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六年(1626)八月十一日,統(tǒng)一了女真各部落,征戰(zhàn)半生,號稱戰(zhàn)無不勝,一手建立的后金王朝的清太祖愛新覺羅?努爾哈赤病死于叆(ài)福陵隆恩門雞堡,死的十分憋屈。
至于努爾哈赤的死到底是因為明軍的紅衣大炮還是因為兵敗之事而怒火攻心,估計這就只有當事人和后金內(nèi)部人員自己知道了。
但對明朝方面來說,這兩種死法沒什么區(qū)別,只要努爾哈赤死了就好。
對比于后金朝廷的沉默,大明朝廷里君臣卻是一陣沸騰,不論是閹黨還是東林黨人都十分高興,該升官的升官,該賞賜的賞賜,一個都沒落下,大家都皆大歡喜。
唯一不高興的估計就只有袁崇煥了,因為他又被閹黨針對,以至于不得不主動申請辭官歸田,遠離朝堂斗爭。
努爾哈赤在寧遠城邊覺華島上造成的慘案,朱由檢至今還記在心里,戰(zhàn)爭是軍人之間的戰(zhàn)斗,與無辜的百姓無關(guān)。
可努爾哈赤在寧遠兵敗之后,竟將自己無能的怒火,發(fā)泄到覺華島上數(shù)萬手無寸鐵的百姓身上,簡直是天怒人怨,人神共憤,活該他的那么早。
當時在努爾哈赤死后,具有繼承資格的人總共是有八個人的。
這八個人分別是四大貝勒:代善、阿敏、莽古爾泰、皇太極。
四小貝勒:阿濟格、多爾袞、濟爾哈朗、多鐸。
人是有八個人,但可汗的位置卻是只有一個。
拜很多電視劇和所謂的秘史的影響下,許多人都以為汗位的爭奪是在皇太極和多爾袞之間展開的。
雖然努爾哈赤確實是喜歡多爾袞這個兒子的,可后金的規(guī)矩卻是比較實在的。
誰更能帶他們?nèi)?,誰更能帶他們打地盤,誰就是他們的新老大。
這也就注定了,從努爾哈赤含笑九泉的那一天起,汗位就屬于一個人的,那就是皇太極。
因為除了皇太極之外,其他的七個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一點問題的,不是年齡的大小,血緣的遠近便是性格上的缺陷。
四小貝勒里除去多爾袞外其他的三人,年齡不僅小,而且還不受努爾哈赤的待見,根本就沒啥希望奪取汗位。
至于四大貝勒里,阿敏是努爾哈赤的侄子,按繼位的規(guī)矩,怎么輪也輪不上他,他也就沒資格,排除掉。
莽古爾泰這個人是比較愚蠢的,性情也比較暴躁,把后金的命運交到這么一個人的手里,就算四大貝勒里其他三人答應,后金的廣大人民群眾也不會答應。
至于代善嗎,在謀略上雖然能與皇太極一較高下,但他的生活作風存在很大的問題,風流成性。
據(jù)說代善還是有緋聞的,而且這個緋聞還是他跟努爾哈赤后宮嬪妃的,這就很麻煩了,連自己親爹的女人都不放過的人,能當好一個領(lǐng)導嗎,這能讓人信服嗎。
但代善是個聰明人,早早的就遠離了政治斗爭的漩渦,放棄了汗位的爭奪,選擇擁立皇太極為新任可汗。
“才德冠世,當速繼大位”
這就是代善和他的長子貝勒岳托和三子貝勒薩哈廉,對諸貝勒大臣說出了擁戴皇太極的原因。
正是由于身為長兄的代善的鼎力支持,所以眾貝勒“乃合詞請上嗣位”,皇太極“辭再三,久之乃許”。
在眾人的一致推選之下,天啟六年(1626)九月初一,皇太極登基,焚香告天,宣布次年為天聰元年。
相比于努爾哈赤,皇太極顯然是一個更加難纏的對手。
懂得如何使用暴力的人,是強壯的,努爾哈赤是這一類人。
但懂得如何控制暴力,克制情緒的人,才是強大的,而皇太極就是這一類人。
根據(jù)天啟六年,袁崇煥派遣的代表團和皇太極之間的談判來看,皇太極的能力顯然是被當時的明朝官員低估了不少。
袁崇煥手底下的人用紅衣大炮打傷了努爾哈赤,活生生氣死了人家,還敢派人來假惺惺的吊唁,恭賀皇太極登上汗位。
如此惡心人的行徑,是個正常人都忍受不了,可是皇太極忍了,他不僅忍了,還做出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舉動。
皇太極用歡迎使團最高標準的禮儀,接待了袁崇煥派遣出來的使者,并且還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他們一個月,期間絲毫沒有為難他們。
還搞出了一個閱兵儀式,來彰顯自己軍隊的武力值的強大,臨走的時候還白送了他們幾匹馬,幾十只羊作為回禮,并熱情的向自己殺夫仇人的使者揮手告別。
沒有人知道皇太極當時內(nèi)心是怎么想的,是以一種怎么樣的心理做出這些事的。
身在寧遠的袁崇煥也并非善類,他給皇帝的報告里只有簡單的幾句話。
“奴死之耗,與奴子情形,我已備得,尚復何求?”
