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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醫(yī)院工人的自述

第十二章 黑暗時刻

一個醫(yī)院工人的自述 方杰明 14874 2021-01-21 21:01:14

  第十二章黑暗時刻

  才四月份的天氣,并不是太熱,老孫把庫房兩個房間的空調(diào)都開到了最大。張林嫌冷,趁老孫不在的時候就把空調(diào)調(diào)小了一點,老孫發(fā)現(xiàn)后又把空調(diào)開在了最大,如此反復(fù)幾次后,張林也就懶的動了,心想你要開大就開大吧。尤其是里面的那個房間,更是冷氣嗖嗖。有次有個護士來拿藥,都說這個房間冷。老師們來拿藥,就那么一會,可以不在乎,可張林他們就不一樣了,他們得長時間呆在里面。張林看不對頭,就把房間的小窗戶開了一扇,意思是讓冷氣往外跑跑,老孫發(fā)現(xiàn)后,上去就把窗戶關(guān)了,來了句:“把這個窗戶開開干嘛?”

  張林通常都是坐在庫房外間中間的位置,空閑的時候偶爾還寫幾筆小說。而中央空調(diào)的出風(fēng)口正好對著這個方向,張林的膝關(guān)節(jié)就感到?jīng)鲲`颼的。而坐對面那位置一來是空調(diào)出風(fēng)口的下面,二來靠門口也近一些,所以受的風(fēng)自然就小。張林感覺到了在姓孫的不對頭。他想:電影<<永生的戰(zhàn)士>>里那個被俘虜?shù)膽?zhàn)士穿著單衣被敵人押著在冰天雪地凍不也沒倒下嗎?眼下冷就冷點,多穿點衣服就是了,不也可以頂著寒風(fēng)空閑的時候?qū)懽鲉幔?p>  這姓孫的竟然又開始了他剛來時的那套,他趁張林不在的時候把張林放在藥箱上的泡沫給拿走了,這是張林嫌箱子矮,放箱子上用來坐的。張林找到泡沫放上去,可他一轉(zhuǎn)身,這泡沫又沒了。

  有這么兩三天張林發(fā)現(xiàn)老盛沒來上班,他覺得納悶,就向他們病區(qū)的老何打聽,老何說:“他和‘大?!男≈x吵架了,被開了。”

  張林得到消息后立即微信聯(lián)系老盛,老盛說不是小謝是總務(wù)科的采購主管李潔。他讓張林別打聽了,說不會放過她的,要讓她安生不了。又說他正好有其他事,正好趁這個機會不干了。

  不久,老鄧也知道了這事,這天下午他笑呵呵的對張林說:“這個老狗日的去中心藥房領(lǐng)東西,和那邊的護士長吵起來了,這孩子到哪都搞不好,不是跟這個吵就是跟那個吵,她跟護士長吵,那不是作死嗎?”張林聽了后默默的無言以對、、、、

  老孫的操蛋讓張林不滿,尤其是那空調(diào),天天這樣開,會凍出關(guān)節(jié)炎的。那該采取什么措施?他想到了老孫中午睡覺的折疊椅,你既然這樣不上路,我憑什么把折疊椅給你睡?該把那折疊椅收起來才是,可這樣又似乎不太好。張林這些天為此糾結(jié)不已。

  中午即使把空調(diào)關(guān)了,里邊的房間還是冷颼颼的,這天他跟老孫說:“里邊的這個房間太冷,我明天睡外邊,你睡里邊,可以嗎?”

  “行,沒問題?!?p>  該怎樣對付這姓孫的,張林晚上睡覺時想到了老孫把紙箱給303老婦女的事,這是老孫的把柄,可為這事鬧翻得罪了他,他這人又比較厲害,弄不好會引火燒身,會給自己帶來嚴重后果、、、、張林翻來覆去幾乎一夜沒睡。

  次日早晨,張林正打掃貨架,老孫在拖地?!拔覄偘堰@拖干凈,又被你踩臟了?!睆埩致犃藳]吭聲。而此時秦老師也在旁邊,張林覺得這是姓孫的搞了他難堪。

  他這話上次在老董辦公室就說過一次,旁邊同樣有老師,張林當(dāng)時聽了也沒吭聲。正因為他今天的這句話,張林決定找他麻煩。

  瞅個機會,他見老孫抱著雙手坐在藥箱上閉目養(yǎng)神,便上前說:“你把紙箱子給了303的老婦女吧?”

  “沒有?!崩蠈O睜開了眼。

  “沒有?那怎么有人說?下次不能再給了?!睆埩终f罷,掉頭去廁所抽煙去了。

  不一會,張林聽到老孫大喊:“老張,老張?!?p>  張林裝沒聽見,甚至還偷笑了起來。

  等張林抽完煙慢吞吞回到藥房,發(fā)藥的小琴子問:“你干嘛去了?”

  “我去廁所了,怎么了?”

  老孫在一旁說:“他上班不干活,去了那么長時間的廁所,我也不干了,我也去上廁所?!闭f罷,他掉頭而去。

  張林心說,你去就去吧,嚇唬誰呢?你就是去一上午,這兒也照樣沒事。

  過了一陣,張林正拆紙箱,他的前面放著小推車。只見老孫走到車子跟前破口大罵:“你他媽的上班動不動跑到廁所抽煙,在靜配撕水的時候還又喊又叫、、、、”

  張林知道把他惹毛了,一開始倒也不急:“你別激動唉?!焙髞砜此搅R越不像話,就拿著手上的裁紙刀指著他說:“你嘴巴放干凈點?!?p>  老孫的喊叫引來了老董和露露,老董上前勸阻到:“你先回去,你先回去。他手里拿著刀呢。”可姓孫的依然不肯走,還在往前沖:“老子馬上干你個逼養(yǎng)的?!笨伤罱K還是被老董勸回了庫房。

  老孫的這一番大罵,小琴子看來很高興,她拿藥的時候竟然哼起了歌。

  張林蹲在走廊收拾紙箱時,林敏來到了他跟前,她彎著腰微笑著對張林說:“張師傅,你不要跟老孫吵,老孫對你不錯的,沒事的時候還幫你裁裁紙箱、、、、、”張林聽了沒吭聲,他幫我裁紙箱?這都不知是哪年的事了?

