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兩年

　　眾人出大殿，參靜正在大殿門外等候。見眾人出來也不說話，只是自顧往前走，還沒從剛才的憤怒中緩和過來。自己怎么也想不到，這個啥都沒有的小子，憑什么就能得到方丈的同意。又想到被小沙彌揍了一頓，這一口氣堵在胸口無處發(fā)泄，只能回頭惡狠狠的看了沈勇一眼。

　　同時看向沈勇的，還有小榮，他通過了考核。想到自己欠他半個餅，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只能找機會還給他了。之前和小榮打架的那人也在隊伍中，只是和他一起的另外兩個人不見了。

　　很快，眾人便到了布草房，一人領了兩套衣物。而沈勇身材太過瘦小，找不到合適的衣服，只能領了兩套稍大的。

　　接著又領著眾人到了起居院，在大殿的后面，有一排排的屋子，屋子皆是上下兩層，一眼看過去也有好幾十間了。參靜給十名新弟子分配好房間，告知大家明天早上辰時在大殿前面的空地集合，然后便帶著沈勇往側(cè)院走去。

　　前面的屋子煙霧徐徐，米香撲鼻，正式習武院的伙房。參靜指了指伙房旁邊的一間破舊柴房，冷冷的道：

　　“弟子居住的房間已經(jīng)沒有了，這里有間柴房可以住人，等到以后有空余的房間了再讓你搬進去?！?p>　　“可是，可是俺看見有好幾十間房啊”

　　“好幾十間房又怎么樣，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要是不愿意住，現(xiàn)在就可以下山去。”

　　參靜走后，沈勇便有了自由活動的時間。先是進柴房鋪好了一些干草做床，沈勇這一路上風餐露宿習慣了，這柴房倒也能適應。然后換下了這一身乞丐裝，穿在身上兩個多月，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發(fā)臭了。新衣服雖是普通的訓練服，但比自己以前穿過衣服的好太多了，就算稍大一點，穿著也十分舒適。

　　出了柴房，旁邊就是伙房，正好肚子餓了。可是剛進伙房就被火工頭陀轟了出來，登云寺的俗家弟子也要嚴格遵從戒律，其中有一條是過午不食。中午吃完一頓后，要到第二天早上才能吃飯，現(xiàn)在蒸的包子饅頭都是明天早上吃的。

　　沈勇只得到處轉(zhuǎn)轉(zhuǎn)，熟悉一下以后生活的環(huán)境。行至起居院，正好遇見了出門晃悠準備回房的小榮，但是小榮今天剛參加過考核，現(xiàn)在早已疲憊不堪，沒說兩句便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出了后門，是一處寬闊的懸崖，師兄們都在此練功，數(shù)了數(shù)大概五十人。有人練拳，有人練掌，有人耍起長棍虎虎生風。

　　待到太陽下山，師兄們都去廣場做晚課了，沈勇也回到了房間。明天就要正式開始新的生活了，在對過去的回憶和未來的幻想中早早睡去。

　　兩年后，武成十二年，八月初

　　又是一輪圓月掛樹梢，此時的沈勇正坐在院子外面一塊巨石上。

　　兩年來，沈勇長高了不少，也學會了讀書誦經(jīng)。雖然總是受到參靜和尚的打罵，倒也平安無事。明天又是內(nèi)門弟子考核的日子了，自己依舊沒能報名，兩年過去，武功毫無長進。

　　在入門的頭半年，大家都是挑水劈柴，負重登山。雖然自己身材瘦小，但是也在適應了三個月后便能勉強跟上了。

　　后半年，參能師父開始教大家一些基本功法《太祖長拳》和《菩提心經(jīng)》。正所謂一年拳，五年掌，十年指。以沈勇的天分練了半年后也能有模有樣，只是這《菩提心經(jīng)》讓沈勇犯難了。

　　師父說這只是最基本的呼吸吐納之法，任何武功都是外練筋骨皮，內(nèi)練一口氣。《菩提心經(jīng)》修習的就是生氣，運氣，化氣之法。沈勇依照師父的指示，先是調(diào)整呼吸，意定丹田。這樣修習了半個月，便在丹田氣海穴生出一絲微弱的真氣，比其他小孩都快了半個月。自己還因此得到了師父的贊賞，但這也是師父唯一一次贊賞。

　　再往后則需要運氣一周天，打通任督二脈。只有任督二脈通暢無阻，真氣才能行至周身百穴。沈勇根據(jù)師父的方法，以意念引導真氣，先通督脈。真氣從丹田氣海出發(fā)，過會陰至后腰，沿著后背督脈一路往上，前面都是暢通無阻。

　　可是真氣行至后心靈臺穴時，就再也動不了了。沈勇嘗試過很多次，一絲真氣永遠卡在這個靈臺穴，無法移動絲毫。

　　剛開始也問了小榮，小榮每過一個穴位都要花上好久，偶爾遇上真氣堵塞，花上幾天也能沖過。在這反復嘗試一個月以后，沈勇還是沒有絲毫進展。就這樣，其他小孩已經(jīng)通督了，而沈勇還卡在這靈臺穴。

　　參能師父也察覺到沈勇進度落后許多，剛開始只以為他是最近練功懈怠。半年后，所有的小孩都已經(jīng)可以運行周天了，沈勇依舊毫無進展。參能察覺到了異常，將此事告訴給覺性首座。

　　首座運氣探查了沈勇的經(jīng)脈才知道，他的任脈完整，但是督脈殘缺。督脈靈臺穴往上的部分全都混亂不堪，雖然對日常生活沒有影響，但是此生習武無望了。

　　從覺性首座口中得知，并非所有人都是天生經(jīng)脈完整，每個人的天分不同。有的人就是天生缺少一脈，有的人則是出生便通了任督。例如參復雖然年齡不大，但是1歲的時候就無師自通，身體自行運轉(zhuǎn)，打通了任督二脈，所以武學進步神速。

　　雖然沈勇天資極差，但是覺性依然恪守十年之約，允許沈勇繼續(xù)留在寺中。因為這事，參靜還和覺性鬧了許久。

　　再往后，又來了一批新弟子，沈勇則只能跟隨新來的師弟一起修行。繼續(xù)練習《太祖長拳》，繼續(xù)嘗試著沖破靈臺。

　　不過在此兩年間，沈勇一直住在柴房，倒是和火工頭陀的關系好了起來。后來在火工頭陀的爭取下，可以不用參加早晚課，幫火工頭陀打理伙房事物。

　　沈勇想到這兩年受到的委屈，眼淚又流了下來。不知道阿婆現(xiàn)在怎么樣了，不知道未來的八年自己該怎么辦。若是啥也沒學會，自己也沒臉見阿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