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真相與選擇

　　根據(jù)公理教會的說法，古籍上寫，這場災(zāi)難的終結(jié)需要全民努力，清除惡之源。距離達成目標(biāo)，僅剩三個月。

　　十年戰(zhàn)亂即將迎來終結(jié)，世人都很振奮，更加拼命開始圍捕神之子們。

　　新聞上播報著最新進展，A國突然宣布閉關(guān)鎖國，大家都猜測，他們想包庇珈藍。而其它地方都非常配合，積極交出了手中的神之子。

　　峙涵不知道別的神之子是怎么跟眷屬講的，反正他所謂的眷屬們與世人沒有什么不同，也都不知道真相。

　　他們需要的只是支持自己的勢力，并不期望他們能接受所謂的“神”或“繼承”。所以當(dāng)世間舉起質(zhì)疑的大旗，眷屬們的情緒會尤其高漲，他們會覺得自己是被騙得最慘的，會更憤怒。

　　有人過來把電視關(guān)了，放下一碟水果。

　　這是個心寬體胖的樂呵人，名叫哈德，笑瞇瞇地讓峙涵嘗最新品種。

　　峙涵拿牙簽扎著吃，夸了些無關(guān)痛癢的贊美，然后問：“你打算怎么辦？”

　　“當(dāng)然是賣啊，你瞅這水果，汁多又甜，一定大賣?。　惫卵b作聽不懂，看都不看峙涵一眼。

　　峙涵也不咄咄逼人，簡單陳述自己的計劃：“我需要預(yù)言書，得回C國找我眷屬。但他們預(yù)計已經(jīng)不再相信我，所以我得偷?！?p>　　“哎呀，年輕人，老找刺激，這樣不好，容易短命。老老實實做個本分的，安穩(wěn)生活不好嗎？”哈德一副老生常談，哀嘆勸誘。

　　峙涵笑了，說：“打倒神，我們才有安穩(wěn)的生活?！?p>　　“啊，又開始了，不聽不聽。”哈德捂住耳朵，仿佛峙涵在說瘋?cè)搜哉Z。

　　沉默了一下，峙涵還是說道：“就當(dāng)我在威脅你吧，哥哥你得幫我?！?p>　　哈德驚訝極了，他認(rèn)識的峙涵不會這么一本正經(jīng)的“威脅”人，也不會喊他哥哥。因為他不想做神之子，想當(dāng)個普通人。他從未使用過神語，也不清楚峙涵如何識破自己的，但他的決定一直被尊重，姓名也從未被名單記錄，所以也樂得與峙涵做朋友。

　　“你要這樣說的話，哥哥還是得忠告你一句，退一步海闊天空?！?p>　　“前面是神，退一步萬丈深淵?！?p>　　哈德笑著搖頭，沒再接話，反問道：“你需要我?guī)褪裁?？?p>　　十年間，作為一個人，哈德沒有自己的勢力，也并不大富大貴，能提供的幫助非常有限，他甚至不理解峙涵為什么找自己，任何一個神之子都比自己有用的多。

　　峙涵列出一個清單，除了農(nóng)場大卡車，剩下都是些零件材料，簡直可以被稱為破爛的東西，廢舊站一收一大把。

　　隔天材料就都收齊了，哈德好奇峙涵拿這些什么用，卻被關(guān)在廠房外。峙涵說防止誤傷，不讓哈德圍觀。

　　除了每日送水送飯，哈德就沒再見峙涵，這時候意識到自己不靈活，偷窺都難。

　　七日后，峙涵從廠房出來了，哈德探頭探腦想看他搗鼓出什么東西，卻啥也沒看見。

　　“東西呢？”

　　“什么東西？”

　　“那群破爛?！?p>　　“都用了?！?p>　　“成品呢？”

　　峙涵笑瞇了眼，做了個噤聲道：“秘密?！?p>　　“嘿，你小子?！惫職夤墓牡?，包吃包住這么多天，連個好奇心都不給滿足，差評。

　　峙涵撓頭，說：“那給你看個別的東西吧?！?p>　　兩人走到果園里，雖然哈德一直與世無爭，也耐不住外面物資流通障礙。有的樹長得不好，缺肥，而有的已經(jīng)被蟲蛀得沒了樣子。

　　“白吃白喝幾天，感謝招待。”