  張林被老孫這么一罵,也就不再猶豫,他到藥房前廳,把老孫放那的躺椅拿了出來,正考慮把躺椅藏哪,正好看見來拿藥的小葛,就對小葛說:“你把這個躺椅找地方收起來,我剛才和姓孫的吵架了,這躺椅本來是給他中午睡覺的,現(xiàn)在不能給他了?!?p>  “沒事,沒事。我把它收起來,他要是敢對你怎么樣,你跟我說?!?p>  “不要緊,我自己能應(yīng)付?!?p>  張林在走廊,就聽露露在藥房說:“孫師傅,剛才怎么回事?”

  “他侮辱陷害我,說我把紙箱送給了303的一個老婦女,這怎么可能呢?再說我老婆就在310,這話要是傳到我老婆那里了,對我影響很大、、、”

  、、、、、

  臨近中午,這老孫要找躺椅睡覺,他要是發(fā)現(xiàn)躺椅沒了,必然又是一番爭戰(zhàn)。張林在大戰(zhàn)前心里不免有些緊張。知道一場暴風(fēng)雨必將來臨、、、、、

  “那個躺椅怎么不見了?!弊呃壬侠蠈O在質(zhì)問。

  “不知道?!?p>  “你不知道?不是你拿的誰拿的?”

  “不知道?!?p>  過了一會,老孫又過來問:“我再問你一遍,你把躺椅到底弄哪去了?”

  “我不是說了嗎,我不知道?!睆埩痔岣吡寺曇?。

  回到庫房后,老孫破口大罵:“你他媽的還是人???干這種事就是小人、、、、”

  “你不要罵人。”張林回應(yīng),但他的話聽起來心虛和底氣不足。

  “罵你怎么樣,不行我們?nèi)ハ旅娓???p>  張林沒吭聲,端起飯盒吃起了飯,忽然他聽到庫房里間有動靜,他到門口一看,只見老孫把他的折疊床拿在手上準(zhǔn)備往外走?!澳愀墒裁??這是我的床,你不要動?!?p>  “什么你的床,這是老周臨走時留給我的?!崩蠈O停下腳步,瞪著張林。

  “你不要拿,這是我的東西?!睆埩侄酥埡?,擋在門口。

  “什么你的?!崩蠈O拿著床就往外走,張林塊頭比他小,手里又端著飯盒,根本攔不住他。

  老孫出了藥房大門,張林跟著追了出來,他對辦公室里的老董說:“你看,老孫他把我折疊床拿走了,你管不管?”

  “你們的事我不管,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解決?!?p>  好,你不管是吧,那我就自己解決。張林趕緊又去追老孫,他見老孫在等電梯,就說:“假如我要是那樣罵你,你會不會把躺椅給我睡?你還不是一樣嗎、、、、”

  電梯門開了,兩人都擠了進去,張林依然在哇哩哇啦的說個不停,老孫瞪著眼吼道:“什么,什么、、、”

  旁邊一個人說:“小孩在這呢,你們別在電梯里吵?!睆埩挚戳丝茨侨?,那人正抱著個小孩,張林不吭聲了。

  出了電梯后,老孫拎著折疊床大步往前走,走出大樓后,張林見他不聽,大聲說:“你要是再不放下床,我要報警了。”

  “你愛怎么就怎么?!崩蠈O繼續(xù)往前走。

  張林此時手里還端著飯盒,一看這樣,就把飯盒往護坡上一放,跟著就在后面追。他想:我看你要把床弄到哪?你就是把床扔在垃圾場,我也要把它撿回來。可老孫走的太快了,把張林甩開了一大截,張林后來都懶的追了,只是跟在后面,想看看姓孫的到底要去哪。老孫很快出了醫(yī)院,到了公交站臺等車,而且很快就搭上了車。

  張林看事態(tài)嚴重,選擇了報警,“110嗎?我這里是腦康復(fù)院,廣東路180號,是這樣的,我的一個同事把我的折疊床搶走了,還說要動手打我?!?p>  接警的是個女警。“你現(xiàn)在在什么位置?”

  “我現(xiàn)在就在醫(yī)院大門口?!?p>  “那個人也在嗎?”

  “他不在,他坐公交車走了?!?p>  “他不在現(xiàn)場嗎?”

  “是的?!?p>  “他不在現(xiàn)場,我們?nèi)チ艘膊缓锰幚?,那他什么時候在?”

  “他今天上班,下午肯定在?!?p>  “那等他下午在的時候,你再通知我們。”

  “好吧?!?p>  張林猜測姓孫的肯定是把折疊床弄到了‘省第一醫(yī)院’,因為他在那干過。

  一個中午,也沒見姓孫的蹤影,直到下午張林送完紙箱回來,還是沒他的影子,他問露露:“孫師傅到哪去了?”

  “不知道。”

  張林見沒人,就去了靜配撕水。過了一會,他又去藥房轉(zhuǎn),最后終于看到姓孫的影子了。他又打電話報了警。說這兒的地址是腦康復(fù)院3號樓,住院藥房。

  等待是令人焦急的,還有著一絲恐懼。終于等來了電話:“剛才是你報警的嗎?我們現(xiàn)在到了住院藥房?!薄昂?,我馬上到?!?p>  張林放下手中的活,就去開藥房的大門。出去一看,兩個警察正往藥房前廳走,兩人年齡都不大。其中一個還戴著眼鏡,一副文質(zhì)彬彬的樣子。張林說:“不是那邊,是這邊。”

  “是你報警的?”戴眼鏡的警察問,他的年齡稍大,看得出處理這事以他為主。

  “是我。”

  “把你的信息登記一下?!?p>  “好的?!?p>  對方拿筆記了張林的姓名,身份證號。然后張林就把二人帶到了庫房,開始陳述:“我在這負責(zé)回收紙箱,就是這個。”他指了指車上老孫堆的紙箱?!斑@些紙箱都是醫(yī)院要回收的,這個老孫把紙箱隨便送人,給了303的一個婦女?!眲傉f到這,就見老孫沖了過來準(zhǔn)備動手:“我打死你個逼養(yǎng)的,你在這胡說八道。”張林一見,不由后退了一步,兩個警察急忙攔阻?!翱吹桨桑吹桨?。他現(xiàn)在還想著動手。”此時露露過來勸住了老孫:“孫師傅,你別過去,先聽他說。”她把老孫勸回藥房,兩人坐那慢慢傾聽。

  “你說他拿紙箱,他拿了多少?是這一車嗎?”

