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下水道愛好者
“劉捕頭,這蕭家大院的人,死得也太慘了吧……”
“是啊,沒有一個尸體整全的,而且死相多數(shù)都還很平靜。想必直到斷氣前的最后一刻,死者都沒有看到兇手的正臉……”
“莫非是什么恐怖的妖怪?”
“比如說井仙之類的,畢竟最近府衙里,也收錄過其他井仙傷人的案件……”
……
深夜。
十多個身著飛魚服、腰佩橫刀的捕快舉著火把,窸窸窣窣走進(jìn)命案現(xiàn)場,一個個捂緊鼻子,強(qiáng)忍著沒有就地嘔吐。
“兇手應(yīng)該不至于是妖怪……”
打頭的劉捕頭是個國字臉、面容端正的中年人,乍一看去,倒確實很有幾分英武的氣概。
“我仔細(xì)查驗過這些尸體的傷口,不管是被砍斷的頸項、還是被分割的殘肢,都有非常整齊的截面?!?p> 劉捕快抿著嘴,神色慢慢變得凝重:
“這有很大概率說明,作案兇器應(yīng)當(dāng)是一柄打磨鋒利的快刀,至少,也是一種金屬武器?!?p> “如果真像你們說的,殺人者是什么天方夜譚的井仙,那難不成,井仙手里還要佩刀嗎?這未免有些荒謬了……”
“倒也是?!?p> 眾捕快聞言,紛紛點頭。
雖然在他們的從警生涯中,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妖怪。可結(jié)合著民間的傳聞以及腦海的臆測,他們還是覺得妖精殺人應(yīng)該不需要動用武器。
畢竟什么猛虎精的獠牙、黑熊妖的利爪,哪個不比凡鐵堅硬?又何必舍近求遠(yuǎn)?
也正因此,如果這些人當(dāng)真死于妖精利爪之下,那切割傷反倒不應(yīng)該這么明顯,全是撕裂傷和貫穿傷還差不多。
“死者的數(shù)量統(tǒng)計出來沒有?”
劉捕頭小心翼翼地把一片沾血的布匹用橫刀挑起來。
“統(tǒng)計清楚了!一共死了四十二個人?!?p> “其中包含著富紳蕭孟、他的四個妻妾、十二個子女兒孫,還有二十五個家丁奴役?!?p> “沒有一個幸存的嗎?”
劉捕頭不禁攥拳。
“有!”
一個面相頗為年輕的捕快點了點頭:“按照戶部的人丁統(tǒng)計,這蕭家大院里本應(yīng)還有一個名字叫做‘齊牧楚’的丫鬟,是蕭孟二女兒蕭眉的貼身奴婢?!?p> “然而,這個丫鬟的尸體卻是沒有出現(xiàn)在這里,或許逃過一劫?!?p> “逃過一劫?!”
劉捕頭的神色猛然變得嚴(yán)峻起來:“究竟是逃過一劫,還是……”
“兇手……根本就是這個丫鬟?!”
“這就很難說了?!蹦贻p的捕快茫然地?fù)u了搖頭:
“劉捕頭,照理說,一個年方二八的女子,就算心懷不軌,又哪來的本事提刀殺死四十多個人?”
“您也知道的,想要用刀砍下別人的腦袋,著實是一件極其費力的功夫。
別說弱女子了,就算是你我,叫死刑犯站著不動讓咱們砍,怕是也得砍到腰酸腿軟……”
“倒也是。”
劉捕頭深以為然地點頭:
“罷了,先把尸體都運(yùn)回衙門,明日再探吧!”
……
此時此刻,蕭家大院的屋頂上,明亮的月光如水般洗練,輕輕灑在秦歌的身上,清冷柔和。
“喂……齊牧楚……”秦歌拍了拍懷中少女的肩膀。
“該起床了……”
“????”
齊牧楚猛然坐起來,一臉癡癡傻傻,嘴角還掛著一行口水。
沒想到,她居然躲在秦歌的懷中睡著了。
“唔……”
女孩兒羞不自勝、面若朝霞,一雙小手無處安放,只得重新抱住秦歌的虎背熊腰。
“公子哥哥,我還是好冷哦……”
“冷尼瑪個屁!”
一旁的柴柴不禁在內(nèi)心怒罵,一腳直接把女孩兒踹到五米開外,差點沒叫她從屋檐上墜下去、當(dāng)場猝死。
“媽的,主公的懷抱是你這等賤民能倚靠的?!”
柴柴暗自腹誹,順便輕輕躺到秦歌的大腿上。
“柴柴!”
秦歌用道術(shù)向柴柴隔空傳音:
“悠著點,這女孩兒至少現(xiàn)在命不該絕。你真把她踢死,那可就逆天改命了,會叫我遭天譴的?!?p> ——也幸虧是秦歌一直在用道術(shù)和柴柴溝通,叫齊牧楚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不然,這小姑娘怕不是要嚇得背過氣兒。
……
“齊牧楚,我問你!”
突然間,秦歌把目光轉(zhuǎn)向不遠(yuǎn)處正在揉屁股的少女。
“今夜命案的兇手,真不是你?”
少女迷惘地?fù)u頭:“不是我。”
“那兇手和你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本來還在給小姐置備胭脂眉筆,可誰曾想,剛剛置備好,一推門出去,竟發(fā)現(xiàn)……”
齊牧楚說到這兒,神色突然變得惶恐,又回想起了那副人間地獄的場面。
頓時,她的身體開始瘋狂顫抖,單薄的褻衣,也根本無法抵御深夜沾著露水的寒霧。
“胭脂眉筆?!”
秦歌的神色陡然一凝。
“半夜三更,你家小姐為何要擦脂抹粉?!”
“這、這……”
齊牧楚被秦歌凌冽的眼神盯得有些害怕,委屈地噙著淚,囁嚅地開口:
“公子哥哥……”
“我家小姐之所以要在夜晚打扮自己,是想和她的、和她的……情郎私會……”
幽會情郎?
秦歌的表情慢慢變得古怪,他倒是沒有料到這種可能性。
“那你家小姐的情郎又是何方人士?而他們往日幽會的場所,又究竟在什么地方?”
齊牧楚聞言,神色一變,俏臉竟然浮現(xiàn)出一抹躲閃的意味。
“怎么?”
“這又有什么羞于啟齒的地方?”
“莫非是什么深閨茍且之事?放心吧!你大可不必介懷?!?p> “我和我的狗都是正經(jīng)人,絕不是那種色欲熏天的流氓……”
“汪汪!”
柴柴連忙狗叫,深表贊同。
少女搖了搖頭,攥緊粉拳、猶豫了很久,終于還是輕啟朱唇、在寒風(fēng)中說出一句令秦歌都毛骨悚然的話。
“公子哥哥,你誤會了?!?p> “我家小姐和情郎的幽會,倒沒有什么嬌**爛之處……”
“只不過令人奇怪的是,每晚幽會的時候,小姐的情郎都會從……
“從那口水井之中爬出來……”
“然后,他居然要滿身泥濘地再把小姐牽進(jìn)水井之中。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重新爬出來……”
“什么?!”
秦歌和柴柴齊聲大喊臥槽。
在骯臟的水井里面幽會?
這是什么重口味的陰間癖好啊……
下水道愛好者?!
秦歌不禁想起上輩子在地球看過的某部恐怖電影……
嘖嘖嘖,不可說、不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