哪？”
莫螢裝傻充愣：“我阿爹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哪有什么東西留下，不過是一副遺骸。你若是想去祭拜一下我阿爹，我倒是樂意?！?p> 張全按耐著性子，說道：“你別在我面前裝，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
莫螢任裝作不知：“奇了怪了，你不說是什么，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什么，不過我猜一猜大概也能知道，就是啊，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你?！?p> “好，你問?！睆埲f道。
“那日，靈機(jī)閣之事，還有哪些人參與？”莫螢問道。
張全回道：“你先告訴我那個東西在哪，我就告訴你?！?p> 莫螢白了他一眼，說道：“張教主貴為一教之主，真不痛快，難道還怕我會跑了？”
張全嗔道：“如果我告訴了你，但是你又不告訴我，或者說個錯的地方，我也不能拿你怎樣啊，你知道我沒有得到的東西，其他人也別想得到?！?p> 莫螢知道現(xiàn)在和他糾纏下去無益，是探不出什么來的，說道：“也是啊，張教主要的這樣?xùn)|西，是我的保命符，如果你知道了，也就沒有我的活路了，我還是不說的好?！?p> 張全急了眼，說道：“好，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現(xiàn)在不說也可以，等我找到了，你就真的別想活著，看你這骨頭能有多硬。哼...”
柚香在門外抽泣著走進(jìn)來，說道：“爹爹，你不要生李三哥的氣?！辫窒悴恢獛讜r溜了進(jìn)來。
張全換了張臉，笑嘻嘻地對柚香說道：“爹爹沒有生氣，在和李三哥鬧著玩呢。”
柚香問道：“那現(xiàn)在李三哥能和我出去玩了嗎？”一副渴望的眼神。
張全瞟了莫螢一樣，說道：“可以，只是不可去太遠(yuǎn)的地方，記得了嗎？否則，下次可再也不讓你出去了?！?p> 莫螢看著張全這仁慈的模樣，感覺特別不真實。想起以前小的時候，阿娘走得早，從小是阿爹拉扯長大的，阿爹總怕她磕著碰著，也從不讓她到太遠(yuǎn)的地方玩，但自己卻總要跑去新奇的地方，有一次，大著膽子走得遠(yuǎn)了點(diǎn)，迷了路，太陽眼看著就要下山，卻還找不到回去的路，急得坐在地上直哭，阿爹此時居然就出現(xiàn)在眼前，后來才知道，原來他一路悄悄跟著?？梢娞煜赂改感亩际且粯拥模@張全對外人比較狠毒，對自己的閨女還是可勁兒疼。
柚香拉扯著莫螢一路走，說道：“李三哥，今天我們?nèi)ツ睦锿姘?？?p> 莫螢說道：“這一帶你比較熟悉，你帶我去吧。”
柚香突然停住，說道：“李三哥，上次對不住，害你差點(diǎn)就沒了命?！?p> 莫螢安慰這個比她小三歲、心智卻只有七八歲的姑娘道：“你也不是故意的，又何必說對不起。別人說你傻，我卻不覺得，你啊，機(jī)靈著呢?！?p> 柚香咧著嘴笑，說道：“李三哥，你當(dāng)真覺得我機(jī)靈？是不是因為我知道你和我一樣是女兒家？”
莫螢錯愕，上次居然沒騙過她，說道：“那這個就當(dāng)作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你不要告訴其他人可以嗎？”
柚香用手捂住嘴巴，一個勁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好，這是我們的約定。姊姊，你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嗎？”
莫螢問道：“什么事？”
柚香說道：“但是這個可能會讓你有點(diǎn)為難，我...希望你和李大哥之間能一直永永遠(yuǎn)遠(yuǎn)的像今天這樣好，可以嗎？”
莫螢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她這小腦袋瓜在想什么，興許她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覺得會讓她和李大哥之間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只是這世事難料，親人間反目成仇的也不在少數(shù)，又何況她與這位李兄相識的日子并不長，自己也難保證，這世上的一切又豈能隨心所愿。但為了不讓眼前這位單純的姑娘失望，只能欣然答應(yīng)道：“好，我答應(yīng)了。”
柚香像是將心中的一塊大石放下了，臉上的陰霾煙消云散。
莫螢頓時理解了阿爹以前和她說過的：“有時候糊涂點(diǎn)好，反而會開心點(diǎn)，知道得多，又沒有辦法破解，只會徒增煩惱?！毕耔窒氵@樣，不過是一個誰也保證不了的諾言就能讓她這么開心。一股莫大的無力感從內(nèi)生發(fā)而來，像是冥冥中的注定，我們總以為自己能操控一切，但也許最終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在局中，沒有辦法置身事外當(dāng)一個旁觀者。
柚香和莫螢在山野中摘野果，直到細(xì)雨紛紛，才罷興而歸。
柚香突然心血來潮，說道：“我們不如去抓大野貓！”
莫螢說道：“紫竹堂連土狗都沒有一只，哪來的野貓？”
柚香頗為得意地笑道：“這只大野貓啊，不一般，你跟我來。”
莫螢隨著柚香一路往紫竹堂走去，不知要把她帶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