  “沒那么多,一次就那么三四個?!睆埩钟檬直葎澚艘幌隆?p>  “哦,原來就這些啊?!?p>  張林接著述說了今天的事情經(jīng)過:“、、、、、”

  “講完了?”

  “講完了,就這么多?!?p>  此時老董低著頭,沉著臉走了進來,老孫緊跟其后。老董說:“我是這的領(lǐng)導(dǎo),他們兩個是這的工人?!?p>  老孫在一旁說:“他誣陷我。”

  “我誣陷你?我說的是假的?、、”

  一看兩人又要爭執(zhí),老董低吼道:“現(xiàn)在這沒你的事,你到一邊去。現(xiàn)在聽老孫說。”

  張林去了隔壁的靜配,靠著墻側(cè)耳傾聽,這姓孫的平時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此時也不結(jié)巴了:“我們這有個小李,他平時是收小紙盒的。他收小紙盒有時還拿我們的大紙盒,為了防止他偷拿,我每次就把走廊上的紙箱搬回我們房間。這個紙箱本身就不歸我管,我都把它收的好好的,我怎么可能送給其他人?另外這個折疊床有兩個,一個是前面那個老周臨走時送給我的,另一個不知道他是從哪個垃圾堆撿來的、、、”

  這姓孫的一片謊言,不過張林沒過去拆穿他。他做了最壞的打算,今天即使拿不到折疊床,也要殺殺這姓孫的威風(fēng)。沒了折疊床,我這不是還有個躺椅嗎,中午照樣可以睡。

  警察又來到靜配,張林把他帶到樓道。

  “張師傅,你的要求是什么?”

  “他把我床拿走了,必須送回來?!?p>  “你說床是你的,他說床是他的,怎么證明?”

  “我馬上打電話給老周,他可以證明?!?p>  院院的電話接通后,一聽他聲音就知道他喝了酒,而且還在睡覺。張林把情況一說,他說:“是啊,我是把床給你了,怎么了?”

  張林跟那警察一說,那警察就親自打電話給院院核實。核實完后,他對張林說:“你看我都錄音了,這是證據(jù)?!比缓笏秩ダ蠈O那進一步核實。

  一番全面了解后,他把張林喊到老董辦公室。老董站那說:“老張,那個紙箱也沒幾個,就算了吧。”

  張林一聽,氣急敗壞的說:“這是醫(yī)院的財產(chǎn),怎么能說算了呢?”他這話把老董嗆的半天沒說出話來。

  接著又為床的事這些個人又爭執(zhí)不休起來。張林走出藥房大門又給院院打電話。院院這次在電話里態(tài)度模糊起來,哼哼哈哈的說:“鬧死了,一個破床,摔掉算了、、、嗯,嗯,是給你的?!睆脑涸耗沁M一步得到了證實,張林回到辦公室對老董說:“你可以給老周打電話,他要是說床沒給我,我什么都不說?!?p>  老董于是用他那慣有的嚴厲口氣和院院通話:“院院,你上次留下的那個折疊床怎么回事?”

  “、、、、、”

  “嗯,嗯。好,我知道了?!崩隙畔码娫挘粗鴱埩郑骸拔覄偛艈栠^老周了,他說了,這個床哪個也不給?!?p>  “張師傅,現(xiàn)在情況基本搞清了,”那位警察開口道,他說話始終是輕聲細語的,和他那戴著眼鏡的身份十分相符。

  “怎么能說搞清呢?那個折疊床當(dāng)時老周、、”張林打斷了他的話。

  “我話還沒說完呢,我說完了你再說好嗎?”這位警察見張林這樣,依然不緊不慢的說道。

  “好,好。你說,我等你說完再說?!?p>  “剛才你們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和老周溝通過了,老周既然說那床誰都不給,我看你也就不要再追究了?!?p>  張林點頭表示默認,這事折騰到這一步,他不但感到“累”還感到索然無味。

  “你還有什么其它訴求?”

  “他今天張口罵人?!?p>  “他張口罵人不對,可你前面的對他說話的方式也不對,這就算扯平了?!?p>  “他還揚言要打我?!?p>  “他說要打就打啊?”他看張林沒什么說的了,又說:“你對我們今天的處理結(jié)果滿意嗎?”

  “我很滿意,謝謝你們。”

  “孫師傅,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叫他把那個破棉花胎拿走,放在這一股怪味,污染空氣?!睆埩致犃诉@話,心里一驚。這個舊棉花胎是以前工人留下的,張林中午睡覺嫌冷用來蓋的。好在警察聽了孫的話沒吭聲。

  警察走了,事情結(jié)束了。張林坐在靜配后門樓道里久久不能平靜、、、、、

  下班后,張林約了老程到心科醫(yī)院小廣場,談了今天這事,他們見面后,往往一聊就是一個多小時。老程說:“這個人我見過,一頭白發(fā),看上去滿老的。”兩人聊完后往回走的時候,老程說:“我要是在那,他要是罵我,我不干他喔?!?p>  張林回家后,拿了一把水果刀,這警察不能天天在這,要防著點這姓孫的。

  第二天上班,張林把這把刀偷偷放在了院院留給他的塑料筐里。

  到了中午,張林找小葛要回了那躺椅,按那天說的睡在了庫房外間,想著這姓孫的昨天讓把棉花胎扔了,真是搞的不得了了。這姓孫的沒了躺椅,中午他怎么睡?張林午睡起床后,瞥了一眼庫房里間,發(fā)現(xiàn)老孫把藥箱鋪平睡在了藥箱上。他今后會不會再把那折疊床拿回來?他要是再拿回來,自己又該如何處理?、、、、、

  到了下午,‘大?!拇笱劬ε畞盱o配找張林,對他進行了一番打壓,說:“昨天4樓一個報警的,那邊還沒處理完,你這邊又報警,弄的我們很被動、、、、、還有這事你也不要再對外說了,說了也不好看。現(xiàn)在所有的人都對你不滿意,都說你不好,你要再這樣下去,我們考慮要把你調(diào)到其它病區(qū)?!?p>  “那也行?!睆埩蛛S口答道。

  大眼睛女走后,他在想昨天4樓報警的不知是為了什么?

