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河水在林間潺潺流動,河底的砂石清晰可見,這個時節(jié),河水中有許多肥美的魚。一個黑色短發(fā)少年舉著魚叉就要用力向下叉的時候,腳下一個不穩(wěn)就撲進水中,好不容易聚集的魚群也開始四處逃竄。
“可惡,又失敗了,阿公就給我一個魚叉,這玩意能叉到魚才有鬼?!?p> 少年站起來喃喃自語。
“衣服也弄濕了。我不就是想吃點葷的嗎?還讓我自給自足,豐衣足食。唉,我真是這世界上最可伶的少年?!?p> 少年開始抱怨道。
少年把脫下的衣物擰干了水掛在河邊的樹枝上,縱身一躍跳進水里,其實這河水也不過是剛好沒過少年的胸口。泡在水里的少年感到一陣舒涼,像魚兒悠然自得。
少年鬧騰累了,走到河邊坐下,林間的鳥兒歡快的鳴叫,微風(fēng)掃過臉頰,勾起午后的困意。
等到斜陽時分,少年才恍然醒來。
“完了,已經(jīng)這么晚??磥硎谴虿坏紧~了?!?p> 少年趕忙穿上衣服,準(zhǔn)備再試一會,就在他靠近河邊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有一條黑色的魚就在岸邊不遠,少年靜悄悄的靠近,猛地下手去捉,這魚也倒是奇怪得很,給少年抓了個正著。
可是沒等他露出笑臉,手上的刺痛讓他連忙松開手。
噗通,空歡喜一場。
少年氣不打一處來,拿上魚叉水桶就直接沿著河邊快步的走著。
不久之后,太陽完全下了山。
而在少年的前方,有且只有一個地方有著燈火的亮光,那就是少年住的地方,一個倚在一棵大叔建起雙層木屋,如果此時爬上大樹的頂端,就可以看見不遠處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簡直就是人間絕景。
一個白胡子老人正在斥責(zé)少年,而少年則是乖乖的一言不發(fā)。
“小獻,我說過多少次了,一旦入夜這林間就會變得危險,你有沒有聽進去?!?p> 白胡子老人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木桶,嘆了一聲。
“一天就知道偷懶,還想吃葷菜?!?p> “快去洗手,等你吃飯等得我黃花菜都涼了。”
看見熱騰的飯菜,李子獻的肚子不爭氣的響了,特別是看見那只泛著油光的雞腿,他的眼睛滿是閃亮。
“阿公,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嗎?怎么吃這么好。”
“今天是小獻的生辰自然要吃好一點。”白胡子老人不好意思的摸著胡子。
李子獻眼神一沉。
“阿公騙人,小獻是阿公撿來的,自然不會有什么生辰?!?p> 白胡子老人剛想說話就被打斷了,他張開口卻頓了下來。
“我不想去?!?,李子獻眼中泛著淚光。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不說了,快吃吧。”
眼見那張委屈的小臉,老人也不好再說什么。
夜里,李子獻已經(jīng)睡下了。
白胡子老人還在挑燈整理一下藥草,這個雙層的木屋其實還有一個身份,就是藥閣。
“唉,可算是弄完了,明天曬一曬就可以了。是時候睡覺了?!崩先松炝藗€懶腰,自言自語道。
屋外的蟲鳴一陣一陣的響著,在黑黢黢的林間顯得格外可怖。
“乞丐”
“小乞丐”
“丑八怪”
“老乞丐帶著小乞丐”
“不吃肉來只吃菜”
在夢里,李子獻又夢見那些人影,大人們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小孩用無垢的童音奚落他。他就像是一個怪物一樣躲在角落雙手抱著頭,閉上眼睛,渾身顫抖,卑微的發(fā)不出聲來。
他左邊的臉開始發(fā)燙,臉上那些奇怪的黑色紋路像血管一般鼓動,可是他卻渾身冒著冷汗。
在噩夢中驚醒,仿佛被噩夢中的某種東西吞噬了生氣,李子獻變得很虛弱,而且異常的口渴。
他趕忙下床找水喝,下床動靜聲吵醒了老人。
“小獻,怎么了。”
“沒事,阿公,我渴得厲害找水喝?!?p> 老人點起燈火,在燈光照射下,他意識到不太對勁。
“小獻,把手伸過來我看看?!?p> 李子獻無意識地照做了,只見自己被黑魚刺傷的右手,竟然起了一個肉疙瘩,很是難看。
“先不要喝水。”老人大聲道。
李子獻嚇得放下水壺。
老人仔細的打量李子獻全身。
“小獻,握住阿公的手然后閉上眼睛。”
頓時李子獻感覺像是有一股無形清流在體內(nèi)流淌,不一會就停了下來,他也感覺舒服了許多。
李子獻睜開眼睛的時候,老人已經(jīng)拿來了水盆。而右手上的疙瘩也變得像是一個水泡,不過這泡里裝的全是黑色的血。
老人用針扎破血泡,黑色的血液滴入水中,血滴入水后如魚一般的掙扎一下便化作血水潰散開。
放完黑血,老人邊給李子獻敷上藥膏,邊說道,“沒事了,小獻,不要害怕,有阿公在?!?p> 李子獻望著那張老態(tài)龍鐘可是卻充滿慈愛的臉,眼中不由泛起淚光。
“阿公,這黑色的東西是什么啊?”,李子獻問道。
“魚郎罪,是河水中魚的怨念,這世間總眾生皆有靈,而有靈必有念?!?,老人津津樂道,“雖魚郎罪然不會害死人,但是讓人虛弱,做噩夢,還是可以的?!?p> “阿公,現(xiàn)在我可以喝水了嗎?”
“哦,差點忘了,只能喝熱水。我現(xiàn)在去燒水?!崩先苏f著提燈走開了。
李子獻看著這有些駝背的身影,不禁想起有一次偷聽到村里人的對話時的場景。
“那老頭整天神神叨叨,不修邊幅,還說自己是巫醫(yī),保證藥到病除?!?p> “我看是藥到命除吧?!?p> “哈哈哈”
眾人哄笑。
“我看上那個藥閣買藥的人差不多都給門夾過腦袋,腦子有病?!?p> 不過只有李子獻知道自己的爺爺絕對是藥到病除,雖然來找爺爺治病的也沒幾個。
“小獻,熱水燒好了,等涼有一些就可以喝了。”
老人的聲音一下把李子獻從沉思中拽了出來。老人拿來一本書在李子獻旁邊坐下來,開始看起書來,可是燈光還是有點暗,又去找來幾盞燈點起來。
“阿公,你怎么不去睡覺啊,不用陪我的,我喝完馬上就去休息?!崩钭荧I問道。
“嗯,到阿公這年紀(jì),醒一會就很難在睡著了,沒事,我看一會書,困了自然就睡了?!崩先朔惻f發(fā)黃的書本說道。
“阿公,能給我講故事嗎?好久沒聽您講過了?!?p> 老人眼神一閃,頓時來了興致。
“哦,哈哈,好啊,讓我想想要講哪個?!?p> 老人轉(zhuǎn)溜眼睛開始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