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都給朕滾!別讓朕再看見你們!”
朱由檢一聲怒吼,又是一腳踹翻了宣德爐,香灰從爐中漫出,漸漸地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輕塵揚起,迷住了殿中君臣十三人的眼。
左右一環(huán)顧,朱由檢見沒有其他物件能扔,干脆直接脫下靴子,作勢便要扔下去。
王體乾連連朝他們打眼色,上前攔住了朱由檢,同時擺動手中的浮塵,示意讓他們先出去,等皇帝氣消差不多了,再上朝匯報,否則還會可能有生命危險。
王洽等人也意領(lǐng)神會,急忙抱著腦袋告退,王體乾也招呼外面的太監(jiān),進來收拾破碎的物件,重新?lián)Q上好的。
朱由檢坐在龍椅上揉著額頭,心中是越想越氣,各地總兵都在想著獨善其身,在錦州城戰(zhàn)役的六天時間里,竟然沒有一個人肯發(fā)兵救援,都在各自觀望,等別人先發(fā)兵探探水。
若是他們能早日支援錦州,那數(shù)萬百姓何至于慘死于后金的馬刀之下,那七千三百八十九位大明將士又何至于喋血孤城。
“皇上,您是不是忘了什么東西?”
王體乾驚恐的話語傳來,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我能忘了什么?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朱由檢沒好氣的回應(yīng)著王體乾,讓他們趕緊收拾完就滾出去,別在他眼前瞎晃悠。
“哎呦喂,是玉璽啊,陛下,您把玉璽也給扔了啊!”
手里捧著玉璽,王體乾快步走到朱由檢面前,雙手奉上,請朱由檢查看。
“玉璽?臥槽!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說!”
朱由檢小心翼翼的接過玉璽,上下翻看著,見并無什么磕碰,不由的松了一口氣,這可是國家特級文物,要是摔壞了可是一大損失,差一點他就成了國家考古界的罪人了,槍斃他十回都不夠償還的。
不過當看到印面的那一刻,朱由檢的心里還是咯噔了一下,“受命于天,既壽永昌”的“天”字,上面有了一道細微的裂縫。
目光緊盯著這一道裂縫,朱由檢感覺仿佛像似有什么東西壓在自己的心頭,根本喘不過氣來。
“天裂了?”
朱由檢的自言自語,傳到王體乾的耳里,卻是猶如一道驚雷在平地炸響,雙腿在不自覺的發(fā)顫。
“皇上,此話萬萬說不得啊,您就是大明的天,這天要是裂了,那還了得?!?p> 王體乾探頭一看,也看到了玉璽上的那道裂縫,驚慌間向后一踉蹌,差點摔下臺階去。
轉(zhuǎn)頭看向下方的太監(jiān)和宮女,見他們臉上都寫滿著詫異和驚慌,站在那里,不知該如何是好,立即厲聲呵斥道。
“記住,你們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沒聽到,要是傳出一點風聲,下場是什么,你們想必也是知道的!”
撲通一聲跪下,那五位太監(jiān)宮女簡直是被嚇破了膽,不停的磕著頭,身體在止不住的顫抖。
本還想再交代一點什么,朱由檢卻是放下手中的玉璽,擺了擺手,讓他們先出去,干自己的事去吧,這里不需要他們了。
“行了,讓他們下去吧?!?p> “可是……”
“我說了,讓他們滾!”
“聽到了沒有?還不快滾!”
看著他們連滾帶爬的跑出乾清宮,就連撞到了人都不敢停留,王體乾在朱由檢耳邊問上了一句。
“皇上,他們要是將此事傳出去…恐怕…”
王體乾本來還在詫異皇帝為何會這么輕易放過他們,但聽見下面一句話,后背瞬間被冷汗浸濕。
帝王心,當真是不可測,奪人性命,斷人生死,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殺了他們,凡是知道這件事的,一個活口都不要留,對外就說是太監(jiān)與宮女對食,被侍衛(wèi)發(fā)現(xiàn),企圖反抗時,被就地斬殺?!?p> “這若是太平盛世,玉璽碎了也就碎了,重新雕刻一個便是了,再隨便找個理由,也就搪塞過去了。”
“可現(xiàn)在,國家內(nèi)憂外患,若是傳到外面,這必然會被說成是亡國之兆,所導(dǎo)致的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很有可能,致我大明于萬劫不復(fù)之地,這些你可明白?”
朱由檢抬頭盯著王體乾,目光猶如深淵,仿佛要吞噬一切所見之物,將他們碾碎。
“老臣明白,請皇上放心,這件事臣一定做的神不知鬼不覺?!?p> 王體乾快步后退著離開乾清宮,左右一使眼色,在殿外站崗的錦衣衛(wèi)便立即跟在他的后面。
也沒人會去問做什么,他們也不需要知道,因為他們是皇帝的鷹犬,只需要去做,不需要知道理由。
只不過,第二天從后宮抬出幾具尸體,死相有些凄慘,扔到亂葬崗胡亂的給埋了。
至于死的是誰,又犯了什么事,也沒人在意,偶爾被想起,也只是作為茶余飯后的談資罷了,不過也很快便會被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