  “怎么?聽說昨天上午和老孫吵過后,下午你們又吵了?”林敏在靜配門口問張林。

  “嗯,是的,他后來把我的躺椅摔了,我打110報警了,怎么他拿我的東西我還不能報警?”

  “嗯,嗯。你做得對,就應(yīng)該這樣?!绷置粜ξ恼f。

  但張林察覺到了其他人的不滿,這天發(fā)藥時老董粗聲粗氣的對他說:“叫你拿消毒片,怎么回事?”他這種態(tài)度可是從未有過的。

  而那姓孫的更是不省事,張林嫌庫房冷,平時就坐在庫房大門口。這姓孫的不是趁張林不在的時候把他坐那的箱子移走,就是把墊在藥箱上的泡沫拿走。再不就是拿好多空紙箱摞的高高的,擋在張林坐的那位置、、、總之,他就是想法子故意不讓張林坐。他這么做給張林造成了極大的困擾。這姓孫的剛來的時候就這么干過,當(dāng)時張林及時制止了他,現(xiàn)在他又來這一套??蓡栴}是張林現(xiàn)在就像中了邪一般,對他這種行為是一聲不吭,他選擇了忍讓與退縮。他從手機上查看了“寒山與拾得”的那段著名的對話:寒山問拾得:“世間有人謗問、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騙我,如何處置乎?”拾得答曰:“只需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p>  他試圖從中找到如何處理這事的答案與方法。

  張林雖說被老孫欺的夠嗆,可卻也沒見他再送紙箱給那老婦女,一想到這,他心里又有些安慰:自己雖然遭受了打擊,但集體的財產(chǎn)保住了、、、、

  對于長發(fā)女那天說的要把他調(diào)走,他一直在考慮。這藥房確實沒什么好留戀的。問題是其它的病區(qū)是七點上班,這意味著早上五點就得起床,就目前這八點上班,有時還遲到。好在唐之兵也沒太計較。人要是一旦養(yǎng)成了了某種習(xí)慣,想再有所改變,難度不小。這對一個人來說也是個不小的考驗。但要是被大眼女嚇住了,那又顯得自己太膽小了。大不了就是五點起床而已。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考慮,他下了決心,他開始和其他病區(qū)的工人談這事,我他們愿不愿意和他對調(diào),可問了幾個,沒一個愿意的。這天在地下室遇到大眼女,張林問她調(diào)走的事怎么樣了?誰知她表情曖昧的說:“這個不是你想調(diào)就能調(diào)的?!?p>  聽了她這話,張林心里有底了,她說要調(diào)動,不過是說說而已,還是想維持現(xiàn)狀。既然這樣,張林也就斷了這想法。

  這天中午,張林去老董辦公室用微波爐熱飯,他不愿在那等,就回庫房看起了手機。不一會,就聽老孫大喊:“老張?!睆埩致犃似鸪跻焕?,沒搭理他,接著聽他繼續(xù)大喊:“老張,老張。”這下張林坐不住了,以為出了什么大事,畢竟熱飯是用電的,會不會哪里短路起火了。他快步走到辦公室,只見老孫站在老董旁邊說:“你的飯打好了,快拿出來,我馬上要打。”張林一看就這事,心放下了。他看了一眼辦公室,除了老董,露露、秦老師都在,張林拿了飯盒一聲不吭走了。事后,張林大為不滿,氣的不行。這姓孫的就跟神經(jīng)病一樣鬼喊狼叫,而自己竟一聲不吭,自己當(dāng)時是不是該說點什么?

  記得有次在電梯里,自己說話聲音大了點,一旁賣報紙的拉著臉說:“這是醫(yī)院,說話聲音不要那么大?!睆埩致犓@么一說,不吭聲了。這個賣報紙的個子不高,戴著副眼鏡,胖胖的身材顯得很臃腫,他的頭很大,和身材一比顯得極不協(xié)調(diào)。他每天也就是拿著一堆報紙去各個病區(qū)討點生活。就這么個賣報紙的身體畸形人都敢隨意指責(zé)別人,而自己卻對老孫的喊叫一聲不吭,這是不是有點太慫了?不過他轉(zhuǎn)念一想:喊吧,你就喊吧。按說在辦公室里的三個人離老孫更近,他們都不嫌聲音大,我在隔壁房間又何必在乎呢?下次熱飯的時候在旁邊盯著點就是了、、、、

  張林回想這一生還沒遇到過干活累了坐都沒地方坐這種事,他感到他的人生遇到了極大的困難與挑戰(zhàn)。他甚至后悔起他那天對老孫說的話,以至于弄成了今天這局面。禮拜五下午他見老孫又把紙箱往庫房里搬,就說:“紙盒子就不用往房間里搬了,小李他下午不來,等會快下班時,我把紙盒全弄走。”

  “你要是下班前都弄走,我就不搬了。”

  “我下班前肯定弄走?!彼@么說是為了緩和雙方的氣氛,是為了今后姓孫的不再跟他搗蛋。

  2018俄羅斯世界杯正如火如荼的舉行,生活中雖說有著各種煩惱,然而看看這個也能暫時把煩惱忘卻一些。七月一日晚世界杯爆出了驚天大冷門:德國隊輸給了韓國。第二天早晨老董辦公室里那些老師們?yōu)檫@事嘰嘰喳喳、嘻嘻哈哈說個不停。張林心里邊也是開心啊,覺得這很好玩,但是這嘲笑德國人的事沒多久,張林就遭受了極大的痛苦。

