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過神才注意到騎黑馬的方容已移向賣字的姑娘那邊去了,他手里高舉著銀票要買一幅字。
不知不覺間過了幾個時辰,姑娘們賣完了字畫都下臺來走了,龍玉簫也被離散的眾人“擠”了出來,他在一家叫“留仙居”的酒館等方容,心里想著剛才那個寫詩姑娘:她好像比其他姑娘都小,但感覺武功最好,當然研墨的女孩子除外,她們到底是何來歷?等方容回來,見他手里拿了一幅《贈初識者》的字詩,龍玉簫拿過來一看,卻見上面只是戲謔:駿馬場中立,翩翩公子騎,雙目只盯人,不知是何意?原來是姑娘特意寫給龍玉簫的,龍玉簫受寵若驚,欣喜若狂,他要拿畫和方容的字換,“這幅字是那位姑娘親手給我的呢!”方容一邊不情愿地遞過字去,一邊解釋說,龍玉簫當然知道“那位姑娘”是誰。
二人談笑間過了晌午,方容起身告辭:“我該到舅舅家去了”,龍玉簫挽留:“這就要走了嗎,再陪我多玩幾日吧?”方容面有難色道:“我舅舅李旭三年前搬來這里定居,我沒有來過,還是早一點去尋為好,喏,這是我舅舅家的地址,有空你也來玩,舅舅一定會很高興的!”龍玉簫忙點頭答應,二人作別。
看著方容騎上黑馬漸去漸遠,龍玉簫心中泛起了一股離愁,他要了一壺酒獨酌,腦中卻不時出現(xiàn)方容和那位戴面紗的姑娘,他總覺得這位姑娘似曾相識,看身段,看背影總覺得她像一位故人,但又不能確定,很是苦惱。
吃喝完畢,他想去周邊著名的玉湖走走,排遣一下心中的郁悶,下午的玉湖很美,陽光強而不烈,清風拂面,遙望著遠處的山,近處的水,很是愜意……但今天湖堤上游人很少,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是因為今天是六月十五,湖堤是要給仙女們走的,龍玉簫不聽他人勸阻,硬是獨上湖堤,他一人站在渡口,在這風景宜人的環(huán)境里,他情思萌動,腦海里不時閃現(xiàn)戴面紗的姑娘的倩影,也許把姑娘的面紗摘去,她就是……
正想著,來了一乘白色軟轎,轎旁五位身著素色衣服的青年女子,龍玉簫暗嘆:那不是中午的五位姑娘嗎,想必轎中人就是剛才所想的人了吧,不禁臉一紅,呆呆的候在那里,只見轎子沒人抬而在空中“飛”著前進,眾“仙女”不緊不慢的跟著,龍玉簫就那樣微笑著傻傻地呆在了那里。此刻他相信這是一群“仙女”了,只見那書童走上前來,深施一禮道:“公子好興致啊,賞湖呢!今天真是有緣,與公子見了兩面了……”,只聽轎中姑娘輕咳一聲,催促道:“倩兒,趕路吧,時候不早了……”,龍玉簫不知哪兒來的勇氣,上前攔住轎子,大膽地看向轎內(nèi),只見一幅紗簾后面端坐著一位絕色美人,她沒戴面紗了卻更似一位飄渺仙子,龍玉簫癡癡地不由自主地說:“姑娘誤會了,我沒有別的意思,真的,我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在看你!”好不容易支吾著說完了想要說的話,心里舒服了許多,這大概是他見那幅字后一直想對姑娘說的話吧,“好了,只要不是有什么惡意就好,公子請讓路吧,你擋著我們的道呢”,語氣冰冷,龍玉簫連忙讓開道,卻驚慌失措地無意中撞了書童一下,他立刻一怔:她們不是神仙啊!書童笑嘻嘻地走遠了,轎子也隨即跟了過去。在湖堤兩側早已聚了一大堆人觀看“仙女”行路,雖然每月都有,但他們總是看不夠,更有一些游人慕名前來,尤其是今天,待“仙女”們走遠,眾人都圍了上來,紛紛打探眼前悵然若失的俊俏公子跟仙女們說了什么,龍玉簫百問不答,突然急急地尋了一條船來,給了船夫足夠買下此船的銀票,又給他一些錢讓帶回去給“留仙居”的掌柜,請他幫自己看好他的白馬,如此叮囑完畢,龍玉簫趕著去追已離岸遠去的“仙女”們的船。這時,她們的轎子已為船篷了,不知是如何變得,只見羅綺疊嶂,紗霧飄飄,船行的很快卻無人掌舵,忽遠忽近,龍玉簫聽到一陣琴聲,這琴聲自然是那個戴面紗的姑娘撫得,一絲凄涼,一絲孤獨,還有一絲喜悅,這更加讓龍玉簫相信,她們是真人無疑了,只是太美了,現(xiàn)在看起來,真如一朵朵出水芙蓉,又似徜徉在天空的白天鵝……龍玉簫不緊不慢地搖著櫓,他想讓姑娘們看見又怕她們看見的跟著,顯然姑娘們發(fā)現(xiàn)他了,船上傳來了一陣嬉笑聲,他趕緊假裝在欣賞風景,卻引來了姑娘們更大的笑聲,他看到那位戴面紗的姑娘側身坐在船艙里撫琴,其他姑娘都在甲板上,她們不時掬一捧湖水嬉戲耍鬧著,龍玉簫明白戴面紗的姑娘為何撫琴,她是在借琴聲使一招“水上漂”的絕技,所以船上不用船夫,聯(lián)想到姑娘贈畫時的綿綿掌力和乘坐的不需要人抬的轎子時,他知道遇到高人了,且是一次六個美奐絕倫、技藝高超的奇女子,龍玉簫對她們越來越好奇,真想跟去一探究竟。