這幾句廢話雖然和沒說也沒什么太大的區(qū)別,但袁崇煥后來的做法還是很讓人滿意的。
一邊派人跟皇太極玩文字游戲,一邊調(diào)遣幾萬民夫來到錦州,加固關(guān)寧防線。
除此之外,袁崇煥還重新占領(lǐng)了之前明軍已經(jīng)放棄的大凌河、前屯、中后所、中右所等地區(qū),修筑堡壘,將關(guān)寧防線又連成了一片。
袁崇煥又召集來大量失去土地的農(nóng)民,凡是來人就分給他們田地,一文錢不要,白送給農(nóng)民。
目的就是大規(guī)模的屯田,積累軍糧,為以后的持久戰(zhàn)做好準備。
光靠朝廷送上來的那點軍糧還不夠塞牙縫的,只有自給自足,才能豐衣足食。
而皇太極在這一段時間里也是沒閑著光看袁崇煥修墻去了,天啟七年(1627)正月初八,皇太極派阿敏、濟爾哈朗、阿濟格、杜度、岳托、碩托等人率兵征伐朝鮮。
同時皇太極發(fā)布諭令:
“朝鮮屢世獲罪我國,理宜聲討,然此行非專伐朝鮮也。明毛文龍近彼海島,倚恃披猖,納我叛民,幫整旅徂征。若朝鮮可取,則立取之。”
時至天啟七年正月十九日,后金已從定州越過嘉山江,向平壤推進,朝鮮岌岌可危。
此時義州、鐵山、定州、宜州、漢山城皆已相繼淪陷。
義州守將李莞被殺,判官崔鳴亮自盡;毛文龍兵敗逃往皮島;宜州副使奇協(xié)自盡,牧使及其民眾皆被俘獲;漢山城郡守樸椎健被俘,其他將士全遇害,逃生者只有數(shù)十人。
對于這些戰(zhàn)果,皇太極自然是喜不自勝,對于阿敏派兵援助的要求一一答應。
“蒙天眷佑,爾出師諸貝勒所至克捷,朕聞之,不勝喜悅。前進事宜,爾等詳加審酌,可行則行,慎勿如以廣寧(遼寧北鎮(zhèn)縣)時,不進山海關(guān),以致惜聲名,凡事相機圖之。倘邀天佑,朝鮮事漸有定局,一切事宜,有當請命者,爾行間諸貝勒,共同議定,遣使來奏,朕據(jù)所奏裁定。朕在都城何遙度耶!”
皇太極既告試阿敏相機行事,不要貪功冒進,但皇太極同時也派遣蒙古兵及家屬進駐了義州,減少了阿敏的后顧之憂。
此后阿敏所率領(lǐng)的軍隊渡青泉江,攻克安州。安州牧、兵使都自殺,副使等人被殺。
正月二十五日,后金大軍繼續(xù)向平壤城推進,守城士兵聽聞消息,不戰(zhàn)而逃,民眾也如鳥獸般四散逃盡,后金毫不費力的占領(lǐng)了平壤。
阿敏令后金大軍渡過大同行,駐軍在中和,同朝鮮大軍對峙。
朝鮮國王李倧雖然驚恐萬分,但還是寫信質(zhì)問后金軍隊,借此來拖延時間,同時向大明求援,希望得到來自宗主國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