  世界杯是讓人快樂的,然而現(xiàn)實卻沒什么改善,他坐門口的那位置依然被老孫用空紙箱摞的高高的,讓他沒法坐、、、、

  張林注意到庫房里間靠墻角有塊空位置,于是他趁老孫出去送藥的時候把靠門口的那排空紙盒搬進了里間那位置,剛搬好沒一會,正趕上老林來送藥,他因為要擺藥,就把那位置的空紙箱統(tǒng)統(tǒng)扔在了地上。張林一看,心想不好,這姓孫的回來肯定會鬧騰。果然老孫一回來看到這情況,就對張林喊了起來:“哎,這里面的東西不能亂動,你要是動,這里面的事今后我不管了,都由你來管?!?p>  “這里面也要放幾個空紙盒?!睆埩州p描淡寫的回了這么一句,可事后他對姓孫的那態(tài)度是極為不滿。

  忙完一陣后,老孫在走廊對張林說:“老張,我們把這筐藥搬下來?!边@姓孫的經(jīng)常獨自把走廊上的一大筐藥往下搬,他這是為了騰出小車好給藥房的人拿藥用。這種大筐的藥很重,通常都是發(fā)完藥連車帶藥往走廊上這么一放,等著病區(qū)的人自己來拿。張林想到先前他那態(tài)度,說:“我腰疼,搬不動。”說完,他掉頭而去。此時在場的還有矮個年輕的老師候蕊,老孫看著張林的背影說:“行,你不搬?你等著?!?p>  臨近中午,張林干脆不坐房間里了,而是坐在了走廊靠近門口的一堆裁好的紙箱上?!袄蠌?,別給你臉不要臉,你下次要是再敢動房間里的東西,我打你。給你臉你不要臉、、、、、”

  聲音是從房間里傳出來的,是老孫的聲音,張林雖說沒看見他的人,但從說話聲判斷,他應(yīng)該就坐在房間門口。張林聽了這番話,心里是一陣恐慌、、、、、

  張林一下午都在想這事,房間里的東西可以不動,可姓孫的又喊搬塑料筐里的藥該咋辦?要是不答應(yīng)的話,豈不是又要鬧起來嗎?他左思右想,還是決定找老孫談?wù)?。他看老孫站在藥房大門外,就說:“有個事跟你說一下?!闭f著他先往樓道口走,老孫是一臉嚴肅的慢慢跟了過去?!袄蠈O,我看你每次都在搬那一大筐藥,這個沒人叫你搬,你搬它干嘛?你看我搬過嗎?我從來不搬,現(xiàn)在我們歲數(shù)都大了,搬這個萬一要是把腰扭了,誰去負責(zé)?這個不是我不配合你,我是為了你好,下次你實在要搬,我是不能幫你搬了?!?p>  “你說的有道理,我下次不搬了,我聽你的?!?p>  回家后,張林還是不能排遣今天這事,他感到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被人罵成這樣,竟然一聲都不敢吭,老孫今天這話雖說是說給自己聽的,可對面房間的老師等人肯定也聽見了,這地方明天還有什么去頭?這叫人的臉往哪擱?可他又想,明天該上班還是去上班吧。他不是要打嗎?你讓他打好了,以前共產(chǎn)黨人面對國民黨的嚴刑拷打也沒說怕啊,還不都是勇敢的面對挺過來了嗎?

  第二天臨近中午來藥了,藥房要上藥。而正好有一車藥要送。露露說:“張師傅,上藥了。”

  “這車藥馬上要送?!?p>  “送藥急什么?等上完藥再送不遲?!?p>  把藥都上好后,張林不知想起了什么,楞著站在了那。就聽露露在他身后大喊:“還站在那干嘛,該干嘛干嘛去,該送藥送藥去?!?p>  下午張林送完紙箱往回走,路上好幾個在藥房實習(xí)的女孩迎面走來,老孫的侮辱,露露的大聲呵斥,想必她們都看到聽到了。張林看了她們一眼,他看到那個最漂亮的高個美女也看了他一眼。

  張林現(xiàn)在干脆不坐庫房里了,空閑時就坐在走廊裁好的紙箱上。就這樣有時也坐不安,老鄧喜歡開玩笑,隔老遠的把空紙箱朝張林身上摔,一邊摔還一邊笑。張林因為背對著靜配,對老鄧的這招就不得不加以提防,以防中招。

  金老師這天發(fā)藥的時候問張林:“張師傅,你為什么不坐在房間,而坐在外面?”張林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老孫說:“他怕冷?!?p>  中午吃飯,張林則去了靜配撕水房間,后來見老師們?nèi)ナ程贸燥堃?jīng)過房間走廊,他嫌她們走來走去的別扭,就去了靜配后門外的樓道吃,專等那姓孫的吃完睡覺了,他才回庫房外間把空調(diào)關(guān)了睡午覺。

  見張林軟了,老董也趁機落井下石,這天中午張林坐走廊上看手機視頻,因為有聲音,老董就用手對他一指,意思是不能看這個。

  吃中飯時經(jīng)過樓道的人很多,張林端著飯盒在那吃飯,也覺得有點不雅觀,果然,老董這天發(fā)話了:“你坐這吃飯不是不雅觀嗎?!彼@話說了兩遍。張林聽了沒吭聲,坐這是不好,可不坐這又坐哪呢?

  老董這天中午經(jīng)過樓道時又對張林說:“這個門中午要關(guān)起來,不然不安全?!?p>  “這個門要是一關(guān),中午吃完飯的人就進不來了?!?p>  老董聽了楞了會,說:“我不是叫你全關(guān)了,只是關(guān)個一大半,留個縫?!?p>  張林聽了沒動,這不跟沒關(guān)一樣嗎?老董見張林沒動,也站那不走了,兩人僵在那了。不過,張林最后還是把門帶了帶。張林覺得他就是在故意找茬。

  和老董、露露的態(tài)度相反,張林有次在調(diào)整推車上的藥箱時,秦老師竟微笑著說:“我來幫你搬。”她邊說邊動起了手。張林一見,急忙攔著說:“我來,我來?!薄趺茨茏屌蠋煾蛇@活呢?再說這也不是她們的職責(zé)范圍啊。而小琴子有次發(fā)藥時也是要幫張林搬小車上的藥,她和顏悅色的對張林說:“我來幫你搬?!睆埩肿匀灰彩羌右宰柚埂K齻兊倪@態(tài)度可是以往從未有過的。她們對張林的遭遇表示同情?

