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妖,兩只守春鳥跪成一排,看著白懷瑾在前面踱步。
“你們兩個,把我的錢還回來。”
冬青看看白弈,白弈看看冬青,“師父,我們要是有錢,就不用費盡心機混進(jìn)人家的車馬隊伍了?!卑邹陌T癟嘴說。
白盞正好奇這事,白弈是怎么和裴膺舟一起的,她可不相信白弈這番話。
白懷瑾當(dāng)然也不相信,但他從來不戳穿什么,只要不觸犯巫牙山的山規(guī),隨她們胡來,但是一旦觸犯,懲罰將不可想象,她們都明白,所以觸犯意味著默認(rèn)了嚴(yán)苛的懲罰,愿意的事,又能說什么呢。
白懷瑾此刻只心疼自己的酒錢,多少年了,他從來沒清醒過這么多天。
“說吧,想要幾棍子?!?p> “掌門,千萬別,這可是都城,遍地金錢的地方,我們會把錢給您湊齊的?!倍嗾f。
“也行,那你們趕緊去吧,我可警告你們,別想跑,否則......知道了嗎?”四雙眼看著白懷瑾手里碎成渣渣的茶杯,猛地點頭。
可是他們有什么辦法,能在短時間內(nèi)湊齊那么多錢,他們愁容滿面地坐在客棧外面,看著逐漸熙攘的人群。
“白弈,你怎么出來了?”白盞問。
白弈并沒有回答,冬青開口說:“翻閱妖籍的時候,看到了龍伯記錄在冊,想著或許龍伯能幫我們找到海骨,這樣白弈的腿或許能治好......”冬青說著,突然感覺袖子被扯了扯,是白弈。
“所以你們出來找龍伯?”
冬青點點頭,“是的?!?p> “找到了嗎?”
冬青又搖搖頭,“沒有,哪里那么好找。”
白盞握了握白弈的手,“一定能找到的,我和你們一起找?!?p> 白弈將手輕輕抽了出去,說:“你做你自己的事就好了,不用管我?!?p> “白弈,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自從兩年前賀轍一事后,白弈對白盞的態(tài)度每況愈下,有時候白盞覺得,白弈完全變了一個人。
“都不是小孩子了,巫牙山上哪那么多情深義重,這樣就很好,誰也不虧欠誰?!?p> 白弈鐵了心要劃清界限,白盞亦無可奈何,只是總能記起那一天,白弈抱著她往巫牙山狂奔,在床邊守了她幾天,才將她救回來,這樣的情分,怎樣才能視作無物。
“在這里坐著也沒什么辦法,不如去走走看?!卑邹恼酒鹕?,冬青也跟著站起來。
只不過冬青沒有立刻跟著白弈離開,她對白盞說:“她不是那個意思,腿疾未愈,天下又不安定,有時候太過親密反而成了拖累,她也是為你考慮?!?p> 白盞點點頭,“我明白的?!彼冀K相信,無論白弈變成什么樣子,白弈還是她的白弈。
“我們怎么辦?”白盞問登仙。
登仙神情復(fù)雜,說:“阿盞,我們以后能不能離白弈遠(yuǎn)一點?!?p> 白盞冷下臉來,“你什么意思?”
登仙也覺得這樣說不妥,畢竟這么多年,白盞被打得狠了,都是白弈出手相助的,他們的感情不同尋常。
可是腦海里,白弈睥睨眾生的畫面難以忘懷,他很害怕白弈因為腿疾,心理變得扭曲。
“也沒什么,就是判官不能和捉妖師走得太近,這不是規(guī)矩嗎?”
“呵,那些捉妖師,我一個也看不上,怎么會和他們走得近,況且白弈現(xiàn)在管理妖籍,算不上捉妖師?!?p> “對,是我多想了,我們還是干正事要緊。”
“等等,桓司呢?”桓司的出現(xiàn)好像是一場夢,剛才師父和白弈在,白盞不敢問,此刻問出來,多希望登仙回答她,桓司從沒來過。
可是登仙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張國忠的事,你準(zhǔn)備......”
“登仙,我覺得他一定會暗中派人打探我的消息,所以不如先發(fā)制人,我們再去一次?!?p> “還要去,掌門在這里,不能冒這個險?!?p> 登仙皺著眉頭,想著桓司說的果然對,對輪回的事更加篤定了三分。
“掌門你還不知道,這次回去,少不了帶上我,那時候再找機會可就難了。如今只能想辦法,名正言順地進(jìn)皇宮?!?p> “現(xiàn)在不是時候,風(fēng)口浪尖上還敢刺殺皇帝?”
“他都一把年紀(jì)了,錯過這次機會,下次恐怕他就在皇陵安寢了?!?p> “你們兩個在這里干什么,還不快去!”
頭頂炸開白懷瑾的聲音,白盞和登仙嚇了一跳,趕緊起身去賺錢。
都城遍地黃金,可不是真的趴在地上撿就能撿得到的。
不過就這樣走著,白盞也能看得出都城今時不從往日,多年前的房子已不復(fù)當(dāng)年模樣。
走著走著,白盞眼前一亮,“清遠(yuǎn)古董鋪”五個大字映入眼簾,再看大門,居然一點沒變。
她小時候拿不動劍,父親帶她來買匕首,那是她的第一把匕首,就在這個古董鋪買到。
雖然后來匕首丟了,她卻始終沒忘了父親在這家店里接到皇帝急詔的情形。
“進(jìn)去看看吧?!?p> 登仙點點頭,不知道進(jìn)這古董鋪干什么,他們身無分文,根本買不了東西。
要說搶錢的話,那就合理了,這氣派的雕花大門,一看就富貴。
走進(jìn)古董鋪,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巨大的柜子,上面擺滿了各種陶瓷玉器,可供客人直接挑選。
掌柜的見有人進(jìn)來,說著:“要是看不上這些,您說說喜歡什么樣的,我去倉庫給您拿,那可都是好物價,不過價格嘛,自然也要貴一些?!?p> “您這有沒有匕首?”白盞問。
“這您可就問對了,我們店最近剛收了一把好的,拿過來給您看看?!闭f著掌柜去了后面,留下幾個看店的和她們在前面。
“我們沒錢,買不了的。”
“我知道,我先看看,要是有喜歡的,就讓掌柜先留一下,有錢了再買?!?p> “你又不缺匕首,身上那把還是掌門特意給你尋來的,也算價值連城,為什么偏偏在這種地方買呢?”
“你不懂?!卑妆K說。
她也不是真的想要一把新的匕首,只不過當(dāng)年父親抱著她,在一排匕首里挑選的時候,她真的從來沒有那么開心過,現(xiàn)在自己挑一把,算是送給自己的禮物。
不一會兒,掌柜抱了一個盒子回來,放在柜臺上。
“就這一把?”
“就這一把,其它的您也看不上?!闭乒裥ξ貞?yīng)。
白盞覺得好笑,她這一身破破爛爛,可不像有錢的,做生意的嘴甜,估計是把買不起說成了看不上。
但是一開盒子,白盞愣住了,他盯著掌柜。
掌柜說:“這匕首寄存在我這里,如今也算物歸原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