　　峙涵周身發(fā)出朦朧的光，哈德仿佛看到他換上古典的長袍，頭上出現(xiàn)一頂寶石的額冠。

　　果園在光芒的作用下重現(xiàn)生機，害蟲離開了，土地也恢復(fù)肥沃，樹木逐漸粗壯，直接從長葉、開花、結(jié)果，完成一套生命流程。

　　“祝福你一生平安健康、和美喜樂?！?p>　　伴隨清脆的碎裂聲，額冠上的寶石墜落，變成星光，消失在土地里。

　　峙涵極少使用魔法，在人前使用更是從未有過。除非必要，他更愿意把自己當(dāng)普通科技黨。

　　光芒消失后，哈德驚訝的合不攏嘴，他拼命冷靜，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然后問：“你不會把你最后手段用了吧？”這別是什么大招，浪費在他一個果園上。

　　峙涵笑道：“那不是，不用擔(dān)心?！钡覕嗔撕舐罚荒芰粼谶@個世界了，所以必須為之努力。

　　這是自己選擇的故事，峙涵要自己走完未來的路，不靠母親，也不需要父親。

　　又休整一天，峙涵開著哈德最爛的小破車走了。

　　一路咣當(dāng)咣當(dāng)，最后直接路邊報廢，峙涵有些后悔，早知道搶一輛好點的，至少別把他扔這田園鄉(xiāng)野啊。無奈，徒步走回市里，峙涵去買車票。

　　“您好，請出示身份信息?！?p>　　“何柿先生您好，請收好您的車票與證件?！?p>　　峙涵禮貌道謝，然后就去站臺等著。要說魔法確實好用，至少偽造信息太容易了。

　　下意識握住胸前吊墜，回過神嚇得收回手。峙涵嘆口氣，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先報廢了吊墜里的信號裝置。

　　坐上車，峙涵陷入沉默，母親的寶石碎裂后，封印的記憶翻涌起來。

　　他是神的孩子，真正神的孩子，父母都是外面世界的神祇，像他和曉晴一樣，青梅竹馬的長大，最后結(jié)合生下了他。

　　峙涵對“神”這個概念有了更確切的認(rèn)識，那是一群厲害的生靈。在外面的世界因為可以呼風(fēng)喚雨、移星換月，因為擁有操控之力，所以被冠以神靈之名。

　　與這邊宣傳的不同，“神”除了強大，并不存在特定的性格。大家有自己的思想，有認(rèn)同，也有沖突。他的父親曾在一次偉大的戰(zhàn)役中隕落，被冠上邪神的名號，照這邊的話說，與魔鬼無疑。

　　呵，這么講，公理教會的言論是對的。

　　神靈是一群強大的生靈，即使被打敗，即使被驅(qū)逐，他們依然可以按心情，創(chuàng)造屬于自己的世界。

　　這里是父親的世界，以他的規(guī)則運轉(zhuǎn)。

　　峙涵不討厭規(guī)則，畢竟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只要一開始定好了，后續(xù)以此延展，再誕生的一切就會默認(rèn)這是對的。但他討厭橫加插手，比如這次的神之子戰(zhàn)爭，浩劫十年，嚴(yán)重影響了最初的平衡，世界近乎覆滅。

　　這里不僅是父親的世界了，也是他的世界。

　　峙涵喜歡這里，有親人，有朋友，有美麗的一切。他要把自己珍視的一切，從父親手里解放出來。

　　“先生您好，可以下車了?！?p>　　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峙涵被叫醒，下車后換了路線，繼續(xù)往C國趕。

　　南瓜的位置處于C國東南，小橋流水的詩意城市。一路田園風(fēng)光，與哈德那邊大范圍的耕作不同，都是小家作坊。

　　峙涵換了服飾，用魔法做了易容，將自己佯裝成游客。

　　“叔叔行行好，給口飯吃吧?！?p>　　因為也算半個旅游大城，街邊總有裝窮叫苦的騙子，期望遇到個傻游客。峙涵無奈得想敷衍兩句，結(jié)果卻看到個臉都變形的小可憐。

　　即使這傷的連親媽都認(rèn)不出來，峙涵還是驚訝的喊出對方的名字。

　　“彌美？”這是那擁有十三條命，外表理應(yīng)異常貌美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