  “那不是老盛嗎?”老鄧這天上午對張林說,張林也發(fā)現(xiàn)了老盛出現(xiàn)在了拿藥的隊伍中。張林遇到老孫,問他咋回事。老盛說‘大?!职阉傲藖恚F(xiàn)在在617干,說617活輕松不說,獎金還高。而老鄧對老盛的再次出現(xiàn)依然是那句:“這孩子到哪都搞不好?!?p>  老鄧雖說對張林做過一些小動作,但張林卻從沒和他紅過臉,老鄧看張林工作上支持他,經(jīng)常給張林煙抽不說,還給張林東西吃,有雞蛋,小籠包等等,他給張林吃的最多的是油餅,張林經(jīng)常吃這個都吃膩了,因為這油炸的東西不是什么好玩意,可人家是一片好意,自己又不好拒絕,張林猜測這東西是老鄧買給那些丫頭們吃的,她們不愿意吃,老鄧老董才給了自己,張林有次對老董說:“下次別買東西給她們吃了。”為這事他提醒了老鄧好幾次,他想老鄧要是不買這油餅給那些丫頭,自己豈不是免去了這煩惱?為這事,張林和老程、老盛都聊過,大家一致認為自己就拿這么點工資,反倒買東西給那些拿七八千的人吃,這不是頭腦壞了?

  靜配自從來了那婦女后,老鄧雖說不吵不鬧了,可他經(jīng)常跟張林抱怨:“找了個媽來,她不來倒好,她來了反而更亂,還不如我一人在這干。我去‘大保’了,讓他們換人?!?p>  這個婦女跟張林說她家里什么人在開飯店,也就是說家里的條件很好,她到這干是因為特殊原因臨時在這過渡一下而已。從她那富態(tài)樣看她該是那不差錢的主。她有次撕水的時候微笑著對張林說:“這個水我就是撕不好?!睆埩纸o她做了示范,可她還是撕的太慢。不過,她的心態(tài)好,不緊不慢的也不著急。她中午有時還把帶的菜給張林吃,說今天帶的菜多。她偶爾還笑稱張林為“張總?!辈贿^,她也有嚴肅的時候,張林有天中午在靜配后門那飯后看手機視頻,她過來拉著臉對張林說:“張師傅,我中午要睡覺,你看手機吵死了?!彼陟o配只干了一個月就不干了,說家里有事。她這邊還沒走。就來了一個姓穆的矮個婦女準(zhǔn)備接她的班,這姓穆的估計聽到了什么傳言,就向張林打聽老鄧的過往。這個胖胖的婦女在一旁微笑著用大拇指往身后的方向指了指,啥也沒說。她是不是因為老鄧的原因不干的?

  張林外出時,經(jīng)常遇到老孟,兩人一見面,老孟就問靜配那邊的情況,張林就跟他說了老鄧如何如何。老孟說:“這個老鄧我代他算過了,兩年不到的時間,一共十三個人被他搞走了,這個靜配想搞好,非把老鄧搞走不可?!睆埩忠菜闫鹱詮牡搅怂幏浚妥约核吹降?,就走了五個。老孟又說:“不過,這個老鄧滿能苦的,天天三四點鐘還起來送牛奶?!睂τ谶@點,張林剛來的時候也聽老鄧說過。

  張林這天看了老孫一眼,忽然冒出了要往他臉上打一拳的想法??梢钦鎰悠鹗謥恚⒎巧喜?。他想到把塑料筐里的水果刀拿出來,故意讓人看到。然后喊老孫去樓下的草坪摔一跤,把他放倒、、、、對于把老孫放倒,他是有信心的,因為他年輕時練過摔跤。

  然而這只是他的一種想法而已,卻并沒有實施。

  這天晚上張林沒睡好,而一旦睡不好,他的情緒就會變得很差,他看到摞了三箱的‘滅菌水’被搬走了一箱,這樣一來,這地方就好坐人了。他拉著臉抱著雙臂坐了上去,你姓孫的不是不想讓我坐嗎?還揚言我要是動了里面的東西就打我,要知道今天這塊空地可是有人拿藥騰出來的。我今天就坐這了,看你能把我怎么地?他準(zhǔn)備隨時應(yīng)對姓孫的反擊。

  老孫送藥回來后,瞪著眼看了張林一眼,沒吭聲,可等張林出去再回來,那本來兩箱的‘滅菌水’又成了三箱,張林又沒法坐了。他對姓孫的這做法感到輕蔑,他覺得沒必要和他玩這種搬箱子的把戲,就是坐在走廊的紙箱上,又能怎樣呢?

  張林這天因暫時沒事,就去了廁所抽煙。不一會,就聽老孫大喊:“老張,老張?!彼氐綆旆?,就見老孫和侯蕊站那,老孫把手一指,“這箱藥送302.”張林雖說一聲不吭送藥去了,但這事引起了他極大的不快、、、、

  這天他又躲在廁所抽煙,為防意外,他跟坐在靜配門口的老穆說:“有老師拿藥的時候喊我一聲。”可他剛抽沒一會,又聽到了老孫的大喊。他回到庫房,這次是秦老師發(fā)藥,要送藥306。他對老孫的這做飯又是憤怒不已。事后他問老穆:“不是讓你看著有沒有人拿藥嗎?”老穆說:“我沒注意?!?p>  張林雖然對老孫的這做法極為不滿,但就像之前老鄧說某人對唐之兵的態(tài)度是“敢怒不敢言”那樣,他也是‘敢怒不敢言’。

  張林最近突然牙疼起來,吃飯的時候更是疼的難以下咽。他只好明天早早的吃起了飯,可別人后去的食堂吃完了,他那飯還沒吃完。不得已,他這天下午跟林敏請假去了省第一醫(yī)院。醫(yī)生說要拔牙。牙被拔掉后,他問:“這種情況是不是跟情緒有關(guān)???”

  “這個多多少少和情緒有點關(guān)系吧?!蹦莻€年輕漂亮的美女醫(yī)生說。

  張林目前感到十分壓抑,而當(dāng)他早晨去垃圾站送塑料垃圾的時候,或者送完垃圾坐一邊寫點東西,他的心情才好一點。他不愿回答藥房,能在外面多待一會就多待一會,直到估計快發(fā)藥了才回去。這天早晨他在外面正坐那,突然看到了院院,院院比以前胖多了,他遠遠的看著張林笑嘻嘻的說:“你跟老孫鬧什么鬧???”

  張林聽了沒吭聲,他想鬧嗎?不想,一點都不想,他至今弄不明白事情為什么會弄到這一步?它的根源在哪里?

  他偶爾會想起老孫和小葛的那次對話:“快走了,別在這韶了。”“喊什么喊,跟吵架似得?!薄榜R上干你個逼養(yǎng)的?!薄澳阆胨腊。俊笔潞罄蠈O不但沒對小葛怎么樣,還跟小葛聊上了??梢娫诤萑嗣媲?,老孫也是沒轍、、、、可轉(zhuǎn)念一想,小葛是小葛,我是我,我有我的處事方式、、、、

  前些天小葛還跟張林提到了老孫的另一件事:“那個老孫滿那個的,有次和他坐公交,他和司機吵的一塌糊涂,差點動手打起來。當(dāng)時我看和他是一個單位的,就把他勸開了?!?p>  “滿那個的?”意思是老孫特別狠?對于這點,張林自己就見過多次、、、、

  張林這天在手機上看到一條新聞:《劉潔去世,再次提醒我們,遠離垃圾人。》說的是昆明一個28的姑娘劉潔,帶著未婚夫去醫(yī)院看望生病的外婆,在住院部樓下遇到一個醉漢,因為不小心碰了一下,醉漢就罵罵咧咧起來,隨即這對情侶便和醉漢理論起來,結(jié)果醉漢突然掏出刀,捅死了這姑娘,又追著她的未婚夫一路砍殺,導(dǎo)致其未婚夫在逃命中腿部被砍三刀、、、、、、、

  這樣的文章對張林的心理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他產(chǎn)生了撤退的念頭——絕不能跟垃圾人在一塊共事。現(xiàn)在的就業(yè)環(huán)境變了,特別是醫(yī)院,到處缺人?!蟊!男£愒?jīng)跟張林說過好幾次精神科現(xiàn)在也缺人的事,說精神科目前工資七七八八能拿到三千,她讓張林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張林每次聽到她這話,都有種幸災(zāi)樂禍的感覺,那個鄭麗,不是蠻能的嗎?她不是會開人嗎?還愁找不到人?而‘大?!癁榱苏胰?,也是動足了腦筋,上次張林把小葛找了來,一段時間后他在路上遇到大眼睛女,她突然給了張林五十,張林當(dāng)時莫名其妙,她解釋說:“凡是介紹人來的,在這干滿三個月的,都是獎勵五十?!?p>  問題是不僅這邊缺人,其它的醫(yī)院也缺人,前陣子老程剛走就來藥房對那些拿藥的外勤說“省第一醫(yī)院的新大樓完工了,正在大量招人?!本蜑檫@,聽說‘大?!暮眯┤撕髞矶既チ耸〉谝会t(yī)院。

  張林想,省第一醫(yī)院眼下要人,而且待遇還比這邊好,那為什么還在這受氣?為什么還非得在這棵樹上吊死?到哪還不都是一樣干?他現(xiàn)在只要一到馬路邊,就會看著省第一醫(yī)院的方向出神,它就在一站路的前邊,他覺得自己目前一碰就倒,只要那姓孫的再找麻煩,他立即就會跑去省第一醫(yī)院。

  距離上次拔牙不久,他又感到了牙疼,他急忙又去了醫(yī)院,他想是不是又要拔牙???他感到了害怕。好在這次僅僅是牙齦發(fā)炎而已,這次給他看病的是個年老的戴眼鏡的女醫(yī)生,她提醒張林說要避免這種情況,就“不要抽煙了?!?p>  這次牙齦紅腫發(fā)炎很快就好了,但牙齦出現(xiàn)了很大的萎縮。

  這天上午張林在走廊上接了一個電話,等他放下電話去庫房,金老師說:“兩百五的鹽九個?!睆埩诌@邊剛要動手拿,一旁的老孫喊了起來:“兩百五的鹽九個?!蹦钦Z氣就是在訓(xùn)斥張林。他這一喊,張林當(dāng)時沒吭聲,可事后他想都沒想就把塑料筐里的水果刀拿了出來往臺面上一放。

  這是一種震懾,他打算一直就把刀放這,只有那姓孫的再胡鬧,他好隨時反擊、、、中午睡覺的時候,張林氣的根本睡不著,他做了決定,下午就找機會去省第一醫(yī)院,不在這干了。

  他聽里面房間似乎沒了老孫平時睡覺時的鼾聲,只聽到偶爾有翻身的聲音,他難道也沒睡著?

  下午送完紙箱,張林站在地下室低頭在想:要不要和‘大?!娜舜騻€招呼,要是和‘大?!蛘泻簦厝粫砍兜叫諏O的,還是算了吧,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不辭而別。

  去省第一醫(yī)院找到物業(yè)后,對方辦公室里的一個小美女說我們這只要保潔,張林想這保潔也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就說先回去考慮一下,出了物業(yè),他坐在外面是一陣思考,這是出師不利啊,這該如何是好?他忽然想到這醫(yī)院不是有兩家物業(yè)嗎?這邊不行,何不去另一家問問?經(jīng)過一番尋找后他又來到了這家叫做“匯仁”的物業(yè),對方說有外勤崗位,讓張林先留下電話,回頭再說。

  張林只好先回藥房走廊收拾紙盒,此時他身后傳來了老孫的聲音:“老張,你把刀放那干嘛?”張林沒吭聲。他接著又問:“你沒什么事吧?”

  “沒什么事?!?p>  “沒事就好,你那個刀子放那瘆人?!?p>  張林看到了他的心虛,刀子放那,看到的人多了,為什么別人不問,你偏僻來問?

  他在去庫房的路上突然接到了那物業(yè)的電話,對方問他馬上能不能再來一趟?這事看來有希望,張林立即趕了過去,這次接待他的是一位年輕的女經(jīng)理,姓王。說這邊正好有個推送的崗位,她讓張林三天后來。張林說:“我要是走的話,那邊恐怕一時找不到人,你最好給我一個禮拜的時間,只要那邊一談好,我馬上過來?!?p>  這邊談好以后,張林去了‘大?!?,快到門口時,祝經(jīng)理正好走了出來,張林說:“祝經(jīng)理,我馬上辭職不干了。”

  “在我們這干的,都是提前一個月打招呼?!?p>  “我現(xiàn)在家里有事,只能再干三天?!?p>  “我們這都是三個月?!彼f完掉頭進辦公室了。

  回到藥房,張林見走廊上露露和老孫有說有笑的說著什么,他們見張林來了,立即停止了說笑。

  張林的生活有了變故,下班后他又約了老程到心科醫(yī)院,老程聽他這么一說,提了幾點建議:“你不能再在那干了,你在那即使和老孫爭起來,那邊的人也不會向著你。凡事還是忍一忍算了,你既然辭職了,三天后不管‘大?!娜苏也徽业饺耍愣疾灰?,你直接去省第一醫(yī)院?!?p>  “三天的時間太短了,我看還是一個禮拜比較好?!?p>  “假如一個禮拜后,‘大?!€是找不到人怎么辦?”

  “那我管不了那么多,到時候我肯定要走?!?p>  “就怕你到時候他們跟你一說,你心一軟,又不走了。”

  “怎么可能?”

  “到時候你最好趕緊過去,萬一那邊沒好崗位就麻煩了?!?p>  “這個不會的?!?p>  他們在那談了很長時間,在回去的路上,老程說:“你刀子都掏出來了,不要真鬧出什么事來,不值得,還是離開那最好?!睆埩窒?,拿出刀子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真去捅那姓孫的,這個不太可能、、、、

  第二天上午張林一看小車又沒了,這事上次就發(fā)生過一次,他根據(jù)經(jīng)驗直接去藥房前廳,一看小車果然在那,對這種赤裸裸的挑釁,他的火騰的又上來了??磥淼蹲硬]鎮(zhèn)住這姓孫的,他還在不斷的挑釁,這次張林沒把小車推回走廊,而是站在老董辦公室門外朝里看,也看了看庫房。辦公室里老師們嘰嘰喳喳,熱鬧非凡。庫房那邊他看到了老孫的背影,估計他是做了虧心事不便見人。張林打算跟辦公室里的人喊叫小車沒了,就在他站那不動直勾勾朝里看時,小琴子發(fā)現(xiàn)了他,她的目光有點古怪,似乎在說這人拉著臉站那朝這邊看些什么?張林看小琴子注意到了他,咕噥了一句:“小車怎么不見了?”然后去前廳又把小車推回了走廊。

  推推著垃圾箱去樓下倒垃圾,一路上怒氣填胸,憤憤不已。到了樓下,他轉(zhuǎn)念一想:我馬上都不干了,為這事鬧什么呢?如此一想,他心里又慢慢平復(fù)下來。那人把車放前廳,你就讓他放好了,大不了自己多跑點路再推回來。但有一點,我不能因為你把小車放前廳,我就放前廳,我還是放走廊。

  下午他發(fā)現(xiàn)小車又不見了,他只當(dāng)沒看見,老孫對張林說:“張師傅,我把小車放前廳了,領(lǐng)導(dǎo)說了,不能放走廊?!彼@次算是打了個招呼。

  “你放走廊要是搞掉了我不管。”

  “就那個小車放那有什么關(guān)系?誰會要這個?”

  “這個不好說,你要放你放,我還是放走廊?!睆埩诌@次總算是硬氣了回。

  “好,好?!崩蠈O說著去前廳把小車推回了庫房,放在最里邊,說:“那下次就放這。”

  當(dāng)張林后來按老孫那說法把小車放庫房時,心里卻是憤憤不已“你要怎樣就怎樣?什么都要按你的要求來?”

  第二天上午老孫在走廊突然對張林說:“聽說你家老頭以前是區(qū)委干部?”張林看向他,發(fā)現(xiàn)他臉上竟堆著笑容。

  “你怎么知道的?”

  “這個你就別問了,反正你說是不是吧?”

  老孫的話讓張林吃驚,這種事怎么能讓別人知道?他在走廊上這么說很可能會被藥房的老師聽到,張林急忙把他喊得庫房里間,讓他千萬別對其他人提起這事,意思是他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事,老孫笑嘻嘻的說:“這有什么關(guān)系?”

  這事怎么傳到了老孫的耳朵里?這肯定是從小葛那傳出來的,這事看來還得給他說一聲,不能讓他再把這事往外傳、、、、可經(jīng)過這事,他和老孫的關(guān)系算是有了緩和,他把那水果刀又收了起來。

  自從說辭職以后,兩天過去了,第三天張林休息,他來到家附近的一條河邊坐下,這條河通長江,這里視野開闊,比較安靜。他陷入了沉思起初他是打算三天或一個禮拜走的,為這事還和老程談了好半天,并且信誓旦旦的說,不管到時候‘大?!也徽业饺?,他都非走不可??裳巯滤倪@個念頭卻動搖了,他猶豫不決起來,萬一‘大保’那邊一時沒找到人,就這么拔腿跑了,這不是給‘大?!癁殡y嗎?可要是再在那干一個月,萬一‘匯仁’那邊的崗位沒了,這也是極其危險的。思來想去,他最后還是決定等‘大?!业饺嗽僬f,至于‘匯仁’那邊外勤的崗位沒了,大不了就干保潔好了。

  第二天上班,他先去了‘大?!?,對祝經(jīng)理說:“那就再等一個月吧,等你們找到人再說?!?p>  祝經(jīng)理一聽,笑著說:“好,好?!?p>  接著張林抽時間又給‘匯仁’的王經(jīng)理發(fā)短信說了這事,十來分鐘后,他收到了對方的回復(fù):“好的,有崗位時電話聯(